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里帐果然只有小环一人,窦建德‘哦’了一声,抚着胡须笑道:“听闻那个刺客往这个方向来了,父王担心你的安危,所以难免有些疑神疑鬼。诶,还别说,那刺客和罗成那小子真像。所以父王担心那小子是来找你的,便来看看。”
“是吗?”窦线娘的神情由震惊到失落,最后有些哽咽的说道:“父王,真的吗?如果是他,以他的狠心薄情,又如何会来看女儿?”
眼见爱女如此神情,窦建德倒心疼起来,轻抱了抱窦线娘,说道:“孩子,别哭。父王也许看错了也说不定。再说他远在洛阳李唐军营,李世民治军严谨,怎么可能让他偷逃出军营当刺客呢?只是如今你这个样子为父真的很担心,它日中原战场上你们必然会相逢,到时候,你该如何?”
“这身血肉之躯是父亲血肉所筑,线娘自是帮着父亲。”
轻拍了拍女儿手中的香囊,“那……他呢。”
“道不同不相为谋。女儿会分得清楚明白的。”
耳听得外面打了三更,窦线娘强颜欢笑道:“父王,时候不早了,不是定了出兵中原攘助王世充的事么,您也该休息去了,养足精神,好让我‘大夏’一举夺得中原,让女儿做个名副其实的公主。”
“好好好,你也早些休息。父王去了。”
窦建德一出军帐,窦线娘急忙奔进里帐,罗成从浴桶中冒了出来。
“你这伤不能见水,快,我重新替你包扎。”语毕,窦线娘又急急的命小环去取一套男子的衣物来。
衣物取是取来了,见罗成定定的看着她,窦线娘脸上一红,急忙‘哦’了一声退出里帐。
半晌,罗成换了衣衫出来,很是诧异的看着衣服,然后又诧异的看着窦线娘。
眼睛一红,窦线娘上前仔细的上上下下打量,略带哽咽说道:“也许是天意罢,我忘不了,所以没事的时候便按着你的身材缝衣衫。还骗父王说是自己要女扮男装用的……不想今日果然派上了用场,瞧瞧,还真合身。”
很是感动,罗成终是轻轻的搂着窦线娘入怀,轻唤一声‘线娘’。
“瞧,你的伤口又出血了,我替你重新上药包扎。”
一边替罗成包扎伤口,窦线娘一边落泪,最后将纱布系好后,她放下罗成的衣袖。“父王虽然走了,但依父王的疑心病,他定然在我军营周围埋伏了重兵。你……要想逃走,很难。”
罗成却是问道:“你们决定出兵助王世充了?”
“唇亡齿寒,我们不得不发兵助王世充。”
“何时?多少人马?”
明知道这事极度机密,但看着罗成期待的目光,窦线娘回道:“十万兵马,三日后誓师。”
三日后?暗中的我吃了一惊,如此算来,不出20天,‘夏军’便会抵达洛阳。李世民如今可消极得狠……
念及此,我不再隐身,直接现身掳了罗成,“走。”
初不防,罗成还和我过了两招,待看清我的脸他惊道了声‘无极’。
在分不清我身份的情形下,只当罗成有危险,窦线娘利落的抽出鞘中宝剑和我战在一处。
我要的便是窦线娘和我战在一处。
很快,窦线娘的军帐中金戈之声响成一片。
“线娘,他是来救我的。”
眼见窦线娘收了手,我咬着唇,毫不客气的夺了她手中的宝剑在她的胳膊上刺出个伤口。
出其不意,窦线娘惊呼一声。而罗成怒喝道:“无极,你做什么?”
微挑眉,我说道:“苦肉计。”
果然,一如窦线娘所言,窦建德在她的营帐四周埋伏了重兵。我们的打斗声和她的惊叫声立马引得一众人直接扑入。
由不得这些人多想,我携着罗成直飞帐顶,腰间骷髅鞭直击军帐顶端,军帐被划出一个大洞,籍着洞口,我携着罗成一飞冲天。
漫天的箭雨直射向我们二人。
罗成受伤,不能多加动弹,我不敢恋战,只是将骷髅鞭舞得密不透风,携着罗成掠过一座座营帐,出‘夏营’而去。
青城宫,唐营。
安排好罗成后,我直接前往李世民的中军大帐。
一来我思念着我的面团儿,二来兵贵神速,窦建德兵助王世充的消息我必须立马告诉李世民,好让李世民做好十足的准备、拿出十全的部署。
去往中军大帐途中,从来来往往的将士口中所言,我估摸着李世民又发动了一次对洛阳的总攻,只是仍旧未见成效,是以将士们的神情颇带愤懑。
他是如此迫不及待的想以夺取洛阳的胜利表明自己不是懦夫、不是废人……但顽固的王世充再一次粉碎了李世民的自信。
中军大帐中未见他的身影,我缓步来到他的军桌边坐定,看着军桌上的军用地图,看着地图上他标记的密密麻麻的标记。
唉……心中虽有丘壑,但实事不由人。
刘弘基知道我到了,为我奉了一杯茶,我抓过茶杯,随口问道:“秦王呢?”
“巡营去了。”
“他的伤可好了?”
“孙神医真乃神医也,王爷的伤不但好了,而且上次总攻洛阳的时候,王爷又冲在了最前端。”
冲在前端又如何?失了一身武功的他只有匹夫之勇罢了。“可有受伤?”
“手臂中了一箭。”
连箭都躲不过……内心轻叹,我不动声色的将茶杯放在军桌上。“侯爷的伤如何了?”
“侯爷的伤全好了,所幸他的一身轻功无人能及,上次总攻洛阳的时候,亏得他和尉迟将军拼死救下了王爷。”
李世民一如原来喜欢冲锋陷阵在前,所骑的‘什伐赤’又是千里良驹,自是一马当先的冲在了最前端。王世充的人对李世民再熟悉不过,一见李世民出场,立马将弓弩集中射向李世民方向。
好在侯君集的一身轻功了得,又有尉迟敬德这员猛将,二人合力方才救下了李世民。但李世民却是满心不甘、双眼圆睁的看着洛阳城楼,再回青城宫后越发的颓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