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丫头此时已经悄悄的带上门出去了,宝亲王便上前搂住黛玉,半晌方说:“咱们早回去吧,时候长了,你又累的睡不好了。”
黛玉笑道:“我今儿要住下呢,你自己回去吧,我瞧着这几天你那位景娴侧福晋着实不高兴呢,你回去安慰安慰她。再说了,姐姐也该回来了,你早些走,顺便接她回去吧。我这几天累坏了,要在家里歇两天。”
宝亲王听了这话如何坐得住,便死活拉着黛玉坐到自己的怀里,说道:“这却不能,你若是不回去,索性我也住下,反正依着你们汉家的规矩,我住下也不妨的。”
黛玉笑道:“我们这里却没有这规矩,你倒是腻到娘家来了?”
宝亲王把脸埋到黛玉的怀里说道:“我今儿跟着来,就是怕你不回去,你若是不回去,我索性把韵松轩搬到林府来,叫大臣们都往这里来回事。瞧你怎么样。”
黛玉听了,点了点宝亲王的鼻子笑道:“真真你是我命中的魔星,我进去略坐坐,咱们就走,一起去接了英琦姐姐,好回府,可好?”
宝亲王笑道:“就是这样,你去吧,只再半个时辰,我叫人去请娘子。”
黛玉无奈,只得带着丫头回内室去同贾母等人告别。宝亲王一时便叫家人都准备车马,伺候福晋出来,咱们就走了。
却说宝亲王协同黛玉亲自到了李荣保府上,接了英琦回宝亲王府,李荣保一家自然也是觉得脸上有无上的荣光,英琦也开开心心的跟黛玉一同坐了车,回王府来,当晚,黛玉便回了雅兰苑歇息,正房的东暖阁便空了下来,英琦叫宝亲王的奶娘赵嬷嬷每日在那里看守,并叫丫头按时打扫。宝亲王当晚本欲陪黛玉到雅兰苑歇息,无奈黛玉十分不肯,只说这日很乏了,叫他陪英琦说说话,自己也好得空好好歇歇儿。
当晚宝亲王便同英琦在一处歇了,又嘱咐了英琦许多话,无非是家里的这几个侧福晋格格等都不是省油的灯,叫她管好了家要紧。英琦自然是知道,宝亲王深恐黛玉受了委屈,所以含笑答应着说:“王爷,难道只你一人心疼妹妹不成?我与她也是从小儿的知己,自然是要回护她,如今王爷也变得婆婆妈妈起来。”
第二日黛玉也不到前面来用饭,只叫紫鹃过来跟英琦说了一声身子乏透了,请王爷和姐姐先用饭,不必等了。英琦知道黛玉素来身子弱,又加上这几日宝亲王每每聒噪她,昨儿又回门说了大半天的话,定是累坏了,如今得空,只想睡觉。便笑着对紫鹃说:“你只管去伺候吧,王爷一早便出去了。只怕晚上才回来呢,叫妹妹只管歇着,我再不许人去打扰的。我已经吩咐过下人了,雅兰苑外边的三间屋子专门给妹妹收拾了,做小厨房,妹妹喜欢吃什么,尽管叫他们去做去。”
紫鹃听了,忙给英琦行了礼,说道:“等我们姑娘醒来,亲自来给福晋道谢。”
英琦笑道:“你跟着妹妹多年,我们姐妹之间你也是清楚的,那些虚礼自然是不用的,我盼星星盼月亮的盼着你们主子进来了,自然是尽了十二分的心的。”
一时紫鹃又闲话了几句,便告辞回去。英琦便叫了自己的女儿来,亲自教习她认一些字儿。如此倒也安安稳稳的过了一些日子,时节便慢慢的进了冬天。
天气冷了,紫鹃早早的拿出了棉衣和小毛的大毛的衣服出来,预备了黛玉要穿的,因宫里的旧例,正福晋侧福晋都有定例,是内务府的按照定例送了来的,格格们自是王公贝勒自己府上的开销。富察氏哲悯同英琦是远房亲戚,自然是受英琦陶冶的,贤淑聪慧,平日不过是女红针线,再就是带着自己的孩子读书识字,是个安分守时的人。
乌拉那拉氏景娴就不一样了,她本就凭着自己颇有姿色,娘家又有势力,平日里英琦也很少与她计较,所以未免放纵了些,这日因早上请安时见了黛玉的一件白狐紫色云锦的坎肩与众不同,心中的那份妒忌便搅得她五内不安,因又见内务府送来的衣服也是两份正福晋的比两份侧福晋的丰厚了许多,于是对着内务府的太监冷笑道:“你们这起瞎了眼的东西,也会捡着高枝儿攀去。”
内务府的人不敢与她计较,只装作听不见,并不理睬。赵嬷嬷带着管家娘子各自替自己的主子收了东西,又打赏了太监们,自然是各干各的去了,景娴见没有人理论他,紫鹃的脸上也淡淡的,只叫泉语和弈风收好了东西,便欲往雅兰苑去回黛玉的话。正巧林青玉也因天气冷了,叫云裳楼里做了上等的棉衣给黛玉送来,因见紫鹃就在,便上去直接跟紫鹃说话,景娴见了,便不依不饶的说:“谁家的奴才,竟是不长眼的,没见主子在呢,就跟丫头们说话了,真是不懂规矩。”
紫鹃听了,便扭头对景娴说:“侧福晋息怒,本是我们福晋的娘家人,没见过侧福晋金面,一时失了礼,请侧福晋恕罪。”
景娴本来就对自己‘侧福晋’三个字不满意,偏紫鹃此时连着说了两遍,一时便更加恼怒,哼了一声说道:“我说呢,原来是福晋的家人,所以才敢这样目中无人。”
林家的下人忙上前行礼,说道:“不敢,实在是奴才不认识侧福晋,才失了礼,忘侧福晋恕罪。”
景娴突然变了脸,抬手便在来人的脸上打了一巴掌,怒道:“你是什么东西,也该在我的面前说话,你也照照镜子去,瞧瞧你那副猴儿模样配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