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慎思的眉头微微一皱，顾迥即刻发觉了。
因为他始终把三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不管台上拍卖了什么，不管台下的观众来来去去。
“怎么？”顾迥问道，“肖文静被发现了？”
杨慎思没有理会顾迥的乌鸦嘴，他皱着眉继续在顾迥眼中的迷你键盘上敲打，速度快的让顾迥以为自己看到了手指的重影。
“喂，喂”杨慎思压低嗓音呼叫，“肖文静，听到了吗？”
对方似乎没有给出他想要的反应，杨慎思的神情不复从容，他紧紧地蹙着眉心，右手修长的食指在耳边动了动，抠出一个蓝牙耳机。
“联系中断了，”他边检查耳机边道，“肖文静进入的房间里有什么屏蔽信号的仪器，阻隔功能非常强大。”
“那怎么办？”顾迥跟着焦急起来，他倒是不关心肖文静的死活，可叶子襄的下落还挂在她身上呢！
杨慎思翻过手腕对了对表上的时间，吐了一个字：“等。”
这一等便接近三分钟。
两个人都无心再关注台上的拍卖会，顾迥为了掩护杨慎思，保持着僵硬的坐姿将他和他的电脑都挡在身后，头颅也直挺挺地对准前方，只拼命斜过眼角去偷觑他的屏幕。
小小的屏幕不过掌心大小，明亮而清晰，所以顾迥即使姿势别扭、隔着距离，也能看清楚屏幕上的画面：那是一扇几乎像是静止的房门。
杨慎思盯住屏幕，长指在键盘右侧节奏分明地敲击。
“哒、哒、哒、哒……”
他敲打出的声音极轻，节奏也仿佛永远不会变化，顾迥的心脏却似乎随着他指尖的每一次起落忽尔膨胀忽尔收缩，浑身血液也忽尔顺流忽尔逆流，耳膜震颤、皮肤刺痒，总之哪儿哪儿都难受得要命。
不要敲了！他恨不得这样大声喝斥杨慎思，这种突如其来的暴躁显然是不正常的，顾迥知道自己有些失常，但他到底是擅长控制自己情绪的律师，为了不在这种时候这种地方闹起窝里反，他使劲咬住自己的嘴唇，又把双手的中指别到食指之上狠狠挤压。
杨慎思的眼角余光察觉到了顾迥的异动，他眉眼不动，敲击键盘侧边的手指却蓦地停了下来。
“出来了。”
杨慎思忽道，这一声让顾迥差点惊跳起来，他再也顾不得掩饰行迹，飞快地扭过头，正大光明地看向杨慎思的电脑屏幕。
屏幕上仿如永恒静止的画面终于发生了变化，那扇门被从里面拉开一条缝，似乎有人通过缝隙往外窥视。
与此同时，杨慎思放在一边的蓝牙耳机里传来细若蚊鸣的呼唤。
“杨律师，我是肖文静，听得到我吗？”
杨慎思迅速抄起耳机戴上，他脸上的表情凝重，开口的声音却又一如平日般闲适、从容，仿佛不管发生了什么坏事他都能替你妥善解决，世间一切异变尽皆在他的掌握之中。
“我听到了。肖文静，你现在还有二十三秒，走廊上人不多，严格听从我的指示，你应该能在屏蔽失效前回到三楼。”
“好，”肖文静对他本来就是无条件遵从，因此毫不犹豫地接受了这个建议，“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