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的军队逼上山了吗?”
小钱的豪爽直朗,怕就是这样的环境使然吧。只不知,如此灵气的女子,处在后宫中,是否能保留本性,是否能不受伤害。
金水牛瞧他瞅过来,倒不拘束。爽朗地道:“多亏得楚兄弟,我们乌头山的弟兄们才能从千艰万险中摆脱了朝廷的围剿啊!朝廷的军队说也奇怪,今天一大早的,我和兄弟们就看见他们都给撤了。也不清楚这到底是不是他们的把戏,想引咱们出去再一网打尽?唉!真不知道皇帝女婿是怎么想的,说到底我也是他老丈人,竟无情到要灭了我们……”不就是稍微打劫一些官银给百姓而已,他要了他亲女儿他还没问他要礼金呢。真是岂有此理!水牛越想就越不是滋味:这丫头咋选人的?
“小钱陪伴在这种人面兽心的豺狼身边,我还真担忧呀。要知道,我金水牛只她一个女儿。要是她嫁个普通人家也就算了,偏偏嫁到帝王之家。象我们这种身份的,到了那儿,还不要倍受欺辱?恐怕她在宫里的日子也不好受……唉,要我跟她娘怎么交代?怪只怪造物弄人那!”
说着说着,眼眶里有了闪动的痕迹。
可怜天下父母心。从小就没了父母亲的他,头一回面对一位父亲对女儿的担忧,平静无波的心,突然起了涟漪。他为小钱算过一卦,卦象上说,她会经历一次生死劫难。而劫数,已经发生了。
“大当家,小钱是贵人相,不会出事的。你就放心吧。等我们逃出朝廷兵的围困,兴许你还可以见到她。”他也只能好言相劝。
朝廷早下了诏令,只要能医治皇贵妃者,一律重赏,不是吗?
“希望如此。”
水牛口里这么说,心里却想:咱闺女真没眼光,选眼前的男人也好过那皇帝老子百倍。一想自己宝贝女儿和那么多女的公侍一夫,他就来气,糟蹋了呀!
“楚兄弟,你是怎么认识我们家小钱的?”憋了好久,在凯歌探询的眼光下,水牛紧张地问了这一句。
没办法,他真的是很想知道嘛!他仍然不信他们家丫头这么没眼光。
凯歌温文地笑了,如春风般能抚慰人心。“我和她是在宫里认识的。那时候她还没成为皇贵妃。”思绪不禁飘到当天见到她的一幕:从没见过那么灵气逼人的女子,而她的大胆与直白也让他印象深刻。凯放他,也是这样被她吸引住的吧?她要他被她抱一下时,他的心微微起了波澜。但他同时也知道,她奇异的身世,她和他们不是同一个时空的人。总归要回到自己原来所在的时空去的呀。
在宫里认识?难怪会被皇帝老儿捷足先登。不怪他女儿没跟楚兄弟,理由是她先遇到的是皇帝。
“她那时过得好吗?快不快活?皇帝有没有给她脸色看?妃子有没有给她气受?遭人欺负了么?她……”
话还没说完,只见有个人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大当家的,楚公子,朝廷那边派人来议和了!人都在大厅上候着了呢。看起来,好象有什么急事儿。”
“议和?他们不围剿咱们了?看来又是缓兵之计,他们的目的是想诱敌深入!”水牛对他女婿感冒极了。也说不上一句好话。
“楚兄弟,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两父女还真象。都是急性子,且好抱打不平又爱憎分明。只是,这次朝廷派人来,想必另外有事相求。
“先去看看。”他冷静地说。
古堡在现代都市的映衬下,散发着古老而神秘的气息。阳光之下,百花盛放,鸟儿在蓝蓝的天空中翱翔,空气里透着些泥土的芳香,巴黎的早晨,让人迷醉。这座坐落于玛瑙河畔的古堡,更是自成一道华丽奢靡的风景线,无数人驻足而观,却只能远远地看着。眼前的是历代倾权法国皇室——凯萨皇族的堡垒,现在继承祖业的正是性情暴戾,手段冷狠的凯萨。布尔奇伯爵。
沉重而奢华的窗帘,生生地隔开了他和外面的世界。他坐在轮椅上,一动也不动,蓝眼冷冷地看着前方的世界,似乎在思考什么;久不曾修剪的银发,被主人随意地用一条金丝绑着,刘海遮了剑眉。俊美而轮廓分明如阿波罗的脸,时而闪过讥讽。
象在讽刺这个虚伪的世界,又更象是在讥讽自己。
如果不是那场车祸,他不会变成废人;如果不变成废人,他的新娘也不会成了仇敌的枕边人。无奈,愤怒,狂乱纠结在一起,让他的脸扭曲了。
他发誓,要把他失去的一切都连本带利地夺回来,不择手段!
小钱呆呆地站立在他身后,观察着如此熟悉而又如此陌生的男子。
说他熟悉,是因为他几乎和楚两兄弟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说他陌生,是因为他冷傲而孤僻的表情,她从他身上读到了四个字:愤世嫉俗。
无论从五官,相貌还有那一头独一无二的银发来说,他都是她所认识的;虽然神情上与楚有很大的差距。
“楚……”纤手慢慢地向他伸出,他对她的呼唤置之不理,依然专注于自己的世界中;心里略过痛楚,他竟然不理她。
半刻才惊讶地发觉,自己的手竟穿过了他的躯体,而他还浑然不觉。
正震惊得不知所已时,精致的冰雕红木门被人粗鲁地从外面踢开,宁静的空间里,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貌似楚的男子头也不回,甚至连眼也不曾眨一下,可想而知他已经多么习惯这种状况,麻烦精又来了。他脸上的表情转得微妙,有些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