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慕轩嘴角划过绝然冷笑,“孙儿全凭祖父祖母安排。”
徐秉熙很满意徐慕轩的态度,又夸赞了他一番,说:“你先下去吧!我和你祖母先商量商量,此事先不要声张,有了消息我们自然会告诉你。”
“是,祖父、祖母,孙儿告退。”徐慕轩没有犹豫,快步退出去,一声长叹。
松阳郡主试探着问:“真要退亲吗?”
“当然要退,还要马上去退,亲事不退掉,皇上如何下指婚的圣旨?”徐秉熙暗暗咬牙,“银子和股份没拿到手就退亲,太便宜沈丫头。”
“我也这么想,绝不能便宜她,没有徐家,哪来她今日的财富?”
徐秉熙忖度片刻,说:“先把亲事退掉,此事徐徐图之。”
徐家二房仍托项氏做中人,向项家提出退亲,没谈要股份和银子的事。项怀安和汪仪凤没问沈妍的意思,就痛快答应了,两家写好退婚文书才告诉沈妍。
婚事退定,沈妍心里有些失落,总觉得丢掉了一些东西,但也轻松了。正逢庄子要春耕播种,她就住进了庄子里,一来指导监工,二来散心愈伤。
两家退亲后的第三天,金榜开放,徐慕轩高中状元,徐家二房一片欢腾。翌日,皇上将端华公主赐婚给徐慕轩的圣旨传到徐家二房,几人欢喜几人忧。
沈妍虽说住在庄子里,得到消息的速度一点都不慢,听说徐慕轩高中状元,她微微叹息。第二天又听说皇上将端华公主赐婚给徐慕轩,她摇头冷笑。
她和徐慕轩已经退掉了亲事,从此形同陌路,不会再有任何牵连。端华公主是她的宿敌,如果徐慕轩卷进她和端华公主的积怨之中,她也不会客气。
新科状元鲜衣怒马,游街示众,英姿临风,意气风发,引来诸多路人感慨赞叹。若不是他已打上公主的标签,那些大姑娘的香包、绣袋和手帕就在堆成山了。
徐慕轩骑在马上,俯视周围喧闹的人群,他的嘴角挑起睥睨众生的微笑。突然,他觉得自己很喜欢高高在上、被人追捧的感觉,这才是他自身的价值。
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难得的好风,被他抓在手中,他要握紧、再握紧,不让这好风从指尖流走。
正当新科状元的美闻逸事传得轰轰烈烈时,有关徐慕轩未与童养媳退婚之前就与公主飞鸽传情,金榜高中之后又弃义退婚的流言也传得沸沸扬扬。
人们很快就挖到了徐慕轩童养媳的资料,沈妍的身份就不是秘密了。有闲有心之人追根溯源,旧事重谈,又提起当年沈承荣中状元、娶公主、抛妻弃子的往事。童养媳步了亲娘的后尘,众人在愤慨感叹的同时,也为她鞠了一把同情泪。
面对满城风雨呼啸而来,置身其中的当事人似乎出奇的平静。
沈承荣从西塞北回来,给皇上递了一份折子,汇报这半年巡查兵事发现的问题。又上了一份请休的折子,就把自己关进外院书房,闭门谢客,也不理会了那些闲得长草的妾室丫头。除了每天早晚给慧宁公主请安,鲜少有人见到他的人影。
基督教义和西方文化还没传到这个时空,圣蛋(诞)老人不受民众的欢迎和追捧,要是让人知道沈承荣现在是圣蛋(诞)老人,估计他要自挂东南枝了。
这段时间,汪仪凤快忙到脚跟不沾地了,根本顾不上理会外面的闲言碎语。
此次殿试,项云诚考了二甲第二名,赐进士出身,授庶吉士,皇上又封他为神勇伯世子。他和兴阳县主的婚期订到四月中旬,汪仪凤忙着准备他的婚事。
项云环怀孕了,大秦皇朝有不成文的习俗,凡是头一胎,娘家人每月都要给孕妇送礼,表示重视。汪仪凤是继母,怕别人揪错,送礼的事都是亲历亲为。
三月,项云谦和明王府的嫡次女过了大礼,婚期订到五月下旬。忙完项云诚的婚事,项云谦的婚事就接上了,两人都成亲之后,这半年就过去了。接下来还有项云玫,才十五岁,求亲的人家不少,怎么也要等到明年成亲,还能缓口气。
外面传言什么,汪仪凤根本听不到,项怀安听到也充耳不闻。流言飞语也止于智者,沈承荣和汪仪凤都很沉默,传言一直流传,却没激起一朵小小的浪花。
徐慕轩被授翰林院编修之职,经常在御书房行走,刚入朝堂就成了皇上面前的红人。本朝对驸马限制很多,这些年时过境迁,也都成了一纸空文。徐慕轩被称为储相之材,即使娶了公主,仍有机会展现才华,这也是他的运气。
公主下嫁虽说是皇上赐婚,也同民间嫁娶一样,三媒六聘一样不少。因公主身份尊贵,聘礼要比娶普通人家的小姐多出几倍,当然,公主的嫁妆也多。
去年,三公主、四公主下嫁,驸马也都出身名门旺族。听说两家的聘礼合计值银三万多两,再加上摆酒席、喜礼钱和其它花用,娶公主进门统共花了五六万两银子。皇家赏赐也多,这笔银子基本能添平,可嫁妆却握在公主手里。
三公主和四公主的生母身份低微,也不得皇上宠爱。即使是不得宠的公主下嫁,对于臣子来说,也是一份体面,两位驸马的家族都把婚事办得很风光。
端华公主得皇上宠爱,庞贵妃在宫中份位也高,外祖之家又是一等侯,兄长很可能承袭大统。她下嫁的又是新科状元,婚事自然要比那两公主隆重气派。
庞贵妃和端华公主都是掐尖要强的人,指婚的圣旨一下,她们就让内侍暗示徐家,不管是聘礼、喜银还是酒席等花用银子都要比先嫁的两公主高一倍。也就是说,徐家二房要想把端华公主娶进门,至少要花用十万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