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夫人好象在听一个笑话,并没有表现出惊诧,反而安慰沈妍,“你们没有血缘关系,宗亲礼法维系的兄妹关系又算什么?在花朝国,养子养女同亲生子女结为夫妇很常见。妍儿,你不用顾忌这些,你只告诉义母,你觉得沈统领怎么样?”
“我……”沈妍心中涌动酸涩的暖流,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情绪,禁不住轻声哽咽。林夫人跟她认识只有几天,情份胜似生母,由不得她不感动。
“傻孩子,你哭什么?今天可是大好的日子,要双喜临门呢。”林夫人给沈妍擦去眼泪,安慰说:“好了,别哭了,你想想,沈统领直接跟我提亲,都没通过他的养父母,这说明什么?你年纪不小,再不说亲就是老姑娘了,义母知道你的想法,这件事不用你操心,我这就去找慧宁公主,她可是一点即透的人。”
“多谢义母。”沈妍心中感慨万千,关键时刻反而不知该怎么表达了。
林夫人对她宽慰一笑,说:“你别担心,很快就有消息了,我去去就来。”
沈妍的表情沉静平淡,心里却惴惴不安,不管林夫人会带回什么结果,她都会悬起心。人但凡遇事关心则乱,她很在乎与沐元澈的结局,心中才烦乱不堪。
若抛弃上一辈的恩怨,消去两代人的诸多牵扯。凭心而论,沈妍很佩服慧宁公主的睿智果敢,也同情她的经历和遭遇,希望她能过上真正幸福的生活。她也知道慧宁公主并不反感她,甚至很欣赏,但现实不会因为她们之间的个人感觉而改变。何况这其中还夹着一个不容忽略的人物——痛恨女儿的亲爹沈承荣。
林夫人要全权处理这件事,肯定会给她一个如意的答复。可越是这样,沈妍越放心不下,毕竟大秦皇朝和花朝国在习俗上有很大差异。若因为自己的私事让林夫人丢了脸面,影响了两国正常建交,沈妍也会自责不已。
她轻叹一声,来到湖边的水榭,坐到雕栏上,临波照影,慢慢平复心中涌动的思绪。结局掌握在别人手中,再担忧,又能起到什么作用?让别人掌握命运不是她的性格,可遭遇感情的问题,即使她活了两世,也有一种很强烈的无力感。
突然,她感觉到两束阴冷妒恨的目光落到她的后背上,她下意识回头,去捕捉这两束目光的来源。萧水葳和端宁公主正在距离她两丈远的花亭说话,萧水葳这有口无心的大嘴巴,早把沐元澈向林夫人提亲的事当趣闻讲给端宁公主听了。
不用想,就知道那两束目光是端宁公主发出的,看到沈妍回头,她赶紧换上一张笑脸。听说端宁公主心怡于沐元澈,皇上想指婚,却被端华公主搅了局。现在,端华公主的亲事订下了,没人再横插一脚,端宁公主一直想找机会再求皇上指婚。可沐元澈却向林夫人提亲,要求娶沈妍,端宁公主的心愿又落空了。
相比鲁直蛮横的端华公主,端宁公主表面温和,其实更有心计,更让人防不胜防。沈妍是端华公主的假想敌,又成了端宁公主的情敌,真是倒霉摧的。
“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就到处嚷嚷,唯恐天下人不知道吗?”沈妍皱着眉头朝萧水葳和端宁公主走去,想制止萧水葳这心直口快的大嘴巴。
萧水葳委屈噘嘴,“我没到处嚷嚷,只告诉端宁了,她是我们的好朋友,不会到处乱说的。叔祖母出面,这门亲事肯定能做成,你还怕羞吗?”
“沈姑娘性情腼腆,怕羞也在情理之中,不象你,是率真直爽之人。”端宁公主微微一笑,“你们聊吧!我去看看宴会准备的如何了,要不要帮忙。”
“恭送公主。”沈妍礼数周全。
端宁公主深深看了沈妍一眼,笑容更加温和,走出几步,回头时依旧面带微笑。沈妍对端宁公主的笑容有极高的免疫力,回敬了更加甜美的微笑。
“妍儿,你不高兴了?”
“没有,只是有些心乱。”沈妍深知萧水葳的性情,不想跟她讲知人知面不知心的大道理,也不想把事情弄得很复杂,只随口跟她说了一些闲话。
萧水葳一本正经点了点头,“你心烦也正常,听长辈们说这叫青春骚动期。”
沈妍见萧水葳娇憨的神态,忍俊不住,笑出声,“你别瞎说,这是……”
“沈姑娘笑得这么高兴,看来这双喜临门的传言并非空穴来风。”福阳郡主走过来,脸上布满怨妒之色,身后跟着几个衣饰鲜艳的女孩,神情都别有意味。
“福阳,你也听说沈统领向……”
“葳儿,你能不能少说几句?这是笑话吗?”沈妍和萧水葳素来亲厚,可萧水葳如此心直口快,也由不得她不气恼,她微微皱眉,转向福阳郡主,说:“无风不起浪,传言当然不是空穴来风,不过,双喜临门是吉言,不应该算传言。”
福阳郡主冷眼注视沈妍,眼角眉梢密布寒霜,她面色幽静,眼底却积聚惊涛骇浪。她情窦初开,就钟情于沐元澈,两人的婚事断断续续谈了几年,直到现在也没结果。先是有端宁和端华两公主挡路,现在沈妍又来横插一脚,她能不恨吗?
沈妍知道福阳郡主的心事,也理解她少女的情怀,可感情的事不存在礼让三千。即使一个把纳妾引以为荣的时空,谁的眼睛里又能揉进沙子呢?
沐元澈就象一块色香味美的肥肉,对他想入非非乃至唾涎三尺的名门闺秀不在少数。谁能抢到手,把他永久占有,当然要看实力和能力等综合素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