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雨水早已让薄颜全身上下湿透,被越子悠这样压在护栏上,头顶的人帮她挡住铺面的冷气,四肢却异常敏感,手腕被他握住,力度大的惊人。
入耳就是他冷厉森寒的话。
薄颜募得抬头,神情恍惚看着头顶的越子悠。简洁的黑发贴在额头,大滴水珠顺着他的额头,脸颊,下颚。
薄颜被他专注凝视的眼神愣住。
为什么她感觉子悠这样的眼神,就像是看着深爱的人一样,可明明,这些天他不是这样的。
“薄一一,你跑什么?”越子悠呼吸略微平稳下来,但说话的声音却依旧冷厉。
薄颜倏地一颤。
薄一一?他,他在这样叫她吗?
可刚才的画面,他和程璇躺在一起,还有这些天,他对自己的不理不睬,避之不及。
薄颜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要如何反应。
“你放开我。”薄颜挣扎,空出的手用力掰开他的桎梏。
“放开?”越子悠冷笑,瞳孔骤然一紧,一想到刚才在卧室门口没看到她,那种浑身被抽空的痛,两年前已经有过一次,两年后,绝无可能。
话落,越子悠伸手直接扣住她的下颚,湛寒的视线锁住她:“薄一一,放开你,你想都别想!”
薄颜本就心思烦乱,被他这样命令的语气一说,心里更加烦躁,不由自主就朝他吼了一句:“你凭什么,你以为你是谁!”
“我说了让你放开我!”薄颜吼道,一掌挥开他的手,又用力在他身上一推。
手被他抓住,薄颜心里更加烦躁,没有任何思考就直接用力咬住他的手腕。
越子悠见她这样,视线微顿,手腕传来的力度,完全能让他清楚薄颜现在的怒气。
没有任何避开的趋势,越子悠只是静看着她,目光落在她的脸,湿透的黑发缠着脖颈,不由自主伸出另一只手,落在颈侧,替她拨开缠绕的头发。
脖颈传来的温度也让薄颜僵住,嘴里隐隐传来的血腥味。
薄颜募得看向他的手腕。
极深的牙印,就算被雨水冲刷,还是有源源不断的血迹冒出来,些许皮肉差点被她咬的脱落。
“你,你怎么不躲开……”薄颜哑声道。
“一一,这地方脏了,你换一个地方咬。”越子悠伸出另一只手。
“我……”薄颜哑住。
越子悠一把将她紧楼在怀,单手扣住她的后背,低头,直接吻住了她。
薄颜募得睁大双眼。
……
头顶是倾盆大雨,打在身上,只让薄颜觉得冷,但抱着自己的男人,身体却像火一样。
薄颜从没见过他吻得如此心急,她几乎踹不过气来,毫无反抗之地。只能感觉到牙齿被撬开,他激猛的力度让她觉得隐隐发疼。
薄颜下意识伸手推他。
“一一……”
越子悠倏地放开她,低声唤了句。
薄颜推开的手募得止住。
这样温柔缱绻的语气是他对自己说的吗?
越子悠又唤了句,低头,再次吻住她。
这一次,他吻得极慢,扣住后背的手缓缓放在薄颜脑后,让彼此距离更近,反复沿着她的唇线,然后才长驱直入,咬住她的舌头,汲取他丢了两年,失了两年的味道。
薄颜只是呆滞着,任由他动作,心里却突然打开一个缺角,那是所有这两年来,每一次想他时,努力压下的思念,还有这些天,面对他冷淡的态度,压住的失落情绪。
可现在,被他这样吻住,在这样的倾盆大雨中,他这样温柔怜惜的动作,揉着自己头发的动作,都和两年前的他一模一样。
薄颜心里突然就生出一股苦涩,流遍四肢百骸。
泪水,不由自主落下。
……
冰凉的液体滴在越子悠侧脸,越子悠募得一停,看着她眼里的氤氲,慌乱的不知所以。
“一一,别哭……”
“别哭……”越子悠伸手擦弄她脸上的眼泪,动作极慢又温柔。
这样温柔的声音,呵护的动作,让薄颜心里更加酸涩,眼里的泪水怎么也止不住。
呆滞抬头,看着越子悠,低声问:“子悠,为什么?”
为什么他现在要这样,就像对待最珍贵的人一样,这样的话,这样的动作。
可明明,他们现在已经不是这样了。
他明明很讨厌自己不是吗?
越子悠看着她脸上的情绪,却只能把她紧搂住,一遍遍说:“是我不好……”
薄颜一手抓住他的肩膀,却止不住泪水。
听着她低声抽泣的声音,越子悠头一次慌乱的找不出任何应对措施。
“一一……”
他已过而立之年,面对任何数亿元的投资项目,都不会有任何犹豫,即使两年前收购洛杉矶的医院,即使知道会被当地政府怀疑,也没有过迟疑。
唯独对薄颜。
她明明毫无攻击之力,但随便一个眼神,动作,都能让他小心翼翼,所以当初即使收购了医院,为她换上最好的医疗服务,也不敢让她发现,只能一次次看着病房的她,不敢靠近。
现在,他也只能像个傻子一样,一遍遍叫她的名字,手扶着她的背,任她发泄所有的情绪。
……
过了多久,两人都不知道。
越子悠感觉身上的人情绪似乎稳定了下来,才开口说:“一一,跟我回去。”
这才反应过来,这么大雨,她穿的又少,他还让她在这淋着。
好几秒,都没得到薄颜的回答。
“嗯……”薄颜也不知道是回应他,还是嘤咛一声。
越子悠瞬间察觉她声音不太对劲。
……
空旷的街道,除了淅淅沥沥的雨声,三两驶过的车辆,再无其他。
谁也不知道这里刚才发生了什么。
雨水涌动的小巷子,一处装修精致的阁楼里,一人对着巷子尽头处,很久才收回目光。
淡蓝色的眼睛冷如毒蝎,偏他极白的肤色,和周身流露出的绅士风度又让他看起来像个气度优雅的贵族。
修长的手指转动着一支两头皆是液体的镀金钢笔。
“先生?”身后一人恭敬开口,目光顺着他的方向,愣了片刻后,才说:“刚才那个接电话的女人,很像那天在机场冲撞了你的人。”
另一位酷似沈安年的男人也点头:“我也觉得像,不过她怎么会在这里?”
被唤作先生的男人停止手头的动作,起身,站立在窗户旁,低声道:“不是像,是本来就是。”
“这么大雨天,她站在那里,偏偏还是我们所在位置的楼下,会不会是……”酷似沈安年的男人一脸怀疑。
“詹森,你想多了。”男人再次看了眼薄颜之前站立的位置,手头的钢笔放入西转口袋。
“先生,你也知道,两年前蔷薇就是在庆城被害,我们查了两年,也不知道具体原因,现在好不容易整合了G国那边的势力,刚来庆城,就遇到这样一个奇奇怪怪的女人,所以我才……多了些心思。”詹森恭声道。
男人眸光一冷:“你在怀疑我的判断?”
詹森面色惶恐:“不敢。”
“查一下刚才那个女人的资料,我要所有的信息。”男人说。
詹森点头:“是,先生。”
又想起另一件事,詹森继续道:“叶寒声已经来了庆城。”
男人思索几秒,才说:“现在不用急着见他,告诉他,让他把他金三角那边的势力整合好,还有他的家人,我不希望到时候有任何人因为其他原因破坏我的计划。”
另一个看上去比詹森沉稳很多,又一脸肃色的男人下意识问:“先生,金三角那边,几年前不就已经是叶寒声的地盘了吗,这几年,我们的交易没有任何的阻挠,您的意思是?”
“诺尔,金三角那里永远不会是一个人的天下。”男人森寒的声音刚落,就姿态优雅的端起桌上的茶盏。
叫做诺尔的男人思索了几秒,想到这段时间获知的资料,“先生,您的意思是指金三角那个司墨?”
诺尔记得叶寒声说过,但他大致了解了一些,在金三角,那个司墨也就是个典型的混世魔王,就是一个纨绔子弟。
但能让先生提出来的人,还查不到具体的资料,在金三角这样的地方,这样的人的确让人怀疑。
男人只是看着手里的钢笔,眼中尽是嗜血之气,视线落在自己的手指,突然说:“只有沾满了鲜血,我才满意。”
诺尔和詹森皆是后背发凉,不敢多言。
……
薄颜再次醒来时,已是晚上七点。
轻微的眩晕感后,薄颜睁开双眼,视线落在一侧的黑色窗帘,这才注意到自己是在床上。
眼前一黑。
薄颜看着从额头掉落的毛巾。
怎么又来了金科世界城?
短暂的空白,薄颜猛然想起,她明明是跑出了军区大院,然后和子悠……
猛然想起他在雨中说的那些话。
薄颜伸手摸了摸嘴唇。早上发生的所有一一浮现在脑海。
……
刚出卧室,薄颜就看到一个雪白的球迅速朝自己飞奔过来。还没来得及反应,薄颜整个人就被抱住。
“美人?”薄颜低声唤道。
手摸着它雪白柔软的毛发,薄颜下意识看向一侧的墙壁,深色微怔。
食人鱼也来了这里。
美人低呜两声,雪白的脑袋一个劲蹭她,瓜子微蜷,舌头迅速吐着,也不知道是在表达着什么。
薄颜还没太反应过来,上次来金科世界城,就没看到美人和食人鱼,本以为食人鱼已经被子悠扔了,没想到……
薄颜一时也说不上什么感觉,好像所有的一切又回到了两年前。
脑海里闪过早上越子悠说的话。
……
薄颜赫然看向厨房的方向,里面轻微的声音已经告诉她,越子悠就在里面。
只要她走过去,就能看到他。
薄颜放开美人,安抚似的摸了摸它脑袋,这才抬步,靠近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