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钱不置可否。“我不喜欢化太浓的妆,象是带了一个花面具一样,感觉好假。”王姑姑笑,说:“奴婢明白了,还是主子心思细致,想法别有独到之处。”
“只是随口胡诌罢了。”她看着锦盒上的翡翠耳环,不禁叹气。“这耳环我实在用不上,姑姑你看,我这耳朵天生薄而无福,耳垂小得可怜。如果再穿上耳洞戴了这东西,肯定会很突兀。”
拿来描笔,沾了些许妆红,细心地点缀着那娇艳如盛开之花的唇瓣。王姑姑轻轻地说:“主子生来灵气,别学了寻常女子在耳朵上打上几个洞,来束缚住自己。”
“钱主子,玉贵人那边送来了参茶,说是让您滋补身体。你看——”小太监拎着壶盅站在珠帘后。精灵的眼珠贼溜溜地向内望。
“知道了。放下吧。没事忙你的去。”是王姑姑的回答。小钱不禁笑话她:“姑姑越来越有领导风范了呢,到了现代去,肯定又是一个女强人!我就没那个命了,唉……”
王姑姑晓得她又要说胡话,只笑笑,为她梳起一头青丝。这把长发,如果被一刀剪断,又或者是剃光它,会是怎样的呢?
“主子,你的额头洁白而光滑,不会上花钿实在可惜。不如让奴婢献丑,斗胆为你画一朵牡丹?”
“画吧画吧。反正也闲来无事,时间本来就是用来耗的。”今天是她十八岁的大生日,自然要好好犒赏自己,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才叫对得住呀!在宫里大内住的女人,恐怕除了时时将自己打扮,恐怕就无其他大事可操心了。
她不再说话,眼睛似闭非闭的,感觉在皇宫里的生活,好象是猪过的生活:吃饱了就睡,睡饱了就吃,无所作为。再不然就是慢性自杀,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北翟邪那臭脾气,恐怕是人类进化过程中,有‘屎’以来,最恶劣的人种之一,兼可恶的沙猪主义者,集好色与阴险于一身的人,偏偏当了皇帝。这也就罢了,可偏偏她就这么不幸,一个如此天上有地上无的濒临绝种的‘极品’,竟然让她钱小钱给遇到了,还纠缠不清的!
“真是讨厌!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去死吧!”
湖面上突然浮现出他不可一世的脸,扯下一条柳枝,她发狠地朝平静无波的湖面打去,想打散水面映出来的那张男人的脸,水溅到了她脸上,身上,白色的衣裙湿了大半。
唉,想了大半天,才发觉自己想的都是那张可恶的脸。她果然注定与北翟邪那混世魔王相克。
“发这么大的火,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惹到我们钱女大侠了呀?”一戏谑地男音悠闲地传过来,惹得她频频回头看。
目标锁定,她怒气冲冲的脸马上阴转晴天,笑得灿烂:“哟,我们的沈大统领不是很忙的吗?怎么有空来看小女子?我真是天大的面子呀,要不然就是我痴心妄想,得了不了得的病,才会导致出现了幻觉!”
他风尘仆仆,可神情还是放荡不羁。慢慢地走近她,发觉她的俏脸因薄怒与讥诮而涨得微红,好久不见,他第一次发现,她其实长得挺美的。尤其是发怒的时候,美得更盛。就象,就象怒放的牡丹那样。
“过奖了。阁下还不是一如既往地牙尖嘴立?恐怕天下间也没几个女子可以在这一方面,与你匹敌了吧?”他学着她的口气,如法炮制。
“不客气,我会把你这句话当成是赞美的了,放一百二十个心!”丢了柳枝条,她公然与他大眼瞪小眼。
却发现他的视线沿着自己的脸,一直往下移,害她有些莫名其妙的。疑惑地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胸前在刚才拿柳枝戏水时,早湿了一大片。湖绿色的肚兜在透明的白纱遮掩下,若隐若现。
才想大骂他色狼,然后义正词严地痛斥他一番,但只觉得眼前有影子一晃,他的披风来到了她肩上。逼得她把正要冲口而出的粗言滥语活生生地吞回肚子里去。平常看他大咧咧的,想不到也有细心的一面嘛。哎,突然来的温柔,搞得她还真不太习惯。
“对了,你进宫干什么?”
“来看你呀。”他不正经起来,流氓似的瞅她。直到她终于懂得要矜持些地别开了脸。“信你才有鬼。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是皇上让你进宫的吧?”
“真聪明。这都能让你用‘脚指头’想得到,在下实在佩服呀!”沈慎夸张地说了一句,还佩以极其搞怪的表情,惹得小钱大声笑起来。也就不怪他在言语上占她便宜了。
湖边的风实在够清凉的,她机灵地打了个冷颤,整个人瑟缩了一下。沈慎看到她这样子,不禁心生怜意,说:“还是快去换些干的衣物吧,受了风寒就不好了。真着了凉,不知情的人,还道是我害你了;你以后也少不得会埋怨我。”
小钱也不避嫌地一挽他胳膊,吸吸鼻子,说:“算你还有些良心。你好不容易进宫一趟,也是你运气,我今天心情好,走,我请你喝茶!”
清雪殿
喜儿端着换洗下的衣裙,望见裙摆处有些泥迹,心生疑惑。今天好象没见过娘娘有出去过呀,况且清雪殿是出了名的整洁明净,娘娘的裙摆何以会染上污迹?
整顿了思绪,走入内殿,飞雪正在泡花香浴,几个宫女在一旁守着。纤纤玉臂,纤侬合宜的玉体泛着热气,伴着弥漫开来的水雾,更显飘渺而悠远。美人宁静回首,喜儿看到的是一张冷艳非凡的脸。
挥挥首,示意其他宫女出去。喜儿拿起浴巾,帮她擦背。“娘娘,事情都按您的吩咐办好了。吴太医早些时候派人捎信来,说一切顺利,请娘娘宽心等待。不日必会有个满意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