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道:“姐妹间何须客气,若你在此有个不如意,我们也不安心的。”
探春站起来亲自给我斟上酒后,再给自己斟上,却未敬我们任何人,只是自己独自饮罢才道:“别人不知道我,还瞒得过林姐姐你不成,如今君上和王爷也不算是外人,我今儿也把话说了。”
在府中我虽要强,可总也有个不争气的母亲及兄弟,正为如此,虽然我事事比人来的强,可也要矮人一等,虽然吃喝调度和嫡出的姑娘没什么样,那些丫头婆子喊我一声姑娘,可她们心中又有几个是甘心这样叫的。
“如今有了今日,虽是蒙了太妃的恩,可何尝不是林姐姐你的谦让呢。”
看探春绯红的脸色,怕是醉了,我愣愣的听着她的话,原来她也是个明白人,明白其实我的弱不禁风是假装的,明白我是故意在太妃面前示弱成全了她。
我低下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然后看着她:“你我姐妹何须说这样的话,看你也醉了,不如我们就散了,你也好早些安置。”
探春摇了摇手:“明日姐姐要走了,今日让我把话说清楚才是。”
我欲阻止,水澈却道:“姑娘由她吧,自进府未见她真正开怀过,也许今日说了话以后会好些。”
我只得放弃阻止她的行为,我还是拿下她手中的杯子:“有什么来日不可说的。”
“从前不知道姐姐的为人,只道是姐姐心胸狭窄看不起人,一直来都认为宝姐姐是个人物,可现下我都看的明白,二姐姐的事情也好,我自个的事情也好,林姐姐你总是掏心的对待我们,可却没人知道,别人都道宝姐姐好,可有几人能明白你。”探春边说边落泪。
“今日你不就明白我了。”我淡然一笑不在意的回答。“好了,别说了,我让侍书过来,扶你回去。”我再次劝道。
“不要。”她红着脸。
水溶看了水澈一眼,水澈叹了口气,然后过来:“还是我扶她回去吧。”
我笑看着他:“自古男女授受不亲,即使是亲兄妹,七岁起也不得同榻而眠,你若今日扶他去,总是不妥吧。”
水澈一愣,然后看了我一眼笑道:“我算是明白她刚刚的话了,你放心,不用这样算计人的,她入府何尝不是我的心愿,我可以跟你说句话,这辈子,我怕不会放了她走的。”
我笑道:“即如此,我也就放心了,有劳王爷了。”
水澈不在意的一笑,索性抱起她就走了出去,还好此刻无人经过,不然怕又是大惊小怪一番。
花厅中就剩下我和水溶,我此刻才发觉这样不妥,于是笑了笑:“我们也散了吧。”说着起身想走。
“等等。”他抓住了我的手臂。
我一愣,然后看着他:“王爷,还有何事吗?”
他苦笑一声:“姑娘何苦非要这样呢。为何姑娘对待别人的事情如此上心,唯独对溶却如此狠心?”
我笑了笑,轻轻挣脱他的手:“我和王爷本就如独立的两条平行线,没有任何交集的。”
“可我若给它打了结呢,不就有了交集。”他执着的看着我。
我叹了口气:“你何必非要如此。”
他看着我,轻柔的开口:“我也不想如此,可是,如今却心不由己啊。”
那****出任务,却不料出了意外,不得已只好借入贾府中躲避。
可那人与那府中贾赦又是至交,没奈何,只好跳入了你居住的潇湘馆,想来你是我的福星,那人竟未入潇湘馆。
蒙你搭救,让我明白原来贾府中竟有你这样的人物,因此也就留心上了。
刚开始也不过是想报答了你的救命之恩,可当我听到,你在大观园开放时,紧闭院门,足不出户的时候,我才明白你定是非常人,没有一个女人有你这样通透的胸怀和眼光。
“几日后,又读到了宝玉从园中带出的海棠诗稿,我专看了你的。”说道这里他竟念起了我的诗稿:“半卷湘帘半掩门,碾冰为土玉为盆。偷来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缕魂。月窟仙人缝缟袂,秋闺怨女拭啼痕。娇羞默默同谁诉,倦倚西风夜已昏。”
这是怎样的人物才写出的,我当时就愣的。
再见你时,一把花锄一首葬花词,让我心动也让我心酸,看着你葬落红是的悲哀,让我心生不忍,那时我就明白我已经放不下你了。
前些日,在蔷薇树下,当我看到你被花刺刺伤的时候,我竟然觉得心疼。
这几****都不曾好好休息,只想着如何再能见你一面。
今日游湖,虽然是一时兴起,可何尝不是因为听到你在湖上。
“可如今,你却只想躲我,我不明白的是,何以姑娘能如此诚心对待任何人,要独独对我如此不公。”
看着他的神情,听着他的述说,我一时被震的坐回了椅子上。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回让他明白我的心思。
他对我动心了,我何尝不对他动情,只是我的理智却清晰的告诉我不能这样做的。
此刻我倒有些恨自己的理智了,若没了这理智或许我会不顾一切的回报他的深情呢。
“你何苦如此。”我思虑再三只能说这样一句话。
“那你又何苦如此。”他重新在桌旁坐下。
我苦笑一声:“我的父亲是前苏州盐御史林如海,我的母亲原是贾府千金闺名单字敏。”
我母亲和我父亲这一生都是相亲相爱,可我母亲却因为身体弱只得我一人,总觉着对不住我父亲,因此好说歹说,给我父亲纳了几房妾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