又过了两天,沐元澈带领的五万兵马到达了松城县南面的第一道关卡,大军扎营休息。几名将领清点守军,重新编制,准备与大军会合,共同反攻。
沈妍和归真刚给老程行针,就听到两丫头的斥呵声,有人要进帐篷,她们拦人,反而遭了调戏。知道有人进来了,沈妍和归真都不敢分心,连头也没抬。
“老程,疼吗?”一张俊朗的风尘仆仆的脸带着欠揍的嘻笑凑过来,只怕别人不注意他,还挤眉弄眼,“老程乖,乖哦!不疼、不疼,我也被扎过。”
老程看着沐元澈,目光复杂,一会儿,他闭上眼,喉咙里发出深深的叹息。
沐元澈还想往前凑,触到沈妍清冷的目光,耸了耸双肩。沈妍五指夹住十根银针,冲他一比划,他一步就蹿到了门口,比兔子还快。
“这些日子,我在鬼门关走了几趟,还受了一次重伤,我想……”
“有话一会儿再说,出去。”沈妍语气生硬,不容置疑。
“出去就出去,你不想让我出去,我还不理你呢。”沐元澈轻哼一声,走出帐篷,觉得心里憋气,顺手扯开白芷和黄芪发髻,又调戏了她们一番,才离开。
沈妍刚取下老程身上的银针,沐元澈就跳进来了,时间掐得极准。归真帮老程整理好衣服,收起药箱,嘱咐了老程几句,就出去了。丫头端来温水,让沈妍净手,没等她洗,沐元澈的手就先伸进铜盆,比她快多了。
“老程,我听说你跟项大人意见相左,就想一个人把隘口攻下来,真是勇气可嘉。”沐元澈感叹半天,又神秘兮兮说:“其实这叫匹夫之勇。”
老程静静注视他的脸,不说话,目光复杂到让人看不出情绪。沐元澈让他看得不好意思了,赶紧摸自己的脸,见老程闭上眼睛,他才笑了笑。
“妍儿,老程怎么了?”
“伤还未全愈,慢慢就会好,你别在这吵闹了。”
“那咱们出去说。”沐元澈挽住沈妍的胳膊,“老程,睡觉,乖哦!”
“松开手。”沈妍甩开他的胳膊,扯着他的衣袖出去了。
沐元澈缠着沈妍,整整唠叨了一个时辰,把这段日子发生的大事小情全告诉她了。沈妍听到这么多事,一时间大脑消化不了,撑得头晕脑胀。
当时,皇上传来密旨,让他带兵援救隆州。慧宁公主又给了他一封密信,一块兵符,告诉他皇上的密旨只是幌子,让他按信中所写的计划行事。
几人按密旨行事,商定兵分两路援救,他带三千精兵抄小路直取隆州。其实那个人根本不是他,而是他的一个亲从,夜黑火暗,谁也没看清。
亲随扮成他去了隆州,他化妆成亲随去华南和中南两省的大营调兵了。慧宁公主早就知道西南、西北两大营的统帅已被御亲王收买,只好舍近求远。他带华南和中南两省大军杀回来,换掉了西南、西北两大营的统帅,才来反攻西魏。
“妍儿,你怎么不说话?”
“你说了这么半天,是不是口渴了?去喝茶吧!我还有事要做。”
他事无俱细,把话都说尽了,沈妍连点疑问都提不出来,不知该说什么了。
沐元澈准备带兵攻打西魏,沈妍等人不能再留在前线,正好老程的伤也差不多好了,项怀安就派人把他们送回了金州城,沈承荣和他几个手下也一同回来了。
沈承荣等人身上的毒疮正在结痂,仍有一种恶臭味,没人愿意接近他。回到金州,他一头扎进驿站,再也没出来,军需官和监察督军的职责他一样也没履行。
因战乱,她在山坳里种的御米和洋麻都被践踏了,没采割到膏汁,只收获了少量种籽。她没打算再栽种,最好让这两种植物在这个时空绝迹。
飞狐营的四勇士又来跟她交易,她拿出二百斤御米膏,以后做药用,其它全卖给他们了。她只给纪掌柜留了两袋洋麻旱烟,剩余的也让他们全带走了。
她跟他们说明这是最后一次,让他们赶紧脱手后,隐藏起来,找个地方过安乐日子。四勇士很遗憾,但也知道这钱挣到了头,不能再贪多,也该收手了。
她核算了一下,光那些御米膏,她就卖了十五六万两银子,洋麻旱多数是送出去的。十几万两银子相当于她前世一亿多人民币,对于她来说,这确实是一笔巨额横财。这笔钱握在手里,她没有安全感,反而有一种闷闷的沉重。
金家家主让她用济真堂这半年多的利润救济难民,就不格外再拿银子出来了。她核算了一下,这半年多,济真堂十几家分号只有五六万两的盈利。
她从卖御米膏所得的银子中拿出十五万两救济难民,用剩余的银子打赏了济真堂十几家分号的伙计和大夫,又给她的几个心腹下人存了一些私房钱。
把这笔罪恶的银子全部打发出去,她心里轻松了,接到项怀安亲自送来的牌匾时,她很激动。把济真堂那五六万两的盈利装进了自己的口袋,罪恶的银子漂白了,虽说缩水幅度达到三分之二,她还是很高兴、很踏实。其实银子又有什么罪呢?就看人怎么花用了,她不是做得很好吗?
金家家主看到西魏呈现败象,御亲王也走到了穷途末路,马上调转风向,与大秦皇朝交好,并亲自来到金州,受到项怀安的热烈欢迎。
听说沈妍给难民捐赠了十五万两银子,金家家主知道济真堂没这么高的盈利,微微惊诧之后,也没多问,又从金家的总帐把差额补给了沈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