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我今天确实来了癸水,怕神佛怪罪,惊急之下,才敢在大少爷面前说来癸水的事。这件事可千万不能让外人知道,要不我的名声可就毁了。”
“沈姑娘放心,今天在场的都是聪明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周嬷嬷冷笑几声,又说:“圣女给姑娘和大少爷,听完经,你们就各自回去了。大少爷不小心弄脏了衣服,老奴让人给他拿来一套换上衣服,有什么大惊小怪?”
“多谢嬷嬷,我们都记住了,等少爷的衣服拿回来,我们再离开。”
“还是姑娘虑事周全,老奴谢过。”
沈妍随周嬷嬷转回花厅,对平蓉说:“圣女,嬷嬷不知道欢喜佛,烦请您给她讲讲,让我们都听听。我在外厅听经,听完就走,以后绝不再打扰圣女。”
平蓉无奈,拿过经书,硬着头皮讲经,她心里恼恨至极,又烦躁不堪。到最后,她都不知自己在讲什么,别人听她在应付,对她的崇拜之情慢慢消失。
徐慕轶主仆走出漱花斋,沈妍也带几个丫头出来,与徐慕轶等人道别。漱花斋里传来杯盘碟盏落地碎裂的声音,几人互看一眼,谁也没作声,就各自走了。
回到青莲院,沈妍去看了平氏,听丫头说平氏和几个姨娘去了园子,沈妍就回了房间。想起平蓉气急败坏的样子,她心里畅快,倒在床上,嘻笑出声。
平蓉装成圣女到武烈侯府肯定有所图谋,至于她的目的,沈妍不得而知。但今天交锋,平蓉败得很窝囊,以后再施诡计,也要掂量掂量。等项云谦查清平蓉的底细和她来徐家的目的,沈妍会设计反攻,到时候新仇旧恨一起报。
徐家内院正中是徐老太太的福禧堂,东边是二房的院落,长房住在西边。
在长房的几座院落正中,有一座三进的大宅院,是长房大太太汪夫人的居所安宁院。安宁院往西南是项氏的紫槐院,往西北是徐慕轶的逸风院。
项氏带几个丫头婆子从逸风院出来,气得牙关紧咬,浑身轻颤。下人见她这副模样,都摒神静气,有一个看上去很体面的婆子小心翼翼劝导她。
“奶奶,不如去跟太太说说,老奴觉得这事不简单。”
“母亲这两天精神不好,老太太又快过寿了,我怕惊扰了她。”项氏平静了一会儿,说:“快摆中饭了,我去伺候太太用饭,看看情况再说。”
徐皇后派两个嬷嬷送来一些稀罕的鲜果点心,她们先给徐老太太请了安,又去陪汪夫人说闲话。时近午时,汪夫人要留饭,嬷嬷们婉拒盛情,离开徐家。送走宫里的人,汪夫人很高兴,下人开始摆饭,正好项氏也来伺候了。
“今天不用你伺候,你坐下来陪我吃饭,就别讲那些规矩了。”
“是,母亲。”项氏笑得很勉强。
“轶哥儿呢?也叫他过来吃,反正这么多菜,足够我们一家三口吃了。”
项氏神色很不自在,支吾说:“他、他不太舒服,想歇一会儿,就别……”
出了那样的事,麻烦不小,项氏做不到神色如常,越是担心就越容易被看穿。
汪夫人见项氏神情古怪,知道有事,就沉下脸,问:“到底怎么了?”
“母亲先用饭吧!没事。”
“是不是轶哥儿有事?他出什么事了?快带我去看他。”
徐家二房子嗣繁盛,而长房自徐秉烈父子殉国之后,有个嫡孙也夭折了,到现在只剩了徐慕轶这根独苗。再加上徐慕轶性情和润,风姿倜傥,汪夫人受若至宝。徐慕轶虽是庶出,去养在项氏名下,这些年,项氏一向视他如己出。
“母亲,轶哥儿没事,您先用饭吧!”
“到底怎么了?你想急死我呀?不行,我要去看他。”汪夫人起身就往外走。
项氏知道瞒不过去,又怕汪夫人因担惊而生病,就跟她一五一十说了,随后又补充说:“媳妇觉得那圣女恬不知耻,不如我们回了老太太,把她赶走。什么欢喜佛?徐家未嫁的女孩这么多,这种事要是传出去,岂不毁了她们名声。”
汪夫人冷哼一声,斥责道:“徐家女孩确实不少,可哪个是从你肚子里爬出去的?哪个是我们长房的?她想害我们,搭上自己的孙女,也是罪有应得。”
项氏明白汪夫人的话外之音,汪夫人认为这件事是松阳郡主设计的,是想陷害徐慕轶。若这件事要真传出来,也会带累二房女孩的名声。
如果松阳郡主知道漱花斋发生的事,又得知汪夫人恨上了她,肯定会哭叫自己比窦娥还冤。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一个馊馅饼砸到她头上,她只能认命。
“去把周嬷嬷叫来,我细细问她。”汪夫人想了想,仔细吩咐了心腹婆子几句,又说:“谁也别想当我是傻子,这事要不是松阳那贱人谋划的,我一头撞死。”
“母亲消消气,知道是二太太使手段,我们就知道如何防备了。”项氏顿了顿,又说:“媳妇听周嬷嬷说,圣女认为轶哥儿是圣男转世,才向轶哥儿挑逗求欢。媳妇担心轶哥儿真是圣男转世,那岂不是要象圣女一样,不能……”
据平蓉圣女所说,圣男不能与俗人成亲,不能生儿育女,只能等欢喜佛上身时与圣女交合。这是周嬷嬷给项氏和汪夫人带回来的最有震撼力的话。这件事要传出去,徐慕轶就成了真正的圣(剩)男,为徐宗长房传宗接代就没他的戏了。
“胡说。”汪夫人拍案而起,怒斥项氏,“你怎么这么糊涂?别人说轶哥儿是圣男转世,那是想害他,怕他将来争爵位,这种胡话你居然也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