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颜进了客厅,首先看到坐在中间的越爷爷,灰色军衣,精神抖擞,一如以往。
目光落在越爷爷右侧,眼底有些许紧张。
右侧坐着一位极其儒雅,风骨铮铮的高大中年男人,一袭深蓝色西装,面容清隽,目光含笑。
毫无疑问,是越子悠的父亲越翟。
薄颜也注意到,左侧位子空缺。
子悠的母亲没有出现。
下方沙发左侧坐着一对年轻靓丽的夫妇,薄颜知道是越念伊和倪叙白,见越念伊冲自己笑,薄颜微微点头。
“薄丫头。”
众人的注视下,越卫宁率先开口,冲她挥手。
越念伊更快拉住薄颜,“那天之后,我一直想见你,有人就是太小气。”越念伊扫一眼越子悠,一旁的倪叙白失笑,忙拉住她。
越子悠拉着薄颜站到越翟面前,为两人介绍,看着自家老爸的眼神透着警告,又看了眼一旁空着的位子,黑眸幽幽盯着越翟,不言而喻。
“越叔叔。”柔软的女声悦耳动听,不骄不躁,气定神闲。
一旁的越念伊想到薄颜第一次对自己的称呼,本还有些担心,生怕薄颜喊出什么越先生,越总之类的。
听到这声越叔叔,越念伊也松了口气,虽然自家老爸好说话,但固执起来也让人想死。
越翟温和笑笑,冲薄颜点点头。
“薄丫头,过来。”越卫宁说,拿起放在一旁的盒子递给她。
薄颜神色微怔,竟然是极为精致的和田玉,正想推辞,越子悠却按住她的手,“拿着。”
当然得让她拿着,还得稳稳拿着,今天过后,她里里外外可都是他越子悠的标签!
越念伊和倪叙白相继把红包给薄颜。
最后到越翟,起身,递给薄颜一片蕴着玫瑰金的清单。
薄颜眸色一亮,这,这些都是各国著名的心理学绝版书籍原稿。薄颜越发觉得这些礼物太贵重了,有些不知所措看着越子悠。
越子悠比她更快接过,又意味深长看了越翟一眼。
越翟淡笑未语,余光看了眼楼上转角处的人。
螺旋式楼梯突然传出“噔噔”的脚步声,薄颜看向声音来源处。
一袭天蓝及膝套裙的中年妇人从楼梯处缓步而下,妆容精致,气质高雅,戴冰种飘花翡翠耳环,脖颈处是一条鸽血红项链,链条配以无数细小白钻镶嵌而成。
越子悠万里挑一的俊美长相就不难猜到他父母。
见她朝自己靠近,薄颜刚想问好。
“薄小姐。”
太过礼貌的话让薄颜一时愣住,她不难感觉到这话里透着疏离。
范伊人瞅一眼面前未施粉黛的薄颜,眼眸微动,客气道:“你好。”随即递过类似信封的东西。
薄颜愣了几秒,迅速和之前一样接过,并礼貌点头,无一丝异样。
范伊人不由多看了她两眼,瞬间就感觉太多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看一眼越子悠那护住样。
心里冷哼一声。
……
用餐期间,气氛倒是热闹起来。几人轮流和薄颜说话,薄颜礼貌回应。
只有范伊人沉默不语,面上更是疏离,眸光淡淡。
薄颜隐隐感觉自己不太得越母的喜欢,一顿饭下来也有点味同嚼蜡。
“妈,你今天刚回来,没休息好?”越子悠突然说,低沉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范伊人手微停,看一眼越子悠,淡声道:“你觉得呢?”
一旁的越念伊脸色有些奇怪,特别是盯着自己母亲,神色更加异样,正想说什么,倪叙白却更快用食物堵住她的嘴,眼神示意。
一顿饭吃完,期间薄颜也没主动多言,微垂着头,思考着自己哪里做的欠妥。
“你们今晚住在大院。”范伊人的声音打破一时的寂静,又看向一旁的佣人,“薄颜小姐的房间准备好了?”
佣人点头。
“待会你带薄颜小姐上去,哪里需要调整的,要及时做好,知道吗?”温柔的声音对着女佣突然带了些严厉。
佣人更快点头。
首位的越卫宁看了眼自家儿媳,目光带着探究,思索几秒,也不多说。
……
用完餐,一家人说了一番话后,越念伊和倪叙白就回了自己房间。
越子悠拉着薄颜也去了他的卧室。
佣人见薄颜进的房间:“少爷……”
越子悠眸光一冷,看向这个新来的没有眼力见的女佣。
进了卧室,薄颜比越子悠更快开口:“你先下去陪陪你爸妈。”
“一一,我妈这里,你不用担心,交给我。”
薄颜当然信他,只是他应该也好久没看见自己父母了,“我知道,你还是先去陪你爸妈。”
……
楼下三人也相对安静。
越卫宁沉默几秒,嘴唇微动。
“爸,您认准的是孙媳,但我的儿媳,能不能让我自己检验。”范伊人先声夺人。
越卫宁看向她,“因为上次子悠受伤的事情?”
范伊人淡笑:“爸,不管什么事情,您应该知道子悠他这些年无欲无求,现在突然全身心挂在薄颜身上,作为母亲,我想试探,这也无可厚非不是吗?”
越卫宁对范伊人本就有些愧疚,应该是整个越家对她都有愧疚,当年因为误会,让她一个人在异国他乡抚养子悠,直到子悠三岁时,越家才把他们母子俩找回来。
后来子悠才五岁,自己又不忍看到越家再无人从军,导致之后的这些变故……
越卫宁也不多说,只是薄颜这丫头,他完全看好。虽然直愣,但她的性格各方面都能改变自家孙子。
越卫宁突然看向越翟,指望自己这个儿子能说上两句。不看还好,那晓得儿子跟孙子一样,全是妻奴!
虽然他身为上将,驰骋战场,但对于妻子,也跟儿子孙子一样,唉。
……
越卫宁回房休息后,两人也打算回房。刚上楼,就看到越子悠站在楼梯口,眉色清冷,脸上明显不悦。
“亲爱的儿子,你还不去睡觉?”范伊人有些惊讶。
越子悠冷哼一声,沉黑目光盯着越翟,“爸,你先回去。”
越翟面上一片温和,看向越子悠,目光犀利。
越子悠毫不在意:“范伊人美女,我们好、好谈谈。”
……
到后院处,范伊人看周围景色,不由打趣:“大晚上还约我出来看风景?”
见越子悠一副冷硬样。
“小时候还说长大了保护你妈,现在就嫌弃了?”
越子悠目光淡淡:“也真是难为你今天摆出一副眼高于顶的样子了。”
范伊人:“……”
“范伊人。”
这一声叫的范伊人后背发凉。
“你想做什么,试探?检验?”越子悠嗤笑:“如果是这些就不必了,没有人比我自己更清楚。”
“如果是因为程璇告诉你的事情,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那是我自己的原因。”
越子悠自然看出来今天母亲的态度,各方面完全符合礼仪,但流露出的疏离任谁都看得出来,更何况薄颜。
“这么紧张,我有反对吗?”范伊人故作不知。
越子悠猛然回头看她,上下打量,“别跟我说什么她不适合我这套说辞。”
范伊人突然就有些郁闷,还真是想说的都被猜中了啊!
“我记得你当初带我回越家的时候……”越子悠突然低笑。
范伊人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妈,半斤八两,你当时回越家见爷爷奶奶,好像还是我帮你赢得百分之八十的胜利。”
范伊人皱眉,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一个三岁的小孩怎么还记得!
“所以,不要过河拆桥,恩将仇报。”越子悠看了眼二楼某个通亮的房间,窗前似乎站了人,不由鄙夷:“我爸等的不耐烦了……”
范伊人:“……”这臭小子!
……
越子悠回了卧室,就看到薄颜躺在床¥上,只露出眼睛以上部分。
大抵是刚睡着,越子悠站在床边看了她两眼,眉眼轻笑,随即轻手轻脚去了浴室。
出来时,就看到薄颜靠在床头,低着头,似乎是在沉思。
越子悠脚步一停,他带薄颜回来本就是为了给她正名,至于家里人同不同意。
呵……
有什么关系。
今晚除了他妈有些不正常,其他人明显对薄颜很满意。
越子悠突然就想到那个为妻子马首是瞻的父亲,剑眉微蹙,要是他妈一直反对,说不定就会失去越翟这个后援军。
让敌方势力扩大,这种事情,越子悠坚决杜绝。
“想什么,睡觉。”越子悠瞬间将她揽入自己怀中。
“你妈妈好像对我不太满意。”薄颜只是平静的说一个事实,虽然她觉得两人相处,以后的日子跟父母也没什么关系。
但既然是子悠的家人,她还是想试着好好相处,“这几天我们不去公司,就待在大院,争取在黄金时间将这些一次性处理好。”
越子悠正想宽慰她,冷不防就被她这句话愣了几秒,本以为她会难受,失落,原来是在想对策。
……
范伊人回了卧室,瞬间跟软骨似的靠在沙发上。
越翟递给她一杯牛奶,醇厚的声音带着揶揄:“老婆,装的辛苦吗?”
范伊人一口牛奶没差点呛住,嗔怨道:“得了,你开心了,你儿子现在把我当一级阶级敌人呢。”
见桌上精致的丝巾,叹了叹气:“这丫头还是挺用心,刚我给她见面礼,没看到里面东西,也没有露出丝毫不满。”
“你想说她不适合待在越家这种圈子?”越翟问。
范伊人还没点头,越翟又说:“那臭小子的事情,他自己做主,再说了……”停了片刻,“当年我妈还不是一样说你不适合越家,我看,你当年第一次见我爸妈还不如薄颜呢。”
“越翟,你要叛军吗!”
越翟迅速绕至沙发后,给发火的女人捶肩,“我是你的兵。”
“我需要一段时间来判断,所以,你给我记住了,不允许放水!”范伊人低声威胁。
越翟也不说话,只做好手上的动作。
他要是一口答应了,估计自家那个跟狼一样的儿子下一秒就把越伊集团撒手不管了。
那他岂不是得不偿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