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这话是对我说的,我也听到了,虽然很诧异他居然如此了解我,知道我会跟着楚北诀走。
但就算如此,我也没有停下来,不由自主跟上了楚北诀的脚步。
原本我是想着就跟出去看看,看一看楚北诀在得知我已死的消息之后,在没人的地方,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态度。
我跟着他走了一路,结果他全程都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身体却绷得僵直,像是正在消化一个让人很难以接受的消息一样。
看着他快速钻进了他开来的车子,我原本准备转身往回走的,但下一秒,马达快速转动的声音把我吓了一跳,转身,就见楚北诀开的那辆骚包跑车,犹如离弦的箭一般,嗖的一下就射了出去,速度实在是快得惊人。
见此,我不禁开始担心他的安危,害怕他这种情况下出去会出事,虽然海边别墅所处并不是市区,但人流量也不少,出了车祸他撞了没什么,但惹上人命,到底是麻烦的。
所以,我给自己找了这么一个借口,快速将身子朝着他的车,飘了过去。
我费了好一会儿劲,才熟练的掌控身子,快速落座在了车内的副驾驶座上。
偏头,就见楚北诀面目阴沉得厉害,虽然他脸上仍旧没什么表情,但从他紧抿的唇瓣不难看出,他此刻心情到底有多差劲。
车子的速度很快,接近两百码,仿若一阵风,嗖的一下就开出去老远。照这样的速度下去,就算楚北诀车技高超不会出事,但也会惹来交警的察觉。
我正这么想着,身后就传来被喇叭扩大的声音,“前方的车辆靠边停下!前方的车辆靠边停下!”
楚北诀当然也听到了,但他眉目一皱,也不多说话,脚踩油门速度更快,很快就将开摩托车的交警甩了老远。
“楚北诀,你慢点。”哪怕知道他听不到,我还是忍不住开口。
毕竟在我心中,楚北诀一直是一个泰山崩于前,都能喜怒不行于色的人。我唯一一次见他如此激动,还是当初古墓出土,躺在棺椁里的莫熙,第一次现身的时候。
我双手紧紧握住车门把手,虽然知道没用,但还是怕被如此快的速度甩到后面去。
还好最终楚北诀还是有点理智的,车子在市郊交界处的时候,车速就缓了下来,虽然还是很快,但不会让人感到危险。
等车子好不容易停下来的那刻,我一刻也坐不住,立刻穿过车窗,飘到车外的一棵大树旁,扶着粗壮的树干,弯腰狂吐起来。
楚北诀不知道我就在他身边,所以他快速下车后,也没等我,径直朝前走。
我吐了好一会儿,才直起身子。虽然也没吐出什么来,纯粹是在干呕,但已经舒服很多。而且在平常人看来,也完全看不到我的存在。
抬头的那刻,我这才发现,楚北诀竟然将车子开到了,我最开始来北京的那段时间居住的地方。
也就是最开始,我跟楚北诀一起合租的那栋小区。
我默默跟在楚北诀身后,跟着他上楼,跟着他一同乘坐电梯。狭小的轿厢内空间有限,楚北诀高大的身子站在电梯的正中央,我只能站在门口,尽管知道他感觉不到我的存在,但还是心虚的尽量缩着身子。
毕竟跟踪他人这种行为,在我看来,还是很可耻的。
很快电梯门就开了,刚好停在了我之前租房子的那一层楼,因此也验证了我的猜想,看来楚北诀的目的地,真的是这里。
我跟着楚北诀走出电梯,走在他身后走到之前租房子的那间屋子门口,房间的大门很奇怪的虚掩着,我跟着楚北诀走进去,就见一个略有些发福的女人,正在拿着拖把拖地。
我诧异的看过去,发现这女人正是之前租房子给我的那个女房东。
女房东对我态度一直都很冷漠,总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但此刻她看到楚北诀,却变得非常尊重和谨慎,甚至讨好的叫着:“先生好。”
楚北诀很冷淡的点了下头,看都不看她,沉声道:“你先回去吧,短时间内不需要来打扫。”
女房东点着头,收拾着东西,很快就离开了房间,并将房门也带上了。
霎时间,偌大的客厅里,就只剩下楚北诀和我。
周围安静得有些不可思议,仿若针掉到地上都能够听得见。
我一瞬不瞬的盯着楚北诀看,而他背对着我,突然低低的喊了一声我的名字,“然然……”
我整个人吓了一跳,以为他看得见我,也以为他知道我跟踪了他一路,一直跟到我们以前住过的地方来。
因为心虚,我压根没注意到他语气里的低落。
我紧张得连呼吸都停了,哦,也不对,我已经不需要呼吸了。
正当我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楚北诀却又突然低声道:“我不信,我才不信你已经死了!我一定会找到你的!就算你死了,我也要救活你!你别想离开我!”
听他这么说,我才松了一口气,同时却又觉得心间满满的,一种从未有过的感动弥漫心底。
这还是我第一次知道,楚北诀竟然如此舍不得我死。
接下来好几天,楚北诀哪儿都没去,就一直住在这件屋子里,但却是住在我以前的屋子里。
我这才知道,原来不知何时,楚北诀竟将这间房子买了下来,同时让以前的房东帮着维护清洁。
我站在我房间的门口,看着楚北诀半靠在我曾经的床头,目光毫无焦距的盯着高悬的天花板,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很诧异,这家伙就算不相信我死了,那又为什么不去找我呢?反而赖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因为不用进食,楚北诀就整天呆在屋子里,期间除了打了几通电话,就什么都没做。
第四天的时候,楚北诀陡然从床上一跃而起,想也不想人就一下子冲到这栋楼的最顶层。
我一路跟着他,只觉得莫名其妙。他这几天觉也不睡,一直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此刻又站在天台的最边缘,也不知他到底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