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夫人,多谢姑娘。”几人道谢完毕,就到隔壁去吃饭了。
项云环拍手称快,“终于清静了,每天这么多人伺候吃饭,乱得人心慌。”
“以后就让她们在外面伺候。”汪仪凤自然明白沈妍的用意,可那是很隐晦的理由,不能露于人前,项云环嫌人多杂乱,也正好能成为谴走她们的借口。
吃完饭,沈妍和项云环姐妹陪汪仪凤说了一会儿闲话,就回房休息了。刚走出汪仪凤的院门,沈妍就被竹绿拦住了,说是沈蕴想找她说话。
竹绿是周嫂的女儿,在平家时伺候过沈妍,这几年一直在沈蕴身边伺候。
沈妍主仆今天刚到项家,项云环姐妹怕她们去外院不方便,就陪她们主仆过去了。到了沈蕴居住的院落,项云环姐妹在厢房等候,沈蕴把沈妍迎进了书房。
“姐,到京城这些天一直有人跟踪我。”
“什么人?”沈妍很吃惊,沈蕴刚到京城,难道惹上了什么人?
沈蕴低着头,很为难地说:“他不让我跟任何人说他跟我见面了,我一直没跟娘说,就只能告诉姐姐。他说娘是坏女人,好女不嫁二夫,以后就是我金榜题名也会因为娘抬不起头来。还说以后他的爵位让我承袭,不让我改姓项,我……”
“你听他放屁?”沈妍一向自认很文明,可听到沈蕴的话,就忍不住暴粗口。
沈承荣真是无耻到了极点,竟然跑去跟沈蕴说这些话,还诬蔑汪仪凤。沈妍能理解他当年被皇权所压,又贪图荣华富贵而抛妻弃子确实情非得已。可后来呢?沈承荣的所作所为就不只是自私自利,而是灭绝人性了。
出身寒门的男子金榜题名,贪图富贵前程,抛弃家中妻儿,另娶高门贵女者大有人在。可一般人在站稳脚跟之后,都会妥善安置家中妻儿,毕竟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就算那些出身高门的夫人知道了,正常情况下也会选择争一只眼、闭一只眼。否则事情闹开了,对谁都不利,闹不好还会被御史言官弹劾。
可沈承荣中了状元、招了驸马,对父母妻儿六七年不管不顾。汪仪凤带着儿女和他父母牌位找上门,沈承荣拒不承认,事情闹开,还想杀他们灭口。和离之后,他一文钱的补偿都没有,儿女都不是他所养,凭什么认他为父?
“跟踪你的人也是他派的?”
沈蕴点点头,低声说:“他说想保护我,可我见到那些人就很害怕。”
“别害怕,姐保证不出三天,就没人再跟着你了。”
“姐,听说今天你跟太太和魏姨娘吵架了,我们、我们毕竟不是项家人。”
沈妍捏紧拳头,暗哼一声,“蕴儿,你是怎么想的?”
“我……他说不让我入项家族谱,那是背弃祖宗,不仁不孝。他还说只要我跟他回去,就是承恩伯世子,不用辛苦读书,将来也有功名,也有爵位。”
项家祖籍在中州,每年三月,京城项家一脉都会派人到中州祭祖,才能把家族这一年新添的人口写进族谱。汪仪凤改嫁给项怀安几年,一直没在京城,沈蕴虽然改姓项,却没在项氏族谱记名,只能等明年和诏哥儿一起入族谱了。
几年前,沈承荣的庶子死于非命,这其中少不了慧宁公主的手脚。沈承荣虽有几个妾室,他也知道这些人再想给他生下儿子不容易,就想把沈蕴要回去。
沈蕴现在还未入项氏宗族,还能回去,可沈承荣也深知此事不好说出口。所以,他就想先说服沈蕴,只要沈蕴答应,汪仪凤和项家人都不能再说什么。
“蕴儿,你信那个人的话吗?你忘记我们小时候的事了?”
“不信,我也没忘。”
沈妍轻叹一声,揽住沈蕴的肩膀,轻声说:“既然不信就不要理他了,不管他说出多少花言巧语,只是你记住我们小时候的事,就有理由反驳他。”
沈蕴的声音很低,嚅嗫出语,“可他、他说让我袭爵,还……”
“蕴儿,我问你,沈承荣出身寒门,又无德无能,为什么会有爵位?”
“公主给的。”
“既然他的爵位是公主给的,我们跟公主无亲无故,反而有怨,公主会让你承袭他的爵位吗?不要贪图那些虚有的名利,好好读书,他再找你,你就直接拒绝。他要是逼问你,你就说是我的意思,让他有本事就来找我。”
沈蕴点头笑了笑,“姐,我记住了。”
“蕴儿,你放心,就是你不能金榜题名,姐也能保你一辈子富贵安乐。”
“姐……”沈蕴抓住沈妍的手,轻声哽咽。
安纹给沈承荣做了妾,松阳郡主和徐瑞月费尽心思给她凑一份嫁妆,不就是想让她有体面吗?她们都希望安纹生下儿子,将来承袭爵位,在承恩伯府立足。
慧宁公主这么聪明的人能不知道松阳郡主的打算吗?就是沐元澈现在不需要袭沈承荣的爵位了,她也不会让安纹生下儿子,为自己插一颗眼中钉。
沈承荣想把沈蕴接回去也是两手准备,他想用沈蕴试探慧宁公主,看看慧宁公主对他的爵位有何打算。如果慧宁公主不同意,那么沈蕴就危险了。把众人的目光引向沈蕴,保护安纹或其他妾室生下的儿子,这种事沈承荣做的出来。
该给沈承荣一个教训了,事情已经闹到这种地步,撕破脸是迟早的事。不如先发制人,把事情摆到明处,狠狠抨击沈承荣,消除他的不良心思。
两天之后,承恩伯府有宴请,沈妍也计划这一天去找慧宁公主要帐,顺便跟沈承荣讨银子。现在,她又加了一个任务,那就是狠狠打击沈承荣,让他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