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示凯鲁她有话要说后,她自行到了后院;不到一刻钟,后院的草坪里有了沉稳的脚步声,小钱就知道他来了。
“你什么都不用说,我都知道。东方他已经跟我说了,你真要离开,不当凯萨的保镖了?”凯鲁的语气中听不出喜乐,但又一种能安定人心的作用。
“他并不需要我的保护。”她苦笑,“而且一直以来他就仇视我,甚至恨我入骨,呆在他身边也是碍他的眼,增加他对我的厌恶罢了。凯鲁,我没信守承诺,是我错了。”
凯鲁上前,象是安抚妹妹地摸摸她的黑发,“别这么说,我知道你尽力了。是凯萨他自己不好,怨不得别人。我这个弟弟啊,以前不是如此蛮不讲理的,四年前的情变打击了他,由此才变得阴情不定。我希望你不要怪他,他脾气是坏些,可人是极好的,只是他不愿意表露出来。”
两人并排坐在草地上,此时正是明月高挂,四周静谧得有些怪异,他的声音在寂静中飘渺起来。
“愿意听我说个故事吗?”凯鲁扭过头来问她,眼中温柔得似乎能溢出水来。她不得不叹息,两个一模一样的人怎么差这么多?真怀疑是不是一个爹娘生的。如果说凯鲁是春天的暖风,那凯萨就是寒冬不化的冰雪了。
她点点头,表示愿意。
“凯萨曾是个十分温柔的男孩,我比他早一分钟出生,由此我当了大哥。我们的母亲不是皇族中人,家族的人排斥她,后来父亲又有了别的女人,因此她和父亲离婚后独自带走了凯萨,而我则跟了父亲。母亲是女强人,她有自己的事业王国,每天周旋于政治与商业的大人物中,忙着应酬,是上流社会出了名的交际花。自然就照顾不了弟弟,所以养成了他孤僻的性格;直到一个东方女孩的出现改变了他。”
凯鲁顿顿,发现她面带倦色,便示意她靠着他。继续娓娓道来:“那个女孩东方应该跟你提过,她叫白秋水,是个无父也无母的孤儿。我见过她几次,觉得她是个既坚强又明理的好女孩,而且长得很漂亮,和凯萨是公认的金童玉女,父母也默认了他们的爱情。东方昊的出现,使这段感情出现了裂痕,但凯萨还是非常爱她,还当着全家族的面向她求婚。”
“可是却被白秋水拒绝了?”小钱猜测。
“比拒绝还糟糕。”
凯鲁别有深意地看她一眼,随即移开视线,望住远方似在沉思。“她并没有当面拒绝,反而有默认的意思。就在凯萨兴奋地跑来告诉我要我去教堂参加他的婚礼的几天后,突然传来她和他最好的朋友东方昊订婚的消息。”
“他……没去找她吗?”依凯萨的臭脾气,一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
“找过,几乎把全巴黎都翻过来了,怎么也找不到她。白秋水象是突然从人间蒸发了一样,凯萨满世界找她,都快发疯了。我和父母都很担心他,怕他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举动来。于是就派人到东方家里监视,希望从那可以找出点线索。”
“后来呢?凯萨有找到白秋水么?”
“找到了,可他只能见上他深爱的女子最后一面。”凯鲁回忆起当天弟弟悲痛欲绝的一幕,微微心痛,自那天凯萨就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换女人如同换衣服,生意上虽蒸蒸日上,却处处与东方财团针锋相对。
小钱心里一窒,感觉里面必有什么隐情,而且凯鲁话中明明有话,东方昊可能就是凶手。“你的意思是说,她死了?”
凯鲁点点头。“是的。正因为如此,凯萨才会视东方昊如仇敌,两人从最好的朋友成了敌人。”
晚上回来,经过那所禁闭的雕花红木房门时,觑到微弱的光亮,门是虚掩着的。小钱驻足一会,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凯鲁和她说的一番话,让她觉得里面的那个人,也许没那么可恶,相反还有些可怜。
不行,他昨晚那么粗暴对她,她现在跑去,不就是向他低头吗?
明明是他先侵犯她的。
而且,谁知道今夜他又会不会兽性大发,将她生吞活剥个干净?诶,还是算了。举高要敲门的手伸了回来,这时门却突然开了。
“鬼鬼祟祟的干什么?”里面出来的是凯萨,他脸色一贯阴沉,白皙的脸庞有着可疑的红晕。他发烧得全身时冷时热,偏偏老托马和其他仆人都去睡了,现在正打算下大厅去拿退烧药。
“那么晚了,你还要出去吗?”
小钱讪讪,已经很晚了,他不是早该睡了吗?
“扶我下去。”
他冷冷地命令,看也不看她。仿佛多看她几眼会有损他的尊贵身份。
她心里把他骂了几回才消气,脸上却笑靥如花,温顺地道:“哦,遵命。”
两人到了大厅后,依据他的指示,她把他推到靠左的角落边那个小储物室去。原来宏伟的罗浮堡还有那么小的地方,小钱暗叹,大眼滴溜溜地东张西望。没办法,当土匪留下的后遗症。
“你要找什么?我帮你找找看。”她好心地施出恩惠。
竟发现他理也不理她。
只见他拉开柜子的抽屉,拿出一个白色的小瓶子,倒出几粒红色的胶囊。“去倒杯水给我。”
她乖乖地听话,不一会儿就拿个纸杯装了温水过来,却发现他昏睡过去。“喂喂,你先醒醒,吃了药再睡啊!”“啊,好烫!”
一摸他额头,好烫啊!这家伙不会感染上风寒了吧?
凯萨隐约听到她嘀咕,他使劲地睁开眼睛。蓝瞳中映现出自己的影子,吓了小钱好一大跳。“水……水来了……你快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