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父亲。”徐瑞宙满心欢喜,看向银票的目光都透出粘度了。
徐老太太寿期将近,徐秉熙要大肆庆祝,东挪西凑,仍有一万多两银子的亏空。这两天,就因为差这一万多两银子,徐瑞宙急得茶饭不思,徐秉熙也不会生银子,只能干着急。这一万多两银子来得太及时了,简直是久旱地祈盼的甘雨。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轩哥儿送回去,找个大夫给他看看伤。把平氏也送回去,关进院子里,不准她再出来胡说八道,若做完法事她还不好,就把她杖毙。”
“是,侯爷。”下人们应声施礼,赶紧行动。
徐秉熙扫了一脸不解的松阳郡主一眼,说:“时候不早,我们也回去吧?”
这就算完了吗?怎么好象一场闹剧?松阳郡主看着徐秉熙,心中疑虑加深。
沈妍长长松了一口气,“多谢侯爷、多谢郡主。”
她恭恭敬敬把两张银票交给徐瑞宙,并承诺卖庄子的两千两银子很快就送来,对他千恩万谢,句句不离做法事的事。跟聪明人说话不要说得太明白,否则有侮辱人家智商的嫌疑。这一万多两银子是平氏买命的钱,两人心照不宣。
平氏折腾了一场,已筋疲力尽,被送回院子,就昏迷过去了。几个丫头也被带回来了,虽说没挨打,可又是绑,又是押,身上也落了不少瘀紫红伤。
沈妍怕平氏半夜醒了再折腾,就让丫头给她服了安神丸,让她一觉睡到明天。
回到卧房,沈妍拿出一个锦盒,打开锁,数着盒子里面值不等的银票,不由长叹。她原本有十几万两银子,怕在徐家遇上搜检查房之类的事端,在进武烈侯府之前,就把银子妥善保管起来了,身边只留了一万多两银子。
平氏手里也有将近两万两银子,沈妍本想用平氏的银子买平氏的命,婆子阻拦她进屋,她没拿到平氏的银子,就用自己的银子垫付了。亲兄弟明算账,这笔银子她肯定要让平氏拿出来,只是要做得隐秘些,别让平氏发现她有大笔的私房。
“姑娘,吃饭吧!”白术挑了几样菜端进来。
白芷看了看饭菜,冷哼一声,“饭菜都凉了,让姑娘怎么吃?”
“把饭菜放到外面,我一会儿再吃,你们都去吃饭吧!”
谴退丫头,沈妍看到桌上生冷的饭菜,她饿得前胸贴后背,却没有一点胃口。
今天,她与海氏反目,又遭松阳郡主忌恨,以后在武烈侯府不会好过。下人们在深宅大院浸淫多年,最会揣摩主子的心思,见风使舵。让她们吃冷饭,卡她们的热水,一应供给不保证,别看都是小小不言的事,也让人头疼不已。
从今天起,她会臭名远扬,出身低贱,又有一顶恶女的帽子,肯定能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名门旺族最忌名声,她恶名在外,也会被有心之人大肆宣扬,很快就会被孤立。人是群体动物,她不可能离群独居,再说她也怕影响徐慕轩的名声。
她不是冲动的脾气,可忍气吞生也不是她的性格,她今天若不反抗,等待她的就是死路一条。所以,她一点也不后悔把事情闹大,随之而来的后果她必须提肩担当。今天的事待续未完,以后怎么周旋应付,还需她大费一番心思。
“姑娘,刚才玲玉姐姐来看姨娘,说轩少爷伤得不重,让姑娘放心。”
“知道了,一会儿把我配得伤药给少爷送去。”
“奴婢已经给玲玉姐姐了,也告诉了她用法。”白芷犹豫片刻,又说:“玲玉姐姐很不高兴,也不见姑娘,还让奴婢劝姑娘凡事忍耐,别给少爷惹麻烦。”
沈妍微微苦笑,没说话,有些话多说也无益。孙嬷嬷和玲玉等人当年进京伺候徐慕轩,至今来侯府已经六七年了,也站稳了脚跟。她们当时跟沈妍现在的处境不一样,沈妍也不可能汲取她们在侯府立足的经验。
“姑娘,玲玉姐姐还说……”
“说什么?”
白芷嚅嗫开口,“说、说轩少爷听说今天的事,很不高兴,还、还埋怨姑娘鲁莽,说、说姑娘有恶女的名声,以后会、会影响……”
“我知道了,你去歇一会儿吧!”沈妍靠在床头,揉着脸颊低声长叹。
今天的事确实闹得很大,影响恶劣,徐慕轩恼她也在情理之中。徐慕轩和她处境不一样,她不期望得到徐慕轩的支持,只希望他能理解。她也不愿意因自己的所作所为影响徐慕轩的名声,可面临生死攸关的抉择,她能有什么办法?
徐慕轩儒雅谦和,温润如玉,对她关爱体贴。无论前生今世,这类男人都是她理想的丈夫人选。若两人的立足点发生冲突,她又该何去何从?
项怀谦办事很麻利,第二天就让人把符水、黄酒和朱砂送来了,还带来的一封信。信写得很简单,大概内容就是他知道了侯府内院混战的事,发誓要给沈妍出这口气。条件就是送三百两的现银给他,银票也行,再给他免二百两的帐。
沈妍皱眉一笑,给他回了一封信,让白芷送到后侧门,托两个小厮尽快把信送出去。项云谦虽说见钱眼开,有他帮忙,沈妍处理外面的事也就轻松多了。
徐慕轩挨了一顿板子,伤得不轻,不能再去太学读书,正在府里养伤。她要按水萃的方法给平氏解咒,要取徐慕轩的血,也就方便多了。
她忖度片刻,给徐慕轩写了一封信,让雪梨送到前院。她在信中写明平氏的情况,并说明解咒的方法,一再强调要用童子的指尖血,否则会危及平氏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