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还是得硬着头皮陪他用膳。席间她赌气似的闭紧了嘴巴,一句话也不说。其实那是她多此一举了,那白衣男子从头到尾,根本没再瞧过她一眼,更别说攀谈了。她心里有气,在旁伺候着的只有管家一人而已,连个丫鬟也不多见。
她无聊得只能偷偷地瞥他。他也不以为意,旁若无人地吃着碗里的白饭,凤凰面具下那一对如墨般的眸子隐隐带笑。他早知道她不是个循规蹈矩的人,而且显然有多动症的毛病,要她端正地多坐一会儿是非常困难的事。
他看上的女子,不是大家闺秀,就连小家碧玉也称不上,到底真如宫人私底下说的,他的眼光有问题?
又或许是审美观出了偏差,以他后宫三千佳丽的美貌而言,她实在不能算是个美人,可是他却独独忘不掉她,就连放手让她走也极其不愿意,甚至会心痛?
这个想法冲击着他,在他心里惊起了惊涛骇浪。身为帝王,即使手握生杀大权,坐拥江山,权利美人,都为他所有。可是,帝王的心如果只被一个女子牵绊,则是件非常危险的事,严重的话可以威胁到江山社稷。而面前的洒脱女子,真是红颜祸水?他可不愿意去相信那么荒谬的事情。
祸水不祸水,要看那位君王的能力如何,能力差的话,即使没有被认为是祸水的女子,亡国是迟早的事。帝王卷最后一卷,只有四个大字‘绝情弃爱’并不能如此轻易就左右得了他,他会用行动证明,那四个字永远绝不会在他身上应验。
“你不满意这些饭菜?”看她只盯着自己出神,也不吃碗中的饭菜,他微扬起剑眉,在桌上的白纸上写道。
见她回答,目光还是聚焦到自己的脸部,表情一愣一愣的,倒笨得可爱。他放下碗筷,招呼管家过来,让他撤下所有饭菜,换上其他菜式。
“干什么?这些菜很好,不用麻烦换下了。那多浪费呀!”单看这一大桌子的菜只有他们两个人享用,就已经够奢侈了,现在还要换上另外一桌,那还不被天打雷劈?
谴退所有的人,连同站在一旁伺候他的管家,他在纸上写着:那你为什么不吃?没胃口?
“不是。”自然地摇摇头,她极其认真地答道:“只是觉得你比较秀色可餐而已。你不觉得戴着面具吃饭很别扭很辛苦的吗?这里都是你的人,你也不用避忌我,放心啦,即使你长得很丑,我也会欣然接受的。”末了还气死人不偿命地补上一句:“人长得丑又不是罪过。”
一番不知是褒还是贬的话,让他又气又无奈。气的是她竟然毫无女儿家规矩,随意见男人就调戏,即使现在的对象是自己,也让他觉得颇不是滋味。无奈的是她从头到尾看着自己,就为了那该死的好奇心,还火上加油地间接说他是个丑八怪。没错,他会摘下面具,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到他真不戴面具时,他担保她会后悔今天提出这个要求。
见他迟迟没有动作,反而重新端起碗筷优雅高贵地吃他的饭,甩也不甩她,小钱宣布激将法失效。对方的城府太深,自己的功力看来还有待提升了。
现场只剩他们两个人,气氛由于她刚才的胡闹而有些冷僵,也许主人家已经被她惹火了,又或者说她说中了人家的痛处,说不准对方现在正在诅咒她下十八层地狱呢。
她是这么想的:通常古代戴面具的男子,要不是绝世美男,那是极品中的极品;要不就是见不得光的丑男,丑得是天怒人怨,连自己都看不下去了,才会戴着一块价值不菲的面具遮羞,顺便装酷,惹人有无尽的遐想。
“只是善意的建议,你不用放在心上啊。其实貌丑和貌美都没什么关系,有钱还不怕美女自动靠过来?你不用担心,媳妇迟早会有的,要不我可以帮你拉红线?”
他继续无视她。这小女人真会扯,她也许是想他长的太丑,见不得人,所以没人要那么凄凉。他倒不愿意多做澄清,只是任她天南地北胡扯一通。
“你不说话就表示答应咯!其实你比我讨厌的那个人好太多太多了!那个人整天泡在温柔乡里享尽温柔,美女如云般在他面前飘过,只要他随便招招手,担保有美人送上门去,心甘情愿地为他暖床。整一个花心大萝卜,今天爱这个,明天爱那个的。唉……”她兴然大叹,撑着下巴看戴着面具,在夜中变得朦胧又美好的他:“如果他象你一样,只是个平凡的商人那有多好?”
犀利的眸光柔和下来,他递过一张纸,上面有他潇洒傲气的笔迹。
“你还是在乎他的吧?”
小钱拿过来看了,嘻嘻地笑:“我在乎有什么用?他才不会管我在不在乎。美女们都排着队等他垂怜呢,我只有靠边站,免得到时候伤心又伤身,人财两空就不好了。反正这次我已经决定,要一个人浪迹天涯,永远不相见,老死不相往来!”
听到她说要一个人去浪迹天涯,而且要和他用不相见,他心里没来由地象被闷锤打了一下。只听她继续说:“反正我呆在他身边,天天都只有胆战心惊的,怕这做不好,怕那做不对。最重要的是,我怕管不好自己的心,要知道爱上那种人,是注定不会幸福的。所以我才不会笨得送羊入虎口。”
看她巧笑倩兮的样子,分外美丽,至少他认为她此时此刻是最美丽的女子。难道这就是俗话说的,情人眼里出西施?他虽然想大发脾气,可现在却怎么也气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