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用所有的馥仙草炼制出的一炉解毒丹,一共七颗,她送了两颗给马大夫,告诉他此丹可解百毒,十分的珍贵,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服务,以免浪费这宝丹,应该将它用在最紧急的时候。
……
“孩子,你明明腿伤已经好了,可以让莫大夫给你拆钢板,可你为什么还要装做还没好的模样?”洛老爹站在正挑灯看书的洛生身后,低声问道。
他是洛生的爹,自然比别人更关心洛生,洛生的一举一动,尤其是他那条受伤的腿,他时刻都在注意着,在许多次旁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他亲眼看见洛生那条受伤的腿箭步如飞的行走,和以前一样,可一旦在莫大夫和郑州的面前,他便会做出一副伤未痊愈,腿依然疼的模样。
他好几次都想问洛生,一直没找着机会,现在郑州恰好去湖里洗澡,他这才逮着这一问究竟的机会。
洛生脸色微变,侧脸看了洛老爹一眼,淡淡道:“谁说我腿好了?还没好。”
洛老爹摇头:“你骗得过别人,骗不过我,你说,你是不是,是不是对莫大夫,动了不该有了心思,这才不想让他离开?”
洛生皱眉,脸色略显慌张,赶忙扭头看向门口,见空无一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朝着老爹道:“爹,你胡说什么?”
“我是不是在胡说,你心里清楚,不过我告诉你,你可是咱们老洛家唯一的独苗,可不能犯糊涂啊,莫大夫模样生得好,人也好,可他,可他是男儿身,你怎么能——”
“爹,你瞎说什么呀,我没有——”洛生气急败坏的打断老爹。
洛老爹稳住自己的情绪,他时刻记着莫音说的话,让他尽量不要生气,不要让情绪发生太大的起伏,否则很容易引起头晕的症状。
老爹顺了两口气,朝着洛生道:“没有最好,我也希望你没有,这样,明天我便请莫大夫给你拆钢板,我瞧着他似乎也挺着急的,应该是有很重要的事在等着他去做,咱们可不能这样白白的耽误人家的正事。”
洛生没吭声,洛老爹也没打算征求他的意见,他这只是通知洛生一声罢了。
洛老爹走后,洛生陷入久久的沉默,他看着手中的书本,眼珠却半天也未动,那书本上,满满的,都是莫音的脸,那张清秀至极,笑容温暖真诚,却偏偏是个男人的脸。
他知道自己不该有这样的念头,可他偏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那本不该发生的感情,一****的在他体内疯狂滋长,直到令他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掩饰,也不知该如何面对,似乎逃避,是唯一的途径。
他从未想过,自己这一生中最初令他动心的对象,竟然是个男人。
次晨,洛老爹守在妙音的房门外,待她一出来便请求她尽快给洛生拆除钢板。
这令妙音很意外,洛老爹从来不过问她治疗洛生的事,这一次,是因为什么?
她本打算吃过早饭问一问洛生情况,这时洛老四却带来一个令她吃惊的消息。
“莫大夫,我昨儿去县城的茶馆喝茶,听到了一个关于边域战事的消息,本打算昨晚就告诉你,可我昨儿回来时喝多了,一回家就睡死过去,今儿一早才醒来,这便赶着来告诉你。”
妙音立时来了兴趣,赶忙问道:“边域有什么消息?”
洛老四咽了一口口水,道:“听说咱们元国军队内部出了内鬼,英勇无敌立下赫赫战功的白将军被内鬼引入敌军的包围圈,带去的五千精骑被敌军剿杀过半,白将军誓死不降,带着剩下的两千精骑拼死杀出重围,却因敌军的猛力追赶而误入鬼域森林。”
妙音听得脸色煞白心惊胆颤,一把捉住洛老四的手臂,惊问:“鬼域森林是什么地方?他们进去之后便没有再出来?”
洛老四被她抓得肤肉生疼,却又不好发作,只能忍着疼继续说道:“据说鬼域森林是一方禁地,里面危险重重,时常有鬼雾出现,一旦被鬼雾缠上,必死无疑,据当地居民说,鬼域森林是个有进无出的凶险之地,无论是人是兽,只要进了鬼域森林,便再没有出来的可能。”
妙音松开洛老四,只觉身体一阵无力:“不可能,他不会有事,他说过要我等他,他绝不会食言,就像以前一样,他不会骗我,绝不会。”
似乎是自我催眠起了作用,她很快便振作了精神,朝着洛老四道了谢,立马便开始准备洛生的拆板手术。
一切都准备好后,手术在午饭后开始,马大夫也被她叫来旁观,主要是自己打算离开,今后洛生的恢复便需要马大夫的照看,自然要让马大夫知道洛生的腿目前是什么情况。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马大夫在见到皮翻血涌的情况也没有太多的感觉,只是不断的惊叹于妙音手术中展现出的高超医技,令他五体投地亦不足以表达心情。
拆板固然疼痛,却比上一次要好上许多,就算麻药退下,洛生的痛苦也在他能承受的范围之内,加上洛生本就隐忍的性格,麻药退后,他愣是连哼都没哼一声。
只是谁也没想到,妙音竟在当天夜里偷偷离开了洛家庄,只留下一张简短的字条,这令郑州几乎抓狂,他有猜到妙音近日可能会离开洛家庄,毕竟洛生的腿伤已经无碍,她再留下也没有什么意义,只是他没想到,妙音竟然在洛生手术当夜便偷偷跑了……。
他冲到洛生的病床前,指着洛生的鼻子吼道:“一定是你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把她吓跑了对不对?”
洛生也是一肚子火,因为伤口疼,他昨晚几乎一夜没睡,可他偏就没发现莫音偷偷走了,连句道别的话都没有。
“我看是你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把莫音吓跑了才对,你还有脸来质问我?”洛生不甘示弱的回他。
“你还抵赖?我看你是知道了她的身份,赖蛤蟆想吃天鹅肉,妙音无赖之下,这才在治好了你的腿后赶紧离开,免得被你缠上。”郑州忿忿道。
洛生白眼瞪他:“你道世人都与你一般无赖?我洛生从来就没有要缠着莫音不放的想法,他对他,只是兄弟情谊,他对我有恩,我又怎会——你刚刚说什么?他的身份?妙音?”洛生后知后觉的醒悟过来。
郑州撇嘴,满眼的不屑:“少在我面前装,你当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明明早就知道她是女儿身,还故意装成不知道,以便可以毫无顾忌的亲近她,你当我看不出来么?”
洛生脑子一片空白,耳边不断回荡着郑州的话:他不是他,他是她,他不叫莫音,她叫妙音,她是女儿身……。
……
妙音驾着马车一路狂奔,虽是乱世,却也一路太平,许是因为临近边域,战事爆发后,绝大部份财主都举家远迁,离开了这是非之地,留在这里的,自然多数都是一些穷苦的百姓,这边的山匪们自知劫不着什么财,便干脆去了别的地方开山立寨。
越接近边域,越能感觉到因为战争而带来的极大影响,原本应当繁茂的城市,变得极度荒凉,于街道上行走的民众,个个愁眉苦脸,唉声叹气。
她寻了一处客栈吃饭,客栈十分冷清,掌柜皱眉拨弄着算盘,越算脸越沉,小二闲得发慌,追着苍蝇蚊子打个不停,终于见到有客人进门,赶忙迎了上来:“这位客官,要住店还是吃饭?”
妙音淡笑:“吃饭,给我来碗阳春面。”她如今囊中羞涩,也只吃得起阳春面。
幸好小二也没嫌她点得少,赶忙便去了后厨张罗,有生意也总比没生意强,那怕只有一碗阳春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