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换了一身浅粉的春衫出来,笑道:“不过是偶尔兴起罢了,怎么比得老师的画,已从南边回来,一路上有什么新鲜的见闻?说来给我解解闷儿。”
弘历柔和的目光看着黛玉,说道:“清明那天,我正好到了苏州,便去了贾夫人坟上上了三炷素香,那里有十几名林家的家人在附近住着,打理着周围的几十亩土地,坟上没有杂草,我去时看到也添了新土。还有新鲜的瓜果供品,可见他们也是上心的。”
黛玉听了忙敛襟对着弘历一福,含泪道:“多谢哥哥替我去给母亲墓上上香。”
宝亲王忙一把拉住,握着黛玉的手,说道:“你我何须分得这样清楚,你的母亲如我的母亲一般,清明之时,我恰好在南边,去拜一拜,上一柱素香也是应该的。”
黛玉听了,心中感念宝亲王的知心,这种恩情自是不用语言来形容的。宝亲王笑道:“你且别伤感,我这次回来,给你带了一件奇物。”
黛玉听了,奇道:“什么奇物,竟能叫你这样上心?”
宝亲王只对外边说道:“紫鹃,把第一个箱子里的那个沉香木的盒子给我拿过来。”
紫鹃答应着,便拿了一个一尺见方的盒子进来,宝亲王接了,摁了弹簧消息,盒子弹开,从里面拿出一个粉色芙蓉石的灵芝来,放到黛玉手里。黛玉的手心即刻感到一丝冰凉,惬意无比,细看时,却是一块五寸高的印章石料,尚未雕刻,底端平滑,往上渐出花样,层层卷曲竟成灵芝形状,全无雕刻的痕迹,竟是浑然天成的。底座鹅黄,越往上越变桃红颜色,明丽润泽,是难得的珍品。黛玉看了,自是十分喜欢。
弘历笑道:“这是我无意中得到的,找了个行家鉴定过了,竟是真正的寿山芙蓉石,也应该有一个你自己的铃印了,这个原也只配你用。”
黛玉微笑点头,说道:“我正想着要刻一个呢,可巧你就得了这块芙蓉石。”于是叫了紫鹃来,把这块芙蓉石放到蒸笼里,加上整朵乍开的兰花,要带着花蕊。蒸三遍换一次花,一共蒸九次,再拿来给我瞧瞧。紫鹃便小心的捧着盒子出去了。
黛玉又到了偏屋里,瞧了宝亲王带来的样样土仪特产,更加增添了她思乡之情。一一拿着看了,只觉得分外亲近。
宝亲王正在劝解,忽听外边有人说:“公主在家吗?”
边上林啸雪便高声说道:“这这屋呢,有什么事?”
只见来人正是赛花红,她进来后给黛玉行了礼,黛玉指着宝亲王笑道:“这是宝亲王,你原没见过,以后知道了,要先给王爷见礼。”
赛花红忙上前给宝亲王见礼,弘历笑道:“免了,有什么事,快跟你们主子说吧。”
赛花红才对着黛玉说:“主子,有件事情,奴婢不好做,特来讨主子一个主意。”
黛玉笑道:“你向来是个老练的,什么事你能没了主意?”
赛花红便说了原委。
原来,贾赦因跟贾母讨鸳鸯生了一顿闲气,跟一帮幕僚出去打猎,回来时路过牡丹园,于是便进去叫了一桌花酒。不巧看见了去那里找赛花红取东西的嫣红。嫣红因跟着晴雯在书院里讲书,一些日常起坐用得东西有时便去找赛花红要去,赛花红自然是妥当的,嫣红也正是花季年华,长的又水灵的紧,贾赦见了,半边身子都酥了,无论如何要买了嫣红做小妾去。花多少银子都愿意,另外还有三爷在一边帮衬着,赛花红知道贾赦是黛玉的大舅舅,于是不敢得罪,又知道嫣红是黛玉的丫头,实在不知该如何,所以便说自己原也是奴才,需要请示主子才行,那贾赦似乎铁了心,便说你尽管去,我们在这里等着。赛花红无奈,才匆匆的跑来讨黛玉的主意。
黛玉听了这些,一时气的说不出话来,宝亲王在一边笑道:“什么大事,妹妹何须生气,嫣红原也不是一个娇弱的小女孩,我正有一些事情闹不清楚,不如叫她跟这贾公一段时间也好。”说完把赛花红叫到一边,嘱咐了一些话,赛花红见黛玉没什么异议,便点头去了。
一时贾赦立刻叫小厮回家,拿了五千两银子,买了嫣红回府,一时心满意足,当晚便要行洞房之事。谁知嫣红撒娇装痴,只是不从,贾赦满心疼她,不忍拂逆,便留在身边伺候,对外是个侍妾,却是看得见吃不着的一朵娇花养在跟前罢了,不过嫣红伶俐又会说话,贾赦凡事都不避她,竟比原来屋里的那些美妾更近了一层。
却说四月二十六日是宝玉的生日,前一天王夫人便带着凤姐李纨等人进园来欲接贾母回去,院门上的婆子回了翠儿,翠知道这些事情黛玉懒得管,于是便做主叫他们直接去蘅芜院去。
贾母正在同湘云说着年轻的时候在娘家的趣事,忽有人进来报说府上的太太来了。贾母只得止下话,懒懒的说叫她进来吧。
王夫人等进了屋来,给贾母请了安,便回说了宝玉生日的事,贾母听了冷笑道:“你们却原来也想着我呢,宝玉的生日,正该他来给我磕头,怎么反倒叫我回去伺候?”
王夫人忙低头回道:“不敢当老太太的话,只是这里是公主的园子,比不得家里,我们想进来就进来,平日里几次要来给老太太请安,无奈公主不许,也没办法。”
贾母冷笑一声,说道:“既是如此,你们怎么今天进来了?难道是黛儿一听是宝玉生日,便叫你们进来了不成?若真是这样,黛儿也往担了刻薄的名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