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有没有想过,仅仅只用根据‘砌一块花岗岩,我抓一把印第安纳砂石。你有六千五百只眼睛,我有一千八百六十条腿。我们是空国的上帝’这前面的几句话,就已经能够完全肯定谜底就是帝国大厦了,可是爸爸为什么还要加上‘用那道钢铁屏障’和‘共同抵御托尔的战锤’这么两句?你难道不觉得这两句有些多余吗?爸爸为什么要把多余的话加到诗谜里?我想这是有用意的。如果我的推理没错的话,爸爸的意思是说,下一条线索在那道用来抵御托尔战锤的钢铁屏障里。”
“你是说……下条线索在帝国大厦的避雷针里?”
“正是!”
“嘘——”爱伦吹了吹口哨,“看来我们需要一架直升飞机了。”
凌晨四点,直升机巨大的螺旋桨声刺破夜色,帝国大厦上空一片喧嚣。这架直升机是爱伦刚从曼哈顿警局借调过来的,他凭借自己与局长的关系,再加上白杨作为微积分软件公司董事长的面子,很快搞到了起飞权。驾驶飞机的是警局的飞行员****,是一个话语极少的俄罗斯人,看上去有些冷酷。此刻,他正熟稔地驾驶着贝尔-222型警用直升机,带着微微的摇晃,悬停在了帝国大厦的尖顶上方。
“老实说,乘坐警用直升机我还是第一次。”嘈杂的噪音中,白杨粗着嗓子说。
“苏菲一定经常乘坐吧。”爱伦说。
白雪一边操作着放在大腿上的笔记本电脑,一边点头道:“嗯,我乘坐这种飞机可不下上百次。其实,我还会开呢,就是不怎么熟练。”她说罢,重重地敲下了回车键,笔记本电脑屏幕上很快显示出了图像。但是,图像很黑,基本上看不出来是什么。“好了****,你现在可以把机头的探照灯打开了。”
****揿下操作盘上的某个电钮,直升机前方瞬间被一团白光笼罩。
电脑屏幕上的画面逐渐清晰起来。从画面中,他们可以看到帝国大厦粗壮而且尖锐的,高达62.5米的天线及避雷针。这画面是安装在直升机机头的高清摄像机摄录下来的,摄像机的数据线连通笔记本电脑,也就达到了现在的这种效果。但是,由于直升机外的风太大,画面仿佛一个被冻得瑟瑟发抖的老人,不停地颤动,有时甚至会出现滞帧的状况。不过总体来说,画质还是很不错的。
“怎么样,发现什么了没有?”白杨把脑袋凑过来问。
哪儿那么容易!白雪摇了摇头说:“暂时还没有,这根避雷针太大了,得慢慢来。”她说罢又招呼了前面的飞行员一声:“****,请你把直升机飞远一点,我得将整根避雷针全部拍摄下来!目前太近了,只能拍到局部。”
****将直升机开远了一些,这时避雷针刚好完全收入到画面中。
白雪将画面中所拍摄到的避雷针的这一面由下至上全部放大扫描了一遍,结果什么也没发现,只看到一整条光秃秃的铁疙瘩。一无所获,至少目前看来是这样。但白雪并未泄气,因为她所看到的,并不是避雷针的全部。她再度指示飞行员****道:“****,请你绕道避雷针的右面去好吗?”
直升机绕到了右面,摄像头不偏不倚地正对避雷针。
但这次,依旧毫无发现。还剩下两面,总会有点收获的!白雪宽慰自己道。“****,请你再往右绕道另一面去可以吗?麻烦你了。”
直升机又绕了一面。
这次,白雪有所斩获。当她将这一面由下之上逐一放大到中间部位的时候,突然发现上面有些细小的黑色颗粒。白雪又将画面放大,一直放大到清晰度所能够承受的极限。终于,她看清楚了,那是一段文字,一段用焊接用的火焰喷头烧灼上去的文字。这段文字似乎永恒地烙印在了上面,多年以来,未曾磨灭。
“你们快看!”白雪拉了拉白杨的衣袖。
白杨和爱伦立刻凑了过来。当爱伦看到这段文字的时候,整个身体都弹了起来,这是令人不敢相信的:“天呐!帝国大厦的避雷针上居然被人写了字,可这究竟是怎样写上去的?这么高的地方,可不允许有人随随便便地发上来刻字!”
“帝国大厦的避雷针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定期进行检查维护,我想,我爸爸是那个时候叫人悄悄地写上去的。”白雪说,“****,请你将直升机开近一些。”
直升机轻俯机头向前飞了十几米,画面中的字一下子增大了许多倍。这段文字不再像蚂蚁般窄小得无法辨认,而是已经达到了近视眼都能看清楚的程度。
“送给我,你那疲乏的和贫困的,挤在一起渴望自由呼吸的大众,你那熙熙攘攘的岸上被遗弃的可怜的人群,你那无家可归饱经风波的人们,一齐送给我,我站在金门口,高举自由的灯火。”白雪将这段话读了出来。
“这就像是……一首诗。”白杨揣测道。
“《新巨人》。”白雪说。
“你说什么?什么,新,新巨人?”白杨没听明白,“新巨人是什么东西?”
“《新巨人》是我们美国著名女诗人埃玛·娜莎罗其的一首脍炙人口的诗,难道你从来都没听说过吗?这首诗被镌刻在了自由女神像的花岗岩基座上。而自由女神像的基座,也是现在的一座美国移民史博物馆。这就是下一条线索的所在地。”白雪说完又对飞行员说:“****,我们现在得直飞自由岛了。”
自由女神像全名为“自由女神铜像国家纪念碑”,其正式名称为“照耀世界的自由女神”。它于1886年10月28日矗立在美国纽约市海港内的自由岛的哈德逊河口附近,被许多人赞誉为是美国的象征。自由女神像雕像高约46米,基座为47米,总高度为93米,重达225吨。雕像全身由金属铸造。主体骨架为120吨重的钢铁,表层又镀上80吨铜片为外皮,并且用了多大30万颗铆钉固定在支架上。
铜像内部的钢铁支架的设计者共有两位,一位是建筑师维雷勃杜克,另一位则是后来设计了法国巴黎埃菲尔铁塔享誉世界的法国工程师居斯塔夫·埃菲尔。自由女神像的台基为混凝土制花岗岩结构,该基座的设计者是著名的约瑟夫·普利策,据说他为了建成这座台基整整筹集了10万美金。
当直升机抵达自由岛上空时,时间已经接近凌晨五点。
他们向下俯瞰,刚好可以看到庄严雄伟的自由女神像。自由女神穿着古希腊风格服装,伫立在夜色下,伫立在自由岛的东南端。她头戴拥有象征世界七大洲的七道光芒造型的冠冕,左手捧着一本法律典籍,封面上刻有“1776年7月4日”字样,象征着这一天签署的美国《独立宣言》。她的脚下,是象征挣脱****约束获得自由的被打碎的手铐、脚镣以及粗壮的铁锁链。她的造型是一位极具姿态的古希腊美女,右手高举自由之焰。此刻,基座上的几盏巨大的探照灯正向上照射的强烈的白光。自由女神像在白色的光芒下愈发显得光彩夺目,宛如一尊华美的淡绿色玉雕。
自由女神像的夜间管理员巴博萨·雷切正在基座值班室里看电视。电视里正在播放夜间欧洲杯足球比赛,现在是皇马对战巴萨。巴萨主力梅西刚刚射入一粒进球,巴博萨还未来得及欢欣鼓舞,就听见外面传来了直升飞机的声音。这么晚了,怎么会有直升飞机来这儿?巴博萨怀疑是自己听错了,但是很快,这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他便打消了这种疑虑。我得出去看看!他这么决定。
当他刚刚走出基座时,巨大的旋风吹乱了他的头发。
他看到一架警用直升飞机正在缓缓降落,叶片下飞旋的空气将周围的树木吹得东摇西晃。我的天呐!这么晚了,警察怎么有兴趣到这鬼地方来?巴博萨疑惑不解,他朝着直升机即将落下的地方快步跑去。
当他跑到那里时,直升机已经安稳着陆了。他看到直升机的舱门被拉开,从飞机上倏地跳下来三个人。两男一女。其中一男一女看上去更像是亚洲人。那三个人向他阔步走来,走在最前面的亚洲女性掏出一本证书,率先道:“我是联邦调查局探员苏菲·白,请问你是这里的夜间管理员吗?”
联邦探员!?巴博萨有些慌张,因为值得联邦调查局出动的,一定是重大恐怖凶杀案件。“额,我是,我叫巴博萨·雷切,请问你们这么晚过来有什么事吗?而且在我看来,这里好像并没有案件发生。”
“你知道《新巨人》这首诗刻在基座的哪个地方吗?”白雪表情严肃地问。
“哦,就是埃玛·娜莎罗其写的那首诗?”
“正是。”
巴博萨越来越摸不着头脑:“苏菲小姐,您为什么对那首诗这么感兴趣?”
废话可真多!“这你别管,”白雪的语调盛气凌人,“总之,你只用带我们去就行了。”
当巴博萨领着他们穿过草地登上基座看到那首诗的时候,月光刚好照耀在花岗岩石板上。石板上摆放着一面铜板,这是在基座的主入口处。“一尊雄伟坚毅的自由女神,虽然不象希腊巨大的铜像,以压倒一切的形体雄视四方,却别具一格,将屹立浪涌霞飞的海岸。她的名字是流亡之母,她的火炬,是牢笼之光。灯塔般的巨臂,燃烧着世界的希望,柔和的目光,号令两大都市港口的空中桥梁。 ‘古老之乡,保持你历史的壮观!’她静穆的双唇呼喊:‘送给我,你那疲乏的和贫困的,挤在一起渴望自由呼吸的大众,你那熙熙攘攘的岸上被遗弃的可怜的人群,你那无家可归饱经风波的人们,一齐送给我,我站在金门口,高举自由的灯火’”这首诗在花岗岩铜板上整齐地排列着。
白雪回过头来狠狠地说,“麻烦你到底下帮我们找块放大镜来,我发现了一些东西。”
“放大镜倒是有,我这就给你去拿,苏菲小姐。”巴博萨知趣地下去了。
“你们快过来看。”白雪招了招手,“在这首诗的第二排和第三排之间的夹缝里,是不是有一行几乎观察不到的小字?你们来看。”
白杨伸手上去摸了摸,然后说:“嗯,确实能够摸到一行凹陷进去的字符。”
爱伦将脸贴得很近,凝神细看了片刻说:“但是字太小了,看不太清楚。”
白雪点着头说:“所以我才需要放大镜。”
五分钟后,巴博萨拿着放大镜走了上来。他将放大镜交给了白雪。白雪手持放大镜,将镜面对准那行小字。她将放大镜上下移动了几下,终于寻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点。镜中放大出来的字,刚好足够他们看清楚的。
“巴特尔迪母亲的脸。”白雪念了出来,她歪了歪脑袋说,“什么意思?”
爱伦和白杨纷纷摇头,表示他们也不知道。这时,巴博萨却幸灾乐祸似的笑了起来。白雪没好气地问:“你这家伙没事干笑什么?”
巴博萨笑得更厉害了:“看来你们都不知道,或许你们现在需要一个导游了。”
“你是说……你知道?”白雪直起身来。
“当然。巴特尔迪就是设计自由女神像的法国雕塑家。你知道女神的形象是怎么来的吗?是从他17岁那年目睹的惊心动魄的一幕中来的。那年是1851年,路易·波拿巴发动了推翻法兰西第二共和国的政变。当时,一群共和党人建起防御工事与他们发生了巷战,后来有一位共和党的年轻姑娘手举火炬,跨过障碍物,高喊口号向敌人冲去,最终死在枪林弹雨之中。巴特尔迪就是根据这一幕设计了自由女神像。而自由女神像的身体以巴特尔迪后来的妻子为原型创作,面容取自于他的母亲。也就是说,巴特尔迪母亲的脸,也就是自由女神像的脸,我想这样推测,准没有错。”巴博萨洋洋得意地说。
白雪仰起脑袋,看了看上方几十米远的自由女神像的脸,神像的脸仿佛正冲着她展露迷人的微笑,就像一个久违了的老朋友。她对巴博萨说:“那么,巴博萨,我现在需要你带我们到自由女神像的脸部去看看。”
“好的……请跟我来吧。”
自由女神像的内部安装了螺旋梯可供游客登上神像顶部,高度大约相当于一幢十二层的楼房。后来因为诸多游客反应高度过高,攀爬起来有些吃力,尤其是对于那种体弱多病的老人来说,更是难以承受。于是,有关部门在神像的基座上加装了电梯,电梯可以载着游客快速地直上直下,大大方便了游人的参观。但是,基座电梯只能将游客载到基座顶端,剩下的神像内部主体高度,依然需要游人沿171级盘旋式阶梯向上攀登。但好在每隔三节旋梯就设置了一些休息座,可以方便那些无法一次性登顶的游人小憩。
他们一行人挤进电梯里,空气一下子显得冷峻而又浑浊。
电梯开始向上攀升,十秒钟后,电梯停了下来,铁皮门缓缓打开,此刻,他们正身处神像巨大的女神像内部。再往上,必须沿螺旋梯上升。螺旋梯之间的空隙非常紧密,看上去简直就像一根拧成一团的麻花。螺旋梯的周遭包裹着密密麻麻,交错纵横的钢铁骨架,令人感觉结实可靠。
“好了,停下吧。”巴博萨走在最上面,他停在了螺旋梯上,“他指了指上面说,上面就是冠冕的位置了,那里是唯一可供游览的平台。”他又指了指钢铁骨架外凹凸不平的一片铜像区域说:“那里就是神像的脸了,我们正在她头颅的内部。”
“可是距离太远了。”白雪的声音在空旷的头颅内游荡,“而且这里很暗,我们根本什么都看不清楚。”
巴博萨耸了耸肩:“虽然我不知道你们究竟想要看到什么,但是我想那东西一定不在这,没准在外面的那张脸上,而不在里面。或许,我们应该乘直升机飞上去看看。不过,我倒是想到了另外一个地方,也有一张自由女神像的脸。”
“在什么地方?”
巴博萨吹了吹口哨:“就在刚才的基座的二楼里,你说你没工夫游览,所以我们直接在一楼乘电梯错过了。不过,作为一个纽约人,你们应该来过,也应该看到过,那东西可一直在那儿。想起来了吗?”
“你是指……”白雪顿了顿,“你是指那个样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