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哥儿今天睡得不实,一个时辰起来了几次,心里惦记着姑娘呢。”奶娘把白肉团子抱到一边,又说:“听说姑娘来了,他就不睡了,非要立码过来。”
“过来。”沈妍把白肉团子拉到身边,问:“我是谁呀?”
“大姨妈?”白肉团子咬字清楚,还带着疑问的语气,逗得众人哄堂大笑。
沈妍哭笑不得,她可不想当大姨妈,别说不是,就算是,也不想让别人叫她。
“胡说。”沈妍弹了他的头一下。
“大姑母?”
“你到底管我叫什么?”沈妍捏住他的两只耳朵,加大了力度。
“我知道,叫姐姐,姐姐——”
沈妍摸了摸他的头,抱着他坐到自己腿上,“我明明知道,为什么瞎叫?”
白肉团子抓住沈妍的手,在她胳膊上蹭了蹭,“姐姐,我要吃香蕉。”
香蕉在这个时空并不陌生,只因这个时空保鲜技术差,初夏时节稀罕少见。
汪仪凤把白肉团子抱到软榻上,嗔怪道:“哪里还有香蕉?皇上就赏了你父亲几个,老太爷都没吃,全进了你的肚子,早就没有了,还嚷着要吃。”
白肉团子眨了眨眼,很委屈地说:“不是,五哥吃了半个,他抢我的。”
“哟,这么小点就会说你五哥的坏话了,真是好调教。”魏姨娘摔起帘子就进来了,她身后跟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跟她长得有几分象。
汪仪凤住的是一座三进的院落,而她住在正中间的内院,从最外面进到暖阁要经过四道门。魏姨娘从外面进来,如入无人之境,连个通报的人都没有。
可见这座院子里大大小小的下人基本上全是效忠魏姨娘的,汪仪凤现在几乎就是透明的。进门只是一件小事,若魏姨娘生出恶毒心思害汪仪凤,还不是手到擒来吗?目前的情况汪仪凤不会不知道,只是她初来乍到,确实无能为力。
“诏哥儿只是说谦哥儿抢了他半个香蕉吃,那算什么坏话呀?你也太小题大做了。”汪仪凤笑容温和,却很有当家主母的气势,无形中就压了魏姨娘一头。
“怎么会是我小题大做呢?谦哥儿是我生的,现在是有功名爵位的人,怎么能任由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子诬陷他?”魏姨娘盛气凌人,冷哼一声,“夫人是书香之家出身,连老太爷都敬重几分,夫人就这么教导儿子吗?”
“诏哥儿只是个两岁的孩子,就因为他说谦哥儿吃了半个香蕉,你就能扯上诬陷?这不是小题大做是什么?这跟他们是谁养的有关系吗?”汪仪凤沉下脸,又说:“小孩子童言无忌,跟谁教导有什么关系?你也犯得着揪住不放?”
沈妍强忍怒火,瞪了魏姨娘一眼,高声说:“小孩子一片童真,他才不说瞎话呢,项云谦是不是吃过他半个香蕉,叫来一问不就知道了,估计他不会说谎。”
就算项云谦没吃,也要逼他承认,否则银子泡汤。项云谦相当识时务,他宁可得罪魏姨娘,也不会得罪沈妍,何况抢小孩子的吃食的事他也做得出来。
“小贱人,县公爷的名字是你能随便叫的吗?你也不想想你的身份。”魏姨娘怒骂沈妍,还觉得不出气,又张牙舞爪向她扑来,要撕打她。
“梅红,快、快去。”汪仪凤怕沈妍被魏姨娘打伤,很着急。
一个清脆的耳光打在魏姨娘脸上,魏姨娘愣住了,其他人也都吃了一惊。
“伯爷有令,魏姨娘敢在夫人面前口出脏言恶语,就直接掌嘴,谁打了她都等于伯爷在打她。”打人的是梅红,一个看上高大健壮的丫头。
项怀安下这样的命令肯定是被逼无奈,可见魏姨娘有多么猖狂。她倚仗儿子有功名爵位,又有项二太太给她撑腰,就想把汪仪凤压下去,甚至取而代之。
可她却忘记了男尊女卑的社会形态,女人的身份和荣宠来源于男人。项怀安厌弃了她,她就是得到正妻之位又有什么用?她不懂这个道理,项二太太在内宅斗争的大半辈子,也不明白吗?除非魏家这两个女人是两只自作聪明蠢货。
魏姨娘回过神来,张开嘴就哭叫,但不敢再骂,“我没法活了,连个丫头都打我呀!我在这个家熬了二十年,还养出一个县公爷,混的连丫头都不如了。你们打死我吧!打死我吧!快去请太太来,给我主持公道呀!我没法活了。”
众人见魏姨娘躺在地上撒泼打滚折腾,又听说要叫项二太太来,都慌了神。
白肉团子没想到因为他一句实话就引来这场是非,一见魏姨娘满地打滚,吓得哇哇大哭。奶娘哄不住他,沈妍把她抱过来,他才慢慢止住哭声哽咽。
项云谦立下战功,有了封爵,又谋了一份不错的差事,项二太太和魏姨娘还有魏家人就琢磨着把魏姨娘抬成平妻。项老太爷没表态,项二太太给了项二老爷一个丫头,项二老爷就与她们统一战线,积极支持,项怀安却强烈反对。
项怀安在项家二房有绝对话语权,他不同意,这件事就拖下了。魏姨娘得不到平妻之位,自项怀安和汪仪凤回京,她几乎每天闹腾一场。
“白芷、黄芪,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把她拖出去,让她去外面闹腾。”沈妍以为项家人都好动心机,玩阴谋文斗,没想到也少不了凶横泼蛮之人。
白芷黄芪进来,不管三七二十一,推开魏姨娘身边的下人,一人拖住她一只胳膊,连扯带拽,就把她扔到了院子里,把她的下人也全部打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