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该去迎亲了。”方墨一脸忧愁的前来唤白文昊,他是唯一知道事情真相的人,他心疼公子,也对妙音的行为很是不解,一直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要退婚?
白文昊朝着白刚儒告辞:“孩儿这就去迎亲,百官的招待还请父亲多多费心。”
白刚儒赶忙应下:“去吧,这里的事就都交给为父。”
白文昊刚走,白刚儒便拉住正欲跟上前的方墨:“公子他究竟在为什么事烦心?”
方墨一脸为难:“老爷,这事公子不让说,您就别为难小的了。”
白刚儒一听他果然知道,又怎肯放过方墨,将他连拖带拽的拉到后院的角落,对他各种威逼利诱,方墨实在招架不住,心想现在公子怕是已经到了莫府门前,事成与不成,此时已经有了分晓,他说了也不碍什么事,便将妙音突然要退婚之事和盘托出。
“你说什么?莫妙音她要退婚?为什么?为什么突然要退婚?”
方墨摇头:“小的不知道,公子他不肯说,但公子后来去见了齐公子,小的猜会不会跟齐公子有关。”
“齐公子?你是说忠勇侯府的世子?”
方墨点头,他叫惯了齐公子,一时改不过来口。
关于妙音与齐鸿轩之前的过往,白刚儒是知道一些的,可如今齐鸿轩已经娶了元霜郡主,按理说二人不当有什么交集了。
“究竟还有什么事瞒着我?快说。”白刚儒气得几乎要跳脚。
方墨连连摇头:“真的没有了,老爷,公子明知莫妙音不肯再嫁他,却依然去迎亲,公子他心中究竟是怎么想的?”
旁人或许会不理解儿子的举动行为,可他白刚儒却能多少理解一些,因他也曾经尝过痛失挚爱的滋味,他也曾一度不肯相信已经成为事实的事实。
文昊这般做,只是想尽他最后的一点努力,那怕只有一丝丝的希望,他也不肯放弃。
“这个傻孩子,快,带我去莫府。”白刚儒是父亲,尽管能理解儿子的行事思维,却无法坐视儿子成为人们的笑柄。
本该在场招待亲朋好友的白老爷匆匆离开,引起众位宾客们的猜忌,儿子神情怪异不说,老子又这般行事匆匆,莫非是发生了什么事。
有好事者开玩笑说:“难不成是新娘临阵退缩了?不肯上那花轿?”
有人笑着接话:“你当是你家那婆娘,一瞧见你这模样,立刻便哭着喊着要退婚,人家白状元可是出了名的美男子,在这京都城里,只要见过他一面的姑娘,有那个不心仪于他?谁会那么傻退婚?”
宾客们众说纷纭,皆以笑闹为主,大家都认为,就算真有什么事,也不可能担误到成亲这种天大的事。
喜元街的尽头处,莫府门外,簇拥着许多等着看热闹的民众,可无论那唢呐锣鼓吹敲了多少遍,紧闭着的大门却没有丝毫要打开的意思。
白文昊穿着大红喜袍,面色苍白的立于莫府门前,双目直直的盯着那根细小的门缝,希望那根门缝能在下一刻突然变大,自那门内走出他深爱的姑娘。
时间缓缓流逝,大街让看热闹的民众已经开始窃窃私语,纷纷猜测事件的发展趋势和分晰目前的情况。
“怎么还不开门?难不成莫太医又不想嫁给白状元了?”
“怎么可能不肯嫁,你瞧瞧这白状元,模样那是万里挑一的,家世,才华,那一样不是顶顶好的,谁家姑娘这么傻,还不嫁?要是换作十年前,我还没出阁那会,我一定会倒追他。”
“就你?倒追人家也不要,你也不回家拿镜子照照你自己个儿的模样,再瞧瞧人家莫太医,你觉得你们之间有可比性吗?”
那妇人不服,绝对不服:“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难听?你这意思,是说人白状元是个喜好色相的人?”
“我可没这么说,我只是说你和人莫太医,一个天下,一个地下,简直就是云泥之别,人家二人那叫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你这叫作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
人群传来低低的笑声,那妇人也不生气,笑道:“你这么能说,不如说说看,莫太医今儿为啥不肯开门上轿。”
那人也不恼,温温吞吞道:“别着急,早晚会知道。”
议论声还没结束,那边又传来护卫呵斥的声音:“让开,全都让开。”
众人引颈盼顾,却见那模样与白状元有着三分相似的白大人正自那被强行分开的人群中穿过,快速来到几乎变成木头人的白文昊身边。
“文昊,爹都知道了,爹知道你心里苦,可既然人家不肯,你傻站在这里也没用啊,跟爹回去吧。”
白文昊没动,白刚儒便伸手去拉,手却在刚碰到白文昊时,他竟突然喷出一口鲜血,那血鲜红的染在了莫府的朱漆大门上,分外瑰丽。
“昊儿,你怎么了?你可别吓爹。”白刚儒急得团团转,一把扶住身子摇摇晃晃的白文昊,与方墨一并将他扶入用来接新娘的花轿,速速抬离莫府门外,赶回白府大宅,又另派了人去白文昊的府上知会众位宾客婚礼取消。
白夫人知道今日便是文昊成亲的日子,气得连床也没起,一直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哭哭骂骂。
白文远也没有去参加婚礼,一直陪在母亲身边,母亲叹气他也叹气,一脸的无奈烦恼。
“你叹什么叹?难不成你也和娘想得一样?觉得莫妙音配不上你哥?”白夫人实在躺不住了,心想着是不是要去大闹一下婚礼,最好搅黄了,只有这样才能出了她心中这口恶气。
白文远摇头:“妙音怎么会配不上我哥,她是我见过最好的女孩,哎——”
白夫人眼神异样的看着白文远,疑惑道:“既然如此,你应该替他们高兴呀,又为何要叹气不断?”
白文远一肚子的苦水,却又不能往外倒,他能说他心仪的姑娘今日要嫁给他的亲哥了吗?他能说他一直喜欢的姑娘其实喜欢的是他哥吗?
心爱的姑娘今日要嫁人,新郎不是他,他叹气难道不应该么?
“没,没什么,只是觉着这么好的日子,咱们没有去,真是可惜。”文远眼神避开母亲,怕眼中的谎言让母亲发现端倪。
“真的只是这样?”妙音的模样她很清楚,她几乎没有见过比她更美的姑娘,她又曾经救过文远一命,还曾在同一间书院读书,经常能碰面,很难说文远会不会对妙音也动了心。
文远快速点头:“当然是这样,不然呢?”
白夫人心中有疑,却苦于没有证据,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于是自床上下来,道:“既然你这么想去,那便走吧,我倒要瞧瞧,离开了白府,他们能过出怎样的日子来,拜高堂之时,他们要拜的人,究竟是谁。”
文远嘴快的接话道:“还能是谁,当然是我爹咯。”
白夫人狠狠瞪向文远,怒道:“别提你爹,我看他是老糊涂了,非但不劝说文昊回来,还参与了筹备婚事,今天也是,竟然问都不问我,便自己去了,他的眼里,究竟还有没有我的存在,还有没有这个家的存在。”
文远笑道:“怎么没有,你看,爹不是特意将我留下来陪您么,就怕您伤心难过呢,可见爹心里是有多记挂着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