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七点,王灿准时起了床,可以穿衣服的时候却犯了愁:今天是生平第一次与李云舒单独约会,该穿什么才好呢?
他的衣服就那么几件,翻来翻去,都拿不定主意。
罗群英等了半晌也不见王灿出来吃饭,推门进来一瞧,见王灿呆在衣柜前,一副茫然无措的样子,便问道:“灿儿,你干啥呢?衣柜里进耗子了?”
王灿忙道:“没,没……”随便抓了身衣服穿上。刚吃完饭,还没来得及换鞋,李云舒的电话就打了来,问:“还没出门呐?我都到你们小区外面了!”
王灿道:“马上就好!”匆匆地换了鞋,交待了句‘中午我不回来吃了’就风也似地跑了。
蹬了自行车,刚出小区大门,便见李云舒在马路对面招手,他瞧了下路况,急冲过去,问:“你也忒早了吧,威慑不到六点就起床了?”
“那是!”李云舒颇为得意地道,“生平第一次约会,不精心打扮一番怎么能行?”
王灿猛地意识到自己这一身实在寒碜,也不敢打量李云舒,讪讪地道:“我可受不起!”瞥见小区门口有好些邻居在指指点点,忙道,“赶紧走,不然一会儿准有人问东问西了!”
李云舒咯咯地笑道:“你就这么怕呀?”
新桥乡是蓬城有名的桃花源,有万亩生态桃源,每年春来时节,桃花盛绽,当真是美不胜收。多有游人慕名而来,流连忘返。
望南过了白鹤林大桥,沿着省道线骑行约15公里,便进入了新桥乡地界。折下省道,沿着新近铺成的乡村公路蜿蜒前行,视野所及之处,零星点点的桃花一株株、一丛丛、一簇簇,像胭脂般点缀在碧油油的山野之间,嫣红的色彩像无形的手般撩动着人的心弦,令人襟怀大畅,不知不觉地就开心了起来。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王灿吟罢,哈哈大笑了起来。
“嗬,颇有诗意的嘛?”李云舒笑道,“背得几首不算本事,你能作一首么?”
“别说是一首,一句我也作不出来。文学这东西可不是靠智商高就能摆弄得出来的。”
转过山坳,无穷无尽的粉红如惊涛骇然般逼压而来,举目望去,竟看不到边际,陡然间让人生出一种心胆俱摧,神魂皆散之感来。
好一片花的海洋!
好强的春的气势!
难怪那许多人不远千里而来,流连不去,这其中的美当真只有亲眼所见才能体会,绝非文字言语所能形容的。
就连李云舒也许久才回过神来,惊声叹道:“好美啊……”却也找不到话来表达心中的震撼。
到了一处农家乐,将车寄停了,又订下午餐,两人便相携前去登山。
这一路的旖旎缱绻就不必细说了,两人从未曾如此疯狂过,一般到下午三点才回来。
还没进农家乐的院门,王灿就大叫道:“老板,赶紧弄饭,要饿出人命了……”
李云舒兀自还在笑刚才那对为摘桃花跌入水沟的情侣,又嚷着肚子疼,还说渴得很,不想吃油腻,叫老板弄几个清淡的就行。
王灿正说:“我现在是连头猪都能吃得下……”便听院里有人惊呼道,“哟,好漂亮的妞儿啊?!”循声望去,见是打扮得颇有些模样的青年,愣呆呆地盯着李云舒出神。
李云舒素来对别的男生不假辞色,若是谁敢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瞧,定然没得好果子吃。可今天不知道为何,丝毫没有发作的意思,反还笑意盈盈地看着王灿。
青年见李云舒如此的深情款款,仿佛被窝心捅了一刀,俊美的小脸蛋刹时就变了形,两步抢上来,探着照着王灿的胸前就是一掌,怒声道:“小子,你他妈谁呀,你!”
王灿仰身一个趄趔,站定之后,先将衣服抖了抖,这才瞥了眼疯狗般的青年,笑道:“我认识你吗?”
屋内有人闻声出来了,问道:“卓少,怎么回事?”
青年本被王灿瞥得心中发虚,听见这声音,胆气立时大壮,前瘦弱的胸膛一挺,哼声道:“你们说呢?”
屋内出来的人共三个,你瞧我,我看你,其中一个笑问道:“敢情是这小子惹着我们的卓大少爷了?”另一个意味深长地笑道,“我看也是了。小子,赶紧滚,听见了没?”
王灿非但没有滚,反而还像什么也没有听见,大步走上了台阶,高声喊道:“老板,聋了么?赶紧做饭做菜!”
那三人见王灿对他们视而不见,俨然受到了莫大的侮辱,怒不可遏。个头最壮的那人走上前来,一把按住王灿的肩膀,沉声道:“小子,没听见哥跟你说话么?”
王灿还是没有作出任何的回应,扯着喉咙喊道:“老板,你家的狗忘拴了么,咋个乱叫人?”
李云舒原知王灿口舌犀利,不想骂人也不带人脏字,扑嗤一声就笑了开来。
大高个哪受得了这般的羞辱,挥拳照着王灿面门揍了过去。明明十拿九稳的一拳,可就在要落到王灿脸上时,却突然失去了目标,然后……然后拳头就狠狠地捶在了砖墙上。
老半晌,大高个才爆出杀猪般的惨叫。他的两名同伴见了,也不由分说地围了上来,口中骂着,拳脚不要钱地照着王灿身上招呼。青年一旁冷眼瞧着,还说:“妈的,敢惹老子,往死里揍,出了人命算我的!”得意地笑个不止。偷眼瞥了下李云舒,见她安静祥和,面含微笑,真个如梦中女神降世,早就筋酥骨软,魂销魄散了,哪里还有功夫去管三名手下能不能拿下王灿。
面对疯狗似的狂攻,王灿似乎连动也不动,可两人恁是连衣角都挨不着他一片--常人的眼睛看着他是一动也不曾动下,可事实上他却以超过肉眼的速度移动着,轻松地避开了所有的攻击。起初那两人还当是失手,而一番狂轰乱炸之后便觉得不太对劲,特别是在他们留上心后,明明必中的拳脚招呼过去后却全打在了空气上,教他们是又惊又骇。
“有鬼,这小子有鬼……”其中一人终于忍不住了,大叫着跳了开去,满脸煞白地喘着粗气,眼里尽是难以置信之色。另一人也跌跌撞撞地退了下来,不想在台阶上踩空,葫芦般滚了下去,可口中也叫道,“打不着他,打不着呀……哎哟!”
青年见此情状,哪还有心欣赏李云舒的美貌?愣怔地问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呢?”
叫有鬼那人道:“卓少,这,这小子不对路,咱们,咱们连他的衣服都挨不着……”饶是大白天的,又日头当空,也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滚地上那人好不容易爬了起来,抹掉满嘴的鼻血,呜呜叫道,“魔术,他肯定会魔术!”
“魔术?”青年眼神一凛,惕然地将王灿打量着,心下也生出了几分惧意。可上浮在李云舒身上一转后,男性的雄风当战胜了理智,狞声骂道:“我去你、妈的魔术!”探手从怀里一探,手里便多了一把枪,直直地指着王灿,道:“小子,知道这是什么吗?”三名被王灿折腾得斗志全无的同伙见了这一幕,先是一愣,然后像打了鸡血便兴奋了,气势再度大涨。
“怎么,知道不知道?”王灿戏谑地笑道,“枪嘛。”
青年的目光似马桶刷子般在李云舒身上来回地扫荡着,口中却不无得意地道:“那你知道枪能干什么吗?”
“我不知道,要不你告诉我?”王灿笑眯眯地道,但眼里已经激射出了杀气。
青年兀自未觉,还嘿嘿地笑道:“我劝你还是不要知道得好……”大高个丢开皮开肉绽的手,怒声道,“卓少,把枪借我用下。今儿老子非得把这丫的废了不可!”
青年略略一想,果断地把枪递给了大高个,退开站到了一旁。
大个高用枪指着王灿的额上,恶狠狠地道:“小子,怕了吧?怕了吧!”
“是啊,怕了!”
大高个哈哈笑道:“既然怕了,就给老子滚下,叩头,叩到老子高兴了为止!跪下!”
“我不是说我怕了,而是说你怕了!”王灿不徐不疾地道。
“你******还敢嘴硬……”大高个扬起枪托就朝王灿的头上砸落。不想手才举起,左脸就挨了一记响亮的耳光,随即,半边脸像烧开的油锅般滚烫。“你,你他妈敢打我?”大高个不能置信地盯着王灿。又是一个脆响,右脸再挨了记耳光。顷时,两边脸先后红肿了起来,猪头似的,还有殷红的血丝打从嘴里溢出。
青年和另两人虽没瞧见王灿是如何下的手,但都知道这两巴掌肯定是他打的,莫不气怒交加,叫道:“搞他,搞死他!”
大高个已经失去了理智,也不管瞄没瞄准,当即就抠动了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