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侍寝了?”行千里的目光已没有先前时候的凌厉,只是隐隐的带着一丝心痛。
“是。”子夜毫不犹豫的回答,但是目光始终都没有落回到行千里的身上。
“为什么要带着水儿出去?”行千里的拳头缓缓的捏紧,似乎带着几许挣扎,“即便是在皇宫里,我也不会容不下你,为什么要带她出去?”
“我不知道,是陛下自己想出去的,我只是遵从她的命令而已。”子夜的声音冰冷如铁,让行千里感到一股冰冷的陌生。
“行千里还是子夜的兄弟么?”行千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目光柔和了下来。
“我不知道。”子夜缓缓的站起身,向寝殿的内间走去,“现在的你,不是我认识的那个行千里,不是那个单身闯敌营的‘军神’,更不是那个唱着‘宁负天下不负君’的痴情人,而是,一个会对女人动手的混蛋,我不屑与之为伍。”
“混蛋么?我也觉得是呢……”行千里缓缓的站起身,走出了寝殿的大门,闪身消失在了夜色里,“照顾好水儿,我,要离开一段时间……”
直到天亮的时候,风清水才缓缓的醒转过来,看了看已经伏在自己身边睡着了的莫如云,露出了一丝浅浅的微笑,把原本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小心的盖在了他的身上,小心翼翼的下了床,经过已经在软榻上熟睡的文启言的时候,轻轻的摇了摇头,径直走了过去。
“陛下。”子夜的声音突然在她的耳边响起,紧接着,一件宽大的袍子被披在了她的身上,“你的身体还没有恢复,不应该下床的。”
“我想到处走走。”风清水回头看了看子夜,露出了一个苍白的笑容,“我来仙国也有数月了,却还不曾在这皇宫里好好的走一走呢。”
“等你身体好了,再走也不迟的。”子夜轻轻的抱住风清水,低声在她的耳边说道,“等你的身体好起来了,再去,好么?”
“我怕再不看,就没有机会看了。”风清水摇了摇头,仰起头看着子夜,“子夜,如果我想离开这里,你愿意陪我走么?”
“只要你不厌弃我,哪怕是鬼府的帝都,我也是愿意陪你去的。”子夜轻轻的吻了吻风清水的额头,低声说道,“不要怪行殿下,他做出那样的事,也是因为他真的担心你……或者你不知道,刚刚突破云之境的人,会出现一些异变,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和行为,这在仙术的修炼上被称为炼魂,只有等他的境界稳定下来了之后,才会恢复正常,所以……”
“所以,请我原谅他,是么?”风清水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伸手碰了碰子夜的脸,“我根本就没有生他的气啊,所以,说不上什么原谅不原谅的……我知道你所说的那个炼魂的事情,我今天那么做,就是在帮他完成炼魂。”
“我……不懂……”子夜愣了一下,拧紧了眉头,盯着风清水的眼睛,“你伤害自己,是为了帮行殿下完成炼魂?”
“是的,我想,他也是明白的。”风清水踮起脚,轻轻的吻了吻子夜的唇,露出了一个妖魅的笑容,“你还没有达到跟我们一样的境界,所以,你不会懂。”
“你们一样的境界……”子夜猛的瞪大了眼睛,伸手轻轻的碰了碰风清水的脸,“你是说,你也达到了云之境,水儿?”
“是的,就在你变成我的人的时候。”风清水眯起眼睛盯着子夜,品尝着他唇间的馨香,“我对境界的理解,早就可以突破云之境了,只是因为力量不够,才迟迟没有提升,可就在你变成我的人的时候,那层阻碍消失了,甚至没有消耗任何的力量……”
“这么说……你要离开皇宫……是因为……”子夜轻轻的点了点头,伸手理了理风清水有些凌乱的头发,“是为了完成炼魂,是么?”
“是的。”风清水松开了子夜,迈出了寝殿的大门,“这里,莫如云会好好打理的,嗯,还有文启言,没什么值得担心的。”
“想看哪里?”子夜伸手把风清水抱了起来,闪身跳上了妖王殿的屋顶,柔声问道。
“走吧,皇宫,其实也没什么值得看的……”风清水缩进了子夜的怀里,伸手揽住他的脖子,“去看看运河航道上的那些城,看看,我的帝国……”
帝都南郊五十里,壁立千仞的高山,一个人工开凿出来的洞穴里,不时发出痛苦的吼叫,一个红色的身影被数百根铁锁缠绕着,双目赤红,因为不断的挣扎,身上已经遍体鳞伤。
“水儿……”红色身影的嘴里缓缓的吐出两个字,眼神里似乎闪出了一丝清明,继而又变得疯狂了起来,“冷静……冷静下来……不能让那样的事情再次发生……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能失去意识……不能失去……啊……”
皇宫,妖王殿,寝殿,莫如云缓缓的清醒过来,本能的看向床中心的位置,没有人,猛的站起身来,却发现披在自己身上的被子缓缓的滑落了下来。
“水儿……”莫如云伸手抓住从自己身上滑落的被子,放到唇边,轻轻的吻了一下,“你也已经达到那个境界了么……放心去进行你的炼魂吧……这里,我会好好的帮你看家的……”
“陛下!”睡在软榻上的文启言猛然惊醒,伸手似是要去抓住什么,却终没能抓住,有些失落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拧紧了眉头,伸手碰了碰自己的眼角滑下来的一滴清泪,自言自语道,“为什么……会流泪呢……为什么……在梦里见到她离开……是如此悲伤的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