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HGPC合作生产病毒抗体,是因为教授的关系,还是别的原因?”
“都有吧。”王灿含糊着道,“其实除了HGPC,我也找不到别的合作伙伴,自己生产又得不偿失。你说是不是?”
“那你对HGPC了解多少呢?”
“应该比你多!”
“比我多?”李华珞眼里闪过一抹凌厉的异色,问道,“那你说说看,HGPC财源从何处而来!”
“有三处!”王灿竖起三根指头道,“第一,源于建在世界各地的试验室。他们承接商业试验,收取不菲的费用,不但足以维持试验室的日常运转,还能创造盈利。第二是专利。基因工程95%的专利技术都掌握在他们手中,而且他们不转让,只授权,每一次的授权都能获得丰厚的费用。第三是会员贡献。HGPC下属共有12家会员单位,只有会员单位生产的产品才能在世界范围内合法销售,为此,这12家会员单位每年都会贡献出巨额的献金。”
“那你有想过,像HGPC这种模式,算是什么?”
“你觉得我有必要去想么?不管HGPC是强盗也好,还是慈善家也罢,跟我有关系?”
“关系太大了!一旦抗体的专利落入他们的手里,你认为他们会让每一名感染者在第一时间获得吗?”
“这不是我该思考的事。”王灿一下就把话给堵了回去。
李华珞倒也没生气,而是继续道:“为了扩大影响和控制范围,HGPC行事是越来越霸道,甚至有一种……怎么说呢,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架式。你不知道,近几年来,毁在他们手里的企业、组织或是个人,都数不过来有多少。”
“这跟我有关系吗?”王灿又把话给堵了回来,脸上虽然挂着淡淡地笑意,但神情分明给人一种油盐不进的感觉。
“不但有关系,而且很大。毫不夸张地说,变异Z病毒是人类历史上最强怕的病毒,传染性极强,若是得不到有效的治疗,感染者短则三天,多则七天必死无疑,目前还没有发现不药而愈的例子。而照眼下的传播速度,最多不超过三年,人类怕是就会灭亡。所以抗体的成功研发对于整个世界来说,无疑于救命稻草,谁掌握了它,谁就能获得想要的一切。可是你想也不想,就把它转让给了HGPC,如此一来,他们岂非正好借此机会再次扩大优势?一旦他们真正的控制了世界,你有想过会出现怎样的后果吗?”
“没想过,也没那功夫去想!”
“你现在就可以想想!”
“那你告诉我,如果我不授权给HGPC,那授权给谁会更好?天朝政府?联合国?还是世卫组织?”
“不,都不是!”
“那你还有更好的建议?”
“你可以选择一家实力强大的基因科技企业合作,比如神武科技!”
王灿的脸色陡色冷了,眼里激荡着凛冽的杀气。
李华珞一怔,这才意识到说错了话,但却不知道错在哪里。
“你知道我跟HGPC合作的附加条件是什么吗?”
“什么?”李华珞怅然若失地问。
“就是限制神武科技参与抗体的生产和销售!”
“为,为什么?”李华珞发现自己的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了。
王灿没有答,他冷冷地望着落地玻璃窗外朦胧的夜色,森然地道:“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跟神武科技有合作,也不想问。但我可以猜得到你这番建议的目的:你是想掀起HGPC的内乱,对么?那我就告诉你,你的主意打得一点也不好。神武科技不笨,他们岂会被人利用?再者,胳膊拧不过大腿,一宗小小的病毒抗体授权,你认为就能改变HGPC的权力布局,更或者扭转HGPC统治全球的野心?那也未免想得太天真了!”
李华珞又惊又疑,问道:“你既然都清楚,为何还要助纣为虐?”
“助纣为虐?”王灿哈哈地笑了起来,但笑声空洞,不带丝毫的感情,“我说了,不该我考虑的事情我不会去费脑筋,更不会去管他的性质。至于你怎么看,那是你的事!”
李华珞着急了,身子前倾,逼视着王灿道:“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不论是HGPC也好,还是国家政府也罢,太过于强大对谁都没有好处。平衡,平衡才是发展的王道!”
王灿闭嘴不语了。
“就算你不跟神武科技合作,也可以选择纳德逊或是艾玛等公司呀……”
李华珞的话还没有说完,王灿便坚决地打断道:“好了,不用说了,我自有分寸!”李华珞瞧着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便知道纵她舌绽莲花,也无法令王灿改变心意了。一时间说不出的沮丧,盯着杯子里浮沉的茶叶怔怔地出神。
李云舒收拾完厨房出来,见此情状便问:“怎么了,你们?”
王灿笑道:“姐姐给我介绍了一桩好生意,我没同意,她大约在为我惋惜吧!”
“什么好生意呀,能说给我听听不?”
“姐姐说,变异Z病毒抗体生产和销售应该跟神武科技合作,而不是HGPC!”
李云舒的笑容也僵住了,惊诧地瞧着李华珞,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李华珞见此情状,便知藏有极深的内情,但她也没有追问,而是笑道:“行了,谈不成就谈不成吧,各人有各人的看法的,勉强不来的。舒儿,你陪陪王灿吧,我得去休息了,明天一早又得赶回西都!”歉然地一笑,款款地上楼去了。
王灿也站起来说:“咱们到院子里坐会儿吧。”
出得屋来,李云舒便说:“你身上发生的事我姐也不知道,你,你别怪她!”
“我哪有怪她了?”王灿笑道,“她有她的想法和见解,我也有我的。是对是错,我们都没必要去论的。再说,她了解到的不过是HGPC的皮毛,而我……明天不上课,我们去看桃花吧?怎么样!”
李云舒不料王灿话题转换如此之快,先是一怔,旋就喜道:“好啊,我们去新桥乡,那里桃花最多。就我们俩,好不好?”
王灿岂有说不好的道理?
略坐了一会儿,眼见九点半都过了,王灿就提出告辞。李云舒说:“你等我一下!”就匆匆上楼了,片刻后就换了身衣服下来,还说,“走吧,我送你!”
王灿心下涌起一阵甜蜜,却偏故作淡定地道:“送什么,我又不是不识得路!”
李云舒哼声道:“你能不能别像个榆林疙瘩?”
王灿打着哈哈道:“你就没瞧出我是故意的么?”
出了院门,李云舒很自然地靠近了王灿。王灿心里涌莫名地涌起一阵惶恐,想躲,却又拿不出勇气,甚至又期盼着李云舒能够靠得再近些才好。越是想,脸就越是烫得厉害,一时间局促得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到了江边,吹沐着清凉的夜风,王灿似乎觉得心下的沸腾略略平静了些,不想李云舒却说:“怎么,连牵手的勇气都没有吗?”
“……”
“你到底是不是男生呀?”李云舒停了下来,着急地跺着脚嗔道。
“……”
“哼,一点也不主动!”李云舒见王灿还是不为所动,似乎真的生气了,甩手就走。
王灿幽幽地叹道:“我当然是男生,我也想主动……”
“我不想听,不想听!”李云舒使劲地掩着耳朵叫道。
王灿当然知道她能听见,便又道:“但我更怕你不喜欢,所以才不敢冒犯!”
“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你不做怎么知道我不喜欢?”
“你听过一句话么?”王灿眨着眼睛道。
“什么话?”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纵李云舒聪慧之极,也没想到王灿引用这话要表达什么。
“在我觉得,该牵你手的时候自然就会牵,该抱的时候自然就会抱,该……咳,我不想为了追求主动而--嗯,那个,破坏那种美好的感觉。其实我知道,你想要的只是亲近的,没有隔阂的感觉,而不是我在行动上的过分主动,对吗?”
“但有时候我还是希望你能在行动上有点表示,柏拉图式的,我不喜欢!”
“顺其自然,好不好?”这是王灿的回答。
李云舒觉得很奇怪。男生天生就主动,特别是十八九岁的少年,处在成熟与不成熟的夹缝之中,又驾驭不了内心汹涌的欲望,总是会有些疯狂的举动。据她所知,高中恋爱的,拉手、拥抱和亲吻都成了家常便饭,开房什么的也都不是新鲜事,她当然不希望王灿太过于激进,但什么也不做不免让她觉得是不是被嫌弃了,每每念及,很不是滋味。王灿从来就表现得与同龄人不一样,但这样的不一样却不是李云舒想要的,有时候甚至还隐隐生出了些许的哀怨。
“不好!”李云舒撅着嘴道,“除非你先亲我一下,我就原谅你!”
王灿瞧着李云舒那玉白的娇颜,心下如火烧一般,想亲,却又不知道被什么力量定住了身子,竟然移不动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