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灵异口袋中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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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老妇人 (1)

刘晓莹译

我们接到报警电话,便火速赶往凶案现场。

富兰克林大道旁的一家小珠宝店,发生了一起抢劫凶杀案。

那一带的店铺很密集,但都很小,几乎全是由一人或两人经营。珠宝店一边是理发店,另一边是当铺。

珠宝店前大大的落地玻璃窗户上写着醒目的烫金字体:“珠宝商:鲍勃和贝尔托。”

我们到达时,看到收银台后面的地上躺着一个人。这人身材颀长,留着长长的八字胡,有点儿像旧式闹剧中的恶棍,我约莫他的年纪在四十岁上下。

他僵直地向左侧躺着,双膝向上蜷曲,右手捂住胸口,手臂下有一道血在流,这表明那里有洞。血流得并不多,我推测他几乎是立刻死亡。

一个年约六十岁的小老头,带着一脸震惊麻木的表情站在收银台旁。守候在这里的警察说是他目击到凶案发生,然后报了警。

我打量了一下那个小老头,他身高约有五英尺六英寸,一头稀薄的头发,戴一副钢边眼镜,表情如同一只吓坏的兔子。

“我是凶杀组的保罗警官,你是鲍勃?”我和颜悦色地说道。

“是的,先生。”他颤抖着说,“我是店主之一。”

“他呢?”我问,同时向后面点头示意。

“他就是贝尔托。这真可怕,我们合伙十年了。”

“鲍勃先生,事情发生的时候,你也在这里吗?” 我说。

鲍勃惊魂未定地向我叙述了事情的经过。

早晨九点钟左右,店铺刚刚开门。鲍勃结好账正准备去银行,一个持枪歹徒冲了进来,抢走了鲍勃手中的钱袋,又把现金柜里的钱也搜刮走了。

这时,贝尔托正好从后面外面走进店里,紧张万分的歹徒向他开枪射击,打死了他。

“这个莽撞的家伙长什么样儿?” 我问鲍勃。

“他有四十岁的样子,瘦瘦的,我看大约有六英尺高,一百七十五磅重。嘴角有一道又细又白的疤痕,一直延伸到左耳垂,这里有一个大大的、长毛的痣。”他摸摸右面颊说,“他的皮肤像吉普赛人一样黑,头发也是黑黑的,泛着油光,大鼻子,不管在哪里,只要再见到,我就能认出他来。”

“有这可能。”我对他描述得那么仔细颇感惊讶,目击者通常都被吓到大脑空白,很少有这样观察入微的。

“还记得他穿什么衣服吗?” 我问。

“茶色长裤,茶色皮夹克,茶色毡帽,帽沿被压得低低的,后面往上翘。嗯,是的,他拿枪那只手的手背……”他停顿着思考了一下,然后用一种惊讶却又毋庸置疑的口气说道:“他的左手有纹身,是一条蓝色的蛇盘绕着一颗红心。”

“你真是个善于观察的人。”我说,然后回头对我的同事说:“立刻把凶手的特征通过电台广播出去,这样的人应该比较好认。”

现在,我对这个案子产生了浓厚兴趣。通常,你会发现案子无从下手,但是,我们有这位鲍勃对歹徒的详细描述,事情就好办多了。

“你是否注意到歹徒用的枪?”我问鲍勃。他回答说那是一把蓝钢的左轮手枪,但是他判断不出口径,因为他对枪不熟悉。

我问警察,在我来之前,他有没有对附近的商人或店员查问。

“西边的理发店和另一边的当铺都听到了枪声。”那警察说,“他们以为那是街上的汽车打火声,没有注意。”

我先来到隔壁的当铺。

当铺主人是一位面容慈祥的老人,名叫罗宾逊。他也说只听到汽车打火的声音,那是几点过一分的时候。他解释说,他之所以把时间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他那位替他工作的二十岁侄子没来上班,老人不停地看钟,看他迟到多长时间。

“汽车打火声后,你有没有看见或听见什么?”我问。

“我没有朝外看。”老人摇摇头说。

看来在这儿问不出来什么情况,于是我道谢以后朝门外走。

“可怜的鲍勃怎么样啦?”老人突然在背后问。

我停住脚转身说:“他有点儿震惊。”

“他是一个老好人,总是乐于助人,问问这附近的人,没有一个人会说他的不是。” 罗宾逊叹了口气说。

“那么贝尔托呢?”我问。

“贝尔托先生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人,我不喜欢讲死人坏话。但是,他是一个不受欢迎的人。他报复心极重,谁和他有点儿什么瓜葛,他事后一定忘不了。”

我做个鬼脸说:“这世上什么人都有。”

“我想鲍勃也不喜欢他,假如他们不是亲戚关系的话,恐怕也不会合伙这么久。”他实实在在地补充说。

“他们是亲戚?”我感到这其中一定有蹊跷。

“是啊,贝尔托和鲍勃的妹妹是夫妻。包娜比鲍勃小二十一岁,在她还是婴儿的时候,他们的父母就去世了,是鲍勃把她抚养长大。而他自己一直没有结婚,所以,包娜和她的两个孩子是他惟一的亲人。”

离开了当铺,我又去询问了理发店老板,他也认为听见的响声是汽车打火的声音。他说当时他正在给人理发,没有注意时间,但肯定是九点以后,因为他刚开门营业,接待的是第一个上门的客人。

理发店老板还说,汽车打火声过后他并没有注意到是否有人经过,因为他一直集中精神在理发。

我回到珠宝店,问鲍勃失窃款的金额。他把账本副本拿给我看。整个被劫走的数目是:现金七百四十元,支票两百三十三元。鲍勃说,这是店里整个星期的收入。

我问鲍勃,打没打电话通知他妹妹。

“我……我想都没有想过。”他神色惊讶地回答。

“用电话通知这种消息并不是好办法,但总得有人告诉她,假如你愿意的话,我来替你办,反正我正要去看她。” 我说。

他犹豫了一下说:“她住在城南,不过最近住在北边第二十街我的公寓里,这事儿对她会是个很大的打击,警官,因为她和贝尔托吵了架。这时听到这种消息,你要原谅自己都很难。”

北二十街的公寓是一幢整洁的现代式砖造建筑,我按响门铃后,开门的是一位纤细美丽、年约四十岁的褐发女人。

“你是贝尔托太太吗?” 我摘下帽子以示敬意。

“是的。”

我亮亮警徽说:“我是警察局的保罗,夫人,我可以进来说话吗?”

她有些不解地说:“警察局?”然后退了一步,“当然,请进。”

我进入布置舒适的房间,她在我身后关上门。

房间里的沙发上坐着一个英俊的中年男人,怀里抱着一个可爱的小婴孩。

贝尔托太太介绍说,男人是她的一个朋友,小婴孩是她的女儿。

“警官,有何贵干?” 她问道。

“贝尔托太太,恐怕我要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我说。

贝尔托太太一下子变了脸色,问道:“是不是我哥哥出了什么事儿?”

“不。”我回答,“是你丈夫。”

她的脸色立刻恢复了红润,给我的感觉好像她如释重负似的。

“哦,发生了什么事?”

她的反应好像并不在乎发生了什么事,我想就没有必要绕圈子说出这个噩耗,所以,我直截了当地告诉她:

“今早珠宝店遭到抢劫,你哥哥没事,但歹徒杀死了你的丈夫。”

她眨眨眼睛,但脸色没有变,只说了句“哦!”便沉默不语。

“这正好解决了你的难题。”旁边的男人说道。

贝尔托太太责怪地说:“你不要这么说。”

“你难道希望我痛哭不成?”他说,同时看看我,“对不起,警官,贝尔托并不是我的朋友,他在离婚起诉书中把我列为通奸的共同被告。”

我离开鲍勃家时,已是中午,吃过午饭后,我到法院去查阅贝尔托夫妇离婚案的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