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多谢父皇。”端华公主很兴奋,亲亲热热挽住皇上的胳膊,想到可以随便打人,连她怀疑是皇上夺走她第一次的恶心感都消失怠尽了。
徐慕轩看到皇上和端华公主当着众人就如此亲热,暗暗咬牙,眼底闪过阴狠恶毒。他借口要善后向皇上告退,退出人群之后,他猛吸了几口气,才慢慢平静下来。端华公主喜滋滋过来跟他说话,被他打了几句官腔,就打发走了。
孙清风迎上来,“徐公子,不,以后该称您为徐侯爷了。”
“昏君没死,事没做成,不知是何人救了他,你家主子有什么交待?”
“我家主子让我代他重谢徐侯爷,他日,我家主子登临大宝,对徐侯爷的封赏远高于这个昏君。我家主子说最难缠的人是慧宁,慧宁一死,昏君就没了根基倚仗,蹦跶不了几天。先看看朝堂的形势,再择机而定,以后还要仰仗徐侯爷。”
“好说好说。”徐慕轩跟孙清风交待了几句,就进了平台一侧的房间。
这几天,他穷尽心思算计,事情告一段落,他终于可以缓口气了。他要理一理思路,做出下一步计划,皇上此次没死,那他就让这个昏君生不如死。
他倒在屏风后的软榻上,闭目沉思,刚闭上眼睛,又突然睁开,就看到断缘大师坐在软榻一角,正别有意味注视他。他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逃不过断缘大师的慧眼,赶紧爬起来,敛襟下跪,请求断缘大师为他指点迷津。
“徐家先祖对老道我有救命之恩,我也承诺报于徐家后人。可你不是徐家血脉,却享有徐家荣光恩宠,我今日来不是帮你,而是为成全天意。”
徐慕轩一怔,“我不是徐家血脉?怎么可能?”
断缘大师笑而不答,又说:“十年前,我神游偶遇徐家先祖,他求我为徐家后人指点迷津,永保富贵荣华。我千里传音,通过徒孙之口指点松阳到千里之外的西南求福泽深厚之人,借福以保徐家荣光。没想到她把左天佑这等凶熬之徒当成福泽深厚之人,听信花言巧语,结果借来的不是福泽,却是灾祸。徐家已遇福泽擦肩而过,这也是天意,连徐家先祖得知此事,也只能一声叹息了。”
“福泽深厚之人?是她,是妍儿,妍儿——”徐慕轩突然睁开眼,这房间里哪有断缘大师的影子?他回想刚才亲耳听到的断缘大师的话,额头上渗出冷汗。
他不是徐家血脉,那么他是谁?他现在承袭的可是武烈侯徐氏的爵位。一等侯的爵位不只荣光万丈,还享有很多特权,他不愿意放弃。福泽深厚之人就是沈妍,徐家已遇她擦肩而过,他不甘心,不为福泽,他也不甘心与沈妍此生陌路。
沈妍和汪仪凤等人正看项云玫比划嫁衣,听说慧宁公主薨逝了,众人都惊得呆立当场。尤其是沈妍,三魂七魄都惊得离了位,好半天才反映过来。
她在项家住的时日不短,来之前,她去给慧宁公主请安,见慧宁公主气色不错,只是有些肝郁积火的小毛病。这些天,她每天都派人去给慧宁公主请安,昨天是苏嬷嬷亲自去的,只说慧宁公主思虑过重,脸色不好,身体无大碍。
昨天到现在隔了还不到一天的时间,慧宁公主怎么会突然薨逝呢?就算慧宁公主突然急症,靠名贵药材续命,也不至于连一天都挺不过去吧?
汪仪凤忙安慰沈妍,“妍儿,你先别急,问清情况再说。”
沈妍缓了口气,她靠在汪仪凤怀里,紧紧握着娘亲的手,心里稍稍平静,“忍冬、半夏,到底怎么回事?长公主得了什么病?怎么突然薨逝了?”
“回夫人,奴婢二人也不清楚,十三、十四传回消息,说长公主薨逝了。”
“十三十四是谁?”沈妍情急之下问出这句话,就回过味来了。这十三和十四也象忍冬和半夏一样是慧宁公主培养的暗线,没有名字,只有代号。
慧宁公主的暗线传回消息,就证明此事是真的,可慧宁公主为什么会突然薨逝?位高权重的护国长公主薨逝,为什么宫里没敲响丧钟?
沈妍平静了一会儿,说:“山橙,你带忍冬出城,到京郊大营去给侯爷送消息,千万拦住他,不让他急着回来,等我弄明情况,第二次给你们送去消息,再做定夺。黄精、白术,收拾行装用品,我们马上回府。”
再过几天,项云玫就要出嫁了,听说此事,项家人都难免心里膈应。徐老太太仙逝尚有半年的丧期,慧宁公主薨逝,还不知道要有多长时间的丧期呢。
丫头很快收拾好衣物用品,沈妍安慰了项云玫几句,准备回府。汪仪凤怕她着急动了胎气,让婆子用竹轿把她抬到二门,直接在二门上坐车。
项云谦急匆匆走来,边走边吩咐几个随从分头做事,看到沈妍下轿上车,他忙迎上来,笑问:“我得到一个重要消息,五百两银子,你要不要?”
“不要。”沈妍没心思跟项云谦开玩笑。
汪仪凤斥责了项云谦几句,见项云诚一脸凝重过来,赶紧向他询问消息。项云诚见门口聚了那么多人,摇了摇头,示意沈妍和他到二门内的花厅说话。项云谦只让沈妍和汪仪凤同项云谦一起进去,其他人不分主仆全被他挡在了外面。
“到底怎么回事?”沈妍没等项云诚坐定,就急急询问。
“天下学子上万言书,指责慧宁公主独揽朝政,致使皇上和慧宁公主生出矛盾。今日,皇上登上天台,逼慧宁公主放权,言明他不再做木偶傀儡。由徐慕轩带头,近千名学子跪在平台上,求慧宁公主还权于皇上。慧宁公主一气之下就吐血而亡了,皇上就下旨说慧宁公主逆天而行,得了报应,遭天谴而死。我只是听同窗说了几句,现在京城都传开了,慧宁公主死得很狼狈,死后还被掠了封号。”
“这简直是……”任沈妍伶牙利齿,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说皇上,听说诸多学子请慧宁公主放权由徐慕轩带头,她心里又有了深一层的想法。
项云诚叹了口气,说:“慧宁公主一死,朝堂的风向肯定会变,说不定会有祸乱发生,我要赶紧去禀报老太爷,还要告知父亲,项氏一族要及早应对。”
项云谦耸肩一笑,对项云诚说:“你现在走,可听不上五百两银子的秘密了。”
“你到底知道什么秘密,快说。”沈妍急忙催促,一直没答应给银子。
汪仪凤也斥责项云谦,“你是越来越没正形了,仔细让你父亲罚你。”
“好好好,我说我说,银子先记帐。”项云谦清了清嗓子,说:“到平台请愿的千余名学子中真正的学子不超半数,就算真正的学子,也多数隶属于大皇子和庞家一派。其他人根本不是学子,而是有人花银子雇去充数的,一天二两。除了庞家和大皇子一派,还有人在操纵此事,具体情况我就不便于多透露了。”
别看项云谦平日嘻皮笑脸,他在金翎卫任要职,心思很深。他所说的虽是简简单单几句话,沈妍却从中听出诸多信息,越想越心惊。
连精明睿智的慧宁公主都被设计而死了,那些人接下来还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