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难得的静谧,享受难得的悠闲。
一只冰雪般美丽,却暴殄天物地布满了无数红红丑丑的水泡,如同完美的艺术品上出现令人心疼的残缺,简直令人格外不忍目睹的手——掀开我身后的帘子,一身粗布衣裳却不掩绝色风华的璃浪,正皱着眉头甩着这些天来被烫了无数次的手指,另一只手却稳稳当当地端着一碗乌漆马黑的药汁。
唉,我从来不知道,璃浪也有这么婆婆妈妈的一面。
醒来后,我意外地发现璃浪满脸通红,还以为他中了暗算,谁知道这家伙死活不让我摸他额头,仿佛我身上带了病菌一般,态度十分诡异。
后来我从璃浪的口中得知,那些人太过厉害,他们在我倒下后被一轮强劲的利箭逼得打破了相互之间的联系,兰雍他们离我们越来越远,澈涟也被保护他的禁卫军裹在队伍中央向帝都退去,最终也让他和我落了单,无奈之下,他只能抱着我扭头跳进了河流里,漂了一天一夜,终于来到了这无名的小山村,为了不泄漏的我们的行踪,璃浪将这户人家的小夫妻俩点了昏睡穴丢到上百里开外,当然也没忘了给他们一袋比这处房舍价值高几倍的碎银。
对于璃浪这样的高手,一夜奔上百十里不是难事,但是对于普通百姓来说根本是难以想象的事,那对夫妻惶恐惊惧之余,即便将这件怪事告诉别人,也定不会有人相信,若他们从此吓得避走他乡便罢了,倘若他们竟锲而不舍地找回来,我们的伤大概也养得差不多了,只不过,他们的小命,只怕就危险了。
然而这些,却不在璃浪和我考虑的范围内,事到如今,我们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只求这段时间能隐起我们的行踪,等我们离去后被人查出曾落脚此处,已经是节外之枝,至于他们还会不会傻乎乎地回来送死,就看他们的选择了。
我知道我挺无情,可是没想到,璃浪的冷酷却也不亚于我,两个并不把百姓的命看得比什么都重的人,却偏偏一个高高在上,掌握着生杀予夺的大权,一个命格贵极,也许未来会担负百姓的身家性命,岂不贻笑大方?
好在,璃浪也不是完全没心没肺,起码,他给了他们选择的机会。
这些天来,因为我的伤不宜移动,草药,吃食之类都由璃浪负责张罗,想不到他一个堂堂亲王,做起这些琐事来,却也像模像样(当然,我必须要忽略第一天焦黑如炭的一锅饭,一个熬到炸裂的药罐,以及他手上斑驳的伤痕),说实在的,不能不令人感动。
“喝药了。”
水泡红肿惨不忍睹的手伸到我面前,璃浪走过来,毫无尊贵形象地半蹲下来,摇了摇昏沉的我。
“唔,我的伤快好了,真的不能不喝吗?”
我眉头垮成了八字形,我不是没喝过药,可我喝的药都是甜甜的,哪喝过这种苦到心尖尖上的药?
“你也知道是快好了?快好就是还没好,乖,把药喝了,哥哥给你蜜饯吃!”
此时的璃浪,哪有平时那风华绝代的光芒,简直就一诱拐小孩的不良人士,自从得知让我喝药就跟杀我头一样痛苦时,这家伙的笑容就开始特别不怀好意,后来证明我的直觉很准,他端来的药,一碗比一碗苦,我都怀疑他把能找到的黄连都给放了进去。
我一直想问他,我清醒的时候他都要费尽千辛万苦才能给我灌下一碗药,我昏迷的时候他又是怎么让我喝下药汁的?
可是他死活不开口,态度坚决得仿佛杀头都不肯说似的,还用谨慎戒备的眼神瞟着我,似乎生怕我想出什么鬼主意整他,其实我根本没打什么主意,只是想让他把这么好用的方法告诉我,我再转告我爹爹和哥哥,以后我吃药再难也不会让他们头疼了。
谁料到这家伙听了我的解释,脸色诡异至极,青红交错,紫黑替换,变得那叫一个快,简直就一个词形容,“万紫千红”啊……
提到上药,又引发了我和他之间的尴尬,把小夫妻移走的璃浪,当时压根就没有想到——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我背后的伤该让谁处理?
而醒来的我,只看到他一个人时,一时只顾着沉迷在铺天盖地风华绝代的男色中,心头甜丝丝地,也没有想到,我背后利落的包扎出自谁的手。
直到,他端来一碗经过数次失败终于成功熬制出来的药汁,费尽唇舌让我喝下,我开始莫明其妙地昏睡,然而对于各种药物过分敏感的身体并不容易被迷药控制,我突然惊醒,紧接着惊骇地察觉到,一只滚烫的手,沾着淡绿的药膏,尴尬地贴着我冰凉光滑的后背,我的上身,除了一件紧身肚兜,什么都没有穿。
那一刻,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的我以为受到了恶人的侮辱,一股羞愤盘踞上心头,然后,就突然想起了他,下意识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顿时,不止我浑身僵硬,我只觉得身后的人紧绷得快要断开了!
还是那个简陋的房舍,可是他衣衫整齐地盘坐在我背后,而我,穿着一件淡粉的肚兜,裸露着莹白娇嫩的手臂,脖颈,胸脯,和整个后背,软弱无力地依靠在他的肩头上,一丝让人发颤的暧昧发散开,肉体的幽香混合着药香,密密地刺激着他和我的感官,他的衣冠整齐加上我的衣衫不整,纠缠在一起,竟透出格外浮靡的气息。
他深幽的眸底,透出一点越来越璀璨的乌亮光芒,脸上的热气,简直能煎熟一个鸡蛋了,甚至透过我贴着他的颈部柔嫩肌肤,慢慢地氤到我的身上心里,痒痒的,热热的,仿佛无数小手在温存地挠着心头,意识逐渐混沌迷离,背上火辣辣的痛感似乎离我越来越遥远,我仿佛被抽去了脊骨,整个人软进了他的怀里,也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他来不及遮掩的欲念,他笨拙地抱着我,不知是该一把推开我,还是顺着那天时地利人和的气氛,一鼓作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