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能够忘了,天牢中还有我的1000猛士呢。这批猛士本是我让张亮带往洛阳却因大哥的告发而被父皇关押至天牢的,万不想,如今他们成了我能够扭转宫外局面的一支劲旅。
见我恍然大悟,舅舅含笑说道:“所以,宫中的事,你放手去做。而天牢的事,你放心的交予舅舅便是。”
“好。”
一番周密的安排后。当父皇的人第四次来摧我入宫的时候,我放心的随着陈福前往太极宫。
宫人大多是墙头草,定然是认定我在劫难逃,是以陈福失了原来待我的恭敬。我冷笑睨了他一眼:也罢,若我真夺了天下,这样的人一个不用。但父皇、大哥他们要的就是这样的人,便让陈福这样的人去服侍父皇、大哥也不错……
当我到达金銮殿的时候,裴寂、裴矩、萧瑀、陈叔达等人都在,这大殿上的人,有大哥的心腹,也有我的心腹,但无论是大哥的人还是我的人,他们对父皇的忠心却是勿庸置疑。
做为父皇宠信的臣子,想必今天留在大殿上的人都知道今日是囚禁我的日子……
所以,做为大哥的心腹,裴寂、裴矩等人脸上明显有着小得意,而一直为我着想的萧瑀、陈叔达等人脸上明显有些悲愤、不甘。
“二郎,你来了。”
看着高高在上的、皇椅上的父皇,虽然他对我的称呼一如以往,但……我感觉到了他话中没有丝毫父子情意。
是啊,太白金星三日悬空,坐实了我有天下的预言,我若有天下,又怎么会将他这个父亲看在眼中呢。
不孝!
忤逆!
逼宫!
呵呵,种种皆是不伦。
他如今待我如此神情,很是应该。
不屑一笑,我一如既往的调侃,“父皇四次传诏,儿臣再不来,只怕连囚禁的份都没有,只会落得一个人头落地的下场。”
我的话暂时缓解了金銮殿上的紧张气氛,但缓解不了萧瑀那个火爆直脾气的人,他首先开门见山的问,“陛下,真要囚禁秦王吗?就为了太白金星?就为了齐王爷的梦?”
听着萧瑀义愤填膺的问话,父皇他老人家只是闭上眼,默不作声。
陈叔达急了,亦是出列禀奏,“秦王为天下立汗马功劳,是不能够废黜的。况且,秦王性情刚烈,倘若加以折辱贬斥,恐怕经受不住内心的忧伤愤怒,一旦染上难以预料的疾病,陛下后悔还来得及吗?”
他的话明显令父皇的身子一震。不待父皇说话,裴寂急忙站出来说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便是防患于未然也得将秦王爷关押一段时日的好,直到这世间再也无人记得秦王爷,再放秦王爷出来不迟。”
如果说,原来裴寂看在晋阳起兵的份上对我还算忌讳,只知道在暗地编派我的话,如今他堂而皇之的当着我的面打压我,可想而知他认定胜出的定是大哥了。
冷哼一声,我看向裴寂,“裴大人,你确信必须关押本王才能止了太白金星之乱?如果本王被关押了,又出一颗太白金星可怎么办?到时候,你打算建议陛下再关押何人?”
素来唤他‘裴公’,如今一声‘裴大人’活生生的拉远了我们的距离,更活生生的撕下了我们二人之间维持表面‘友情’的虚伪面具。他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终是在我的瞪视下低下了头,喏喏说道:“下官只是为江山社稷想,并不是针对秦王爷一人。”
他在大哥的人马中享有崇高的信誉,可以说大哥的人马除了听大哥的话外,其次便是他的话了。如果我真想以少胜多拿下大哥的人马且使得大哥的人马不要乱的话,眼前这个人以后还大有用处。
念及此,我也不想他太难堪,是以笑道:“本王又何不知裴公心中只装了江山社稷。”
“好了,不要再争了。”久不说话的父皇摆手制止了我和裴寂间的针锋相对,又说道:“来人,按事先安排好的,押秦王下去。”
便是这般容我不得啊。哪怕留下我,我们父子间吃最后一次晚餐也好啊。
定定的看着父皇,我的心涌起阵阵酸意。几番欲说话间,我终是忍住:多说无益。
常何带着人马来到我面前,恭敬的作揖,“秦王爷,请。”
“常将军,你确信可以从金銮殿带走本王?”
出其不意,常何很是怔愣的看着我。
我转过身,看向皇座上的父皇,朗声说道:“父皇,如果所有的人觉得儿子有天命、观音婢有后妃之像……那儿子是不是应该如了这些人的意,接了这天命位极天子,然后封观音婢为后呢?”
我的话似晴天霹雳响在金銮殿的每一个角落,很长时间,裴寂、萧瑀等人没明白过来,当他们明白过来的时候,父皇已站了起来,怒指着我,“孽障,果然,你果然……”
“父皇应该非常明白儿子从来便无反心。前番儿子更是递上了辞呈奏请父皇准许儿子回归太原,如果说儿子欲去洛阳是为了和大哥裂土分茅,那太原无险可据、无城可守,儿子拿什么和大哥裂土而战?父皇,如果说李唐未统一天下前,父皇不准儿子解甲归田是因为儿子尚有用武之地,那现在在李唐一统了天下之后呢,为什么,您为什么便不许儿子解甲归田?”
看着父亲抖动的胡须,我又道:“儿子想,父皇也许是想用儿子来抗衡大哥。因为自从大哥发起‘杨文干谋反事件’以来,大哥所作所为令父皇心痛了,父皇清楚的知道大哥的羽翼已然形成,而这天底下能够和大哥抗衡的便只剩下儿子一人,是不?”
一把抓起御案上的纸墨,父皇霹头盖脸的向我砸来,“你这个孽障。”
“也许,父皇利用儿子抗衡大哥并不是为了您自己的皇位,因为……你想抗衡的不过是一份宿命,一份在皇室怎么躲都躲不过的宿命。你用儿子来抗衡大哥,无非是想替母亲留下仅剩的几个孩子而已……”
我的话正中父亲的心思。闻言后,他颓废的坐了下来,定定的看着我。我又道:“可是,父皇,儿子再三避让的结果是什么呢?英明神武的父皇,这么些年了,难道您真没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