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因为索要银子和股份的事惹恼了金家,闹得满城风雨,这次又是怎么回事?”没等皇上说话,慧宁公主就板着脸询问徐家人。
“回长公主,沈氏本应支付归还徐家银钱股份,而她则恩将仇报,陷徐家于不义。”徐秉熙慷慨陈词,把沈妍该付徐家银钱股份的道理证据列得清清楚楚。
慧宁公主笑了笑,没表态,转向徐慕轩,问:“徐翰林,你认为呢?”
徐慕轩眼底闪过坚定的阴涩,上前一步,施礼道:“回公主,此次向沈氏索要银钱股份正是微臣的意思,徐家就是不为银钱,只为公道,也理应讨回。”
“有道理,详细说来听听。”
“回公主,当年,沈氏与她的母亲和弟弟流落金州,穷困潦倒,她的母亲又得了重病。沈氏走投无路,卖身救母,家母觉得她孝顺,本欲买她做丫头。可沈氏花言巧语,蛊惑家母,家母心软,就收她给微臣做了童养媳,连她的母亲弟弟一并收留。若不是家母收留,沈氏的母亲就要委身客栈掌柜做小,哪来今日……”
“不可胡言。”徐皇后打断徐慕轩的话,微微皱眉说:“汪夫人是御封的三等神勇伯夫人,身份尊贵,所谓英雄不问出处,当年的事无须多提。”
“回皇后娘娘,微臣所言句句属实,并非抵毁之言,且皆有人证。若当年不是家母相救,沈氏的母亲早就委身贩夫走卒,何来今日的尊贵身份?”徐慕轩回答徐皇后问话的语气冷漠生硬,似乎根本不把徐皇后的好言相劝放在心上。
徐皇后出身徐家长房,长房与二房虽同属徐家嫡系一脉,两房之间却有很深的隔阂。当今皇上登基之前,徐家二房保御亲王,长房则全力支持当今皇上。
如今,徐家两房在新一代君主身上又出现了新的分岐。徐家二房已归入大皇子和庞家一派的阵营中,而长房也要全力支持皇后所出的六皇子上位。徐慕轩深知徐家两房的矛盾,既然他要娶端华公主,就会与徐皇后等人划清界限。
“本宫只是觉得当年的事多说无益,尤其涉及名声之事。”徐皇后不想跟徐慕轩较真,她知道自己今天不唱主角,有些事她也不过是随口说说。
庞贵妃见徐皇后吃了瘪,哀凄的脸庞流露出笑意,对徐慕轩这个女婿怎么看怎么满意。徐慕轩说汪仪凤当年的事定会影响项家的清名,而她也因为项家不肯归入大皇子的阵营而恨透了项家,巴不得把项家也拉下水呢。
“皇上,长公主,妾身有一言不知该不该说?”庞贵妃的语气柔弱娇媚。
“欣蓉有话尽管直说。”皇上直接表了态。
庞贵妃扫了慧宁公主一眼,轻声说:“徐翰林提到汪夫人当年的事,本是一面之词,要想把事情说清楚,不如把汪夫人请来。沈姑娘已不见踪影,此事还需处理,汪夫人是她的亲生母亲,由汪夫人代她说话也合情合理。”
汪仪凤代沈妍说话合情合理,代沈妍受罚也在情理之中,谁让她女儿跑了呢?这就是庞贵妃的如意算盘,罚了汪仪凤,就等于借机敲打了项家。
皇上知道慧宁公主和汪仪凤的过结,觉得此时请汪仪凤不太合适,可见到庞贵妃终于露出笑脸,他不想再惹庞贵不高兴,“皇姐,你看这事……”
“请汪夫人来吧!”慧宁公主笑得很轻松,“再过几天,项大人的长子就要迎娶兴阳。论辈份,皇上是兴阳的舅舅,私下应该送份厚礼,正好请汪夫人带走。”
“好好好,速传汪夫人进宫,再替朕备一份厚礼。”皇上吩咐太监传旨备礼。
慧宁公主冷眼扫视庞贵妃,庞贵妃要请汪仪凤来是想让她难堪,而她毫不在意。局不是她所设,但她早已窥破先机,到时候看看谁更难受。
庞贵妃心里也自有一番打算,“徐翰林,既然长公主要亲审此事,你就多讲一些当年的事,让皇上和长公主替徐家公断此事,孰是孰非自在人心。”
“是,娘娘。”徐慕轩暗暗咬牙,眼底闪过报复的快慰,“沈氏巧言纠缠,与微臣做了童养媳,家母见她乖巧,不但不约束于她,还供她读书学医。家母得知她要与人开济真堂,还拿出银子土地支持她。没想到她衍生坏心,私自与金家签契约,瞒下两成股份,若不是此事闹开,恐怕她连家母的股份都私吞了。”
庞贵妃摇头叹息,“真是匪夷所思,没想到沈姑娘却有如此心术,真真可怕。”
徐秉熙赶紧说:“这几年,济真堂蒸蒸日上,沈氏赚下了大笔银钱,这些本应该都归徐家所有。徐家因她品性恶劣,退了亲,念她孤身一人求生不易,就不跟她细算帐了,只跟她要十万两银子和济真堂两成股份。”
“徐侯爷真是厚道之人,可惜有些人贪念无穷。”庞贵妃又发起了感慨。
慧宁公主微微摇头一笑,说:“据本宫所知,徐翰林之所以要求娶沈姑娘为童养媳,是因为断缘大师断言她福泽深厚、旺夫益子,难道金州百姓所传有误?”
“回长公主,金州百姓所传无误,这也是沈氏的阴险手段。”徐慕轩咬牙轻哼,又说:“根本没有断缘大师的断言,那个老道士只不过是沈氏想抬高自己的身价,几文钱雇来蒙骗世人的乞丐。断缘大师何等身份?怎么会为一个沦落到要卖身的人算命?后来那些传言也是沈氏编造,又自己传出去的。”
皇上拍响御案,呵道:“沈氏小小年纪,竟有如此恶毒的心计,妄想欺世盗名。若是让这样的人活着,等她成了气候,必要为祸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