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再也不想解释。
紧接着往后的整整一个月,我得到的手信皆写着‘毒药’二字。
起初窦氏、郑盈盈等人还说‘小夫妻情深,一日不见都要书信传情’的话,但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李世民迟迟不归引起窦氏的怀疑。她私底下曾偷偷的问我是不是和李世民闹矛盾了,我不想令她担心,只笑说‘二郎太忙,一来要送那些迎驾的官员,二来他想尽快整好王府’的话搪塞。
窦氏不再有疑,我也寻了个‘想陪三嫂’的借口去舅舅府上住几天。
慧兰家世简单,她本和她父母在雁门关外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万不想咄吉发兵围困雁门关,更不想她的父母为了保护她尽皆被突厥人打死,为了给她父母报仇,她向杨广献出‘以溪流之水飘出勤王诏书’之计。
勤王诏书皆出自三哥手笔,再加上慧兰对雁门关的地理之熟,她日日带着三哥行走在人迹罕至的山川野岭,将那一封又一封的勤王诏书发出。
难免的,她和三哥的接触就多了起来。更有一次,慧兰扭伤了脚,是三哥背着她回的营地。
杨广为感慧兰之计,赐下婚事,特许三哥和慧兰在战前结为夫妻。
慧兰,一如她的名字般,如兰聪慧,是个婉静的女子。
这几日在高府,我和她住在一处,有时去房玄龄府上拜访,有时去玉器行拜会红拂……感情自是非同一般。
好不容易拜会了所有应该拜会的人,今天难得空闲,我腻在高府不打算出门。
见我又一如以往摸着她的肚皮,慧兰笑道:“这么喜欢孩子,自己怎么不生一个?”
这话戳中我的痛处,停下抚摸的手,我强扯笑意,“生孩子多痛啊……再说我还没有做好当母亲的准备。”
“这还要准备的么?”一如母亲当年的神情,慧兰笑盈盈的看着我,“是女人不都要当母亲,怕个什么?”
我怕的又何止是痛,还有孩子会不会成为单亲儿童,会不会如21世纪的我般在成长的过程中变得多疑、敏感……唉,这些话,怎么和你说得清楚。我变着法转移话题,“三哥临走之际,可有说我小侄子的名字?”
摸着已有些显怀的肚子,慧兰笑道:“无忌说,这太原城中不愁替孩子取名的人,不说舅舅了,只说他妹子亦是八面玲珑的人,就麻烦这孩子的小姑姑取名了。”
与有荣焉的露出得意的笑,我高声说道:“好啊,那我得仔细的想一想,替我这侄儿取个惊天动地的名字。”
‘噗哧’一笑,慧兰拿着手帕轻试自己的唇角,“名字还有惊天动地的?”见我唇角噙笑、歪头看着她,她又道:“前儿个听顺德回来说,秦王爷倒正在做着惊天动地的事。”
出其不意,我低头抚着慧兰的肚子,喃声问道:“什么事?”
“听闻秦王爷在外高价收购桑树,并将它们全部种在晋阳宫中原本种植梧桐树的那一片土地上,如今那桑树林可谓绿荫成林、凉风习习……好多人都羡慕死那个秦王妃了,都热传着秦王爷只听闻秦王妃爱蚕宝宝就不惜一掷千金的‘宠妻’之谈。”
这件事我听秦妈妈说过,不但是那片梧桐林,即便是被他填平的护宫河也全部种上了桑树。
虽然这件事如今传得沸沸扬扬,虽然有秦王府,虽然现在我的身份是御封的秦王妃,可……如果某个人不来接我,我就有种……咳咳……弃妃的感觉。
轻轻的抬起我的下颌,慧兰一双妙目柔柔的盯着我,“观音婢,和嫂子说说,是不是和王爷闹矛盾了?”
我心虚的回道:“没有。”
“还说没有?”慧兰瞪着我的眼睛,眼角都是笑意,“连舅舅、舅娘都看出来了。只是他们是长辈,不好问你,所以要我来问问。”
莫看舅舅平日里温温吞吞的,其实是个人精。
我就知道不能在这里住太长时间。
舅舅是知道李世民腻我腻得紧的事的,而这段时间李世民连高府的门都没有进……可以想像得出来,必发生了什么事。
看来,为了不让舅舅他们担心,我得回李府了。
嘴角牵起笑,我回道:“嫂子,是你们多心了。二郎如今不是忙着王府的事吗?哪有闲心来管我。”
轻点了点头,慧兰柔声说道:“若说整改王府的事太过琐碎,无缘会面也说得过去。”
为打消她的疑虑,我补充说道:“难道你们没有看见,他命那个侯爷每天送信予我吗?”虽如此说,但……咬牙切齿中啊,信中永远只有两个字━━毒药!
想到侯君集每晚那来无影、去无踪的身手,慧兰又笑了,“王爷不知在哪里遇上这么一位高人,简直堪比信鸽了。”
嗯,确实,一个相当忠心的信鸽,风雨无阻的给我送添‘堵’的东西来。心中腹诽着,我笑道:“嫂子,明天我就回去……”
“娘娘要回去了?”
说话间,冰巧牵着长孙秋白的手进了来,一见到我,长孙秋白就扑向我,“姨,姨,不要回去,陪囡囡逛街去啊。”
“舅姥爷都替‘秋白’取了这么美的名字,不可以再称呼‘囡囡’了,要称呼‘秋白’啊。”
长孙秋白‘哦’了一声,小有委屈的看着我,“那……秋白希望姨能够留下,明天陪秋白去逛街。姨这几天不是去房先生府上就是去红拂姨那里,都没时间陪秋白。”
我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摸着长孙秋白的头,“我们的秋白怪我了……好吧,趁着天色尚早,姨今天就带秋白出去逛逛,如何?”
秋白高兴得蹦了起来,直是拍着小手。眼见冰巧要教训女儿,我急忙笑道:“反正在家呆着也是呆着,出去逛逛也不错。”
“可你现在是娘娘的身份,不妥。”
“无防,我换上男装即是。”
说起来,在太原住了许久的时间,但自由自在的闲逛在太原街上倒是第一次。如云、如月扮着男装不远不近的尾随着,我则牵着长孙秋白的小手走在一个又一个摊子前仔细的挑拣着秋白喜欢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