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文静在大巴上挑了一个最边角的位置,窝在那里刷手机刷得正high,眼前突然一暗,前方投过来的阳光被遮住了。
她猛抬头,看到娃娃脸的刘攀龙倒坐在前排的位置,龀着白牙朝她傻乐。
“美女~”他开口一句话就往上飘,也不知道是哪个地方的口音,声调里像是藏着小勾子,钩得人心痒痒,“玩手机多无聊呀,聊聊天呗~”
这算是搭讪?骚扰?
肖文静下意识地左右看,周围的其他选手都忙着自己的事,似乎没有一个注意到他们这边;她又往前看,望到了“叶子襄”的背影。
“叶子襄”是毫无疑问是整辆车上说话最管用的人,他此刻端端正正地坐在第一排,脊梁挺得笔直,既不像听到了后方传来的嘈杂声,也不像要为她出头。
他已经忘了她,她对他而言不过是一个陌生人,肖文静明知他置之不理的行为是正常的、合乎情理的,却免不了有些心情低落。
她也算是迟钝得很有个色了,居然到现在才开始低落。
“哟~”刘攀龙伸手在肖文静眼前晃了晃,“美女~魂兮归来~”
“你能不能……”她回过神,忍不住抗议,“不要叫我美女,我的名字叫肖文静。”
“文静~”刘攀龙从善如流地改口,可每句话话尾的波浪线仍是浪得高高的,“我叫刘攀龙,我不介意你叫我帅哥,或者攀龙,龙龙~”
肖文静:“……”
“龙龙”什么的真是够了,她这下连抗议都说不出口,默默地打了个寒颤。
刘攀龙却半点不觉得自己被嫌弃,继续兴致勃勃地凑过来,歪着脑袋左瞧右瞅,突然发问:“文静,你和领队以前认识?”
肖文静微凛,连忙把目光从“叶子襄”背后收回来,戒备地抬眼看他。
“认识的对吧?”刘攀龙笑嘻嘻地冲她眨了下眼,“前男友?”
他长着一张娃娃脸,骤眼看去像个十七八岁的青少年,所以这个wink居然煞是可爱,问了侵犯别人隐私的问题也不显委琐。
肖文静虽然不了解风水师竞技大会的“领队”制度,但她以前也参加过运动会,更是将考试作为家常便饭的重点高中学生,这世上的事情不同理同,她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自己现在身为一名选手或考生,她和裁判或监考老师的关系不应该太密切。
她不知道刘攀龙为什么这么问,直觉告诉她,不能说实话。
刘攀龙也是精乖,他目不转睛地观察着肖文静的脸色,见她唇形变化,顿时知道她想否认,抢在前头开口:“别误会,我对你和领队的爱情故事不感兴趣,我就是好奇……”
他警觉地抬头张望,附近除了他的朋友蒋论道并没有其他人关注他俩,他向蒋论道眨了眨眼,又低头对肖文静笑道:“我就是好奇领队也会谈恋爱,像他们这种把人生卖给了委员会的家伙,我以为连感情都是不被允许的。”
他言语里透露的信息让肖文静思之则恐,她不禁把准备拒绝的话咽了回去,改口问道:“为什么说他们‘把人生卖给了委员会’?”
叮!鱼儿上钩了!
刘攀龙想象自己脑袋顶上亮起了红灯,他笑得更加灿烂,语气里的小波浪也荡漾得更加撩人。
可这些都比不上他说出口的话更让肖文静欲罢不能。
“因为他们是委员会的‘工作人员’啊,”他很会在关键字眼上加重音,下一句却轻描淡写地道:“也就是家族奉献给委员会的终身制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