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专栏平行世界(千种豆瓣高分原创作品·短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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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他和她的三个夏天

(一)

他想起那年的夏天,阳光喧嚣,空气浮躁,蝉鸣此起彼伏。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来,汗水浸湿了他的睫毛,朦胧之中她向他走来,踏脚声与口号声鼓满了他的耳膜,最后她在他的三步外停了下来。他直直地看着她,却假装在看操场后面一排排的单双杠。(你看一开始**丝就连女神的眼神都不敢看,所以注定悲剧了!!)

他在第三排排头,她在第二排排头,八月的军训,高一的前奏。

第一节课,班主任点到他的名字的时候,他才赶到教室门口,张望,老师指给他最后的一个位子,最后面的,同桌刚好是以前的初中的同学。喘气刚平复,他就看到她坐在他前面几张的位子上面,脱下肥大的军装的她换上了蓝白的校服,纤细的背影,清爽的短发,还是个黄毛丫头。他却怦然心动,也许,早来一点可以坐在她的后面。(在**丝的眼中,就连女神抠鼻屎也是那么销魂!!)

他后来才知道,她叫陈嘉楠。

但仅此而已。

窗外是一排的桉树,高高的,地下铺满了厚厚的落叶,人走过的时候就会发出松软的、吱吱的声响。阳光在树叶之间蹦跳打转,眩晕地打着漩涡,光与影之间蝉鸣四面而起。他坐在靠窗的座位上,桌子下翻着图书馆那发黄了的书,老师在上面讲授物理,揭示一个木块从不同的状态在一个斜面上滑下来的秘密。

他只是总会不经意的抬起头,寻找她的身影,看看她在干什么,和谁说话了,哪个人又逗得她哈哈大笑了。

他是内向的,她是外向的,就像两条平行线,同一个平面却是两边的世界。他和她的接触少得可怜,偶尔一次她来到窗边,对他旁边的人说:“好漂亮的白杨树耶。”

“是桉树。”他纠正。

“哦,你怎么知道的?”她的目光仍然停留在桉树上。

“生物课上老师说的。”他的目光也没离开手中的小说。

她不语,他沉默。片刻,离去。(**丝就是没有情调的苦逼!!女神跟他说了一次话基本就不想再说第二次了!!!)

夜晚,圣诞晚会,操场,嬉闹的人群,一场场的节目上演了又落幕了。到了他们班的节目,却看到她与另外的一个女孩手拉着手上场了。他惊喜,呆呆的看着,心里却波涛暗涌,舞台上的她让他越发感到遥不可及了。她一曲唱罢,他却拉起身边的舍友,强颜欢笑,“看腻了,出去逛逛街。”

走出校门的时候,他装作不经意地对舍友说,“陈嘉楠平时走路很奇怪是吧。”

“你也发现了?像个老太婆。”舍友哈哈大笑起来。

他一拳挥向舍友的前胸,手生生的疼。

舍友爬起来,愤怒,“干什么,你!”

“你这么说也太过分了。”

“不是你说起的吗?”

“我没有你说得那么过分……”

“有病!”(两个**丝之间的对话也这么挫!!!)

夜阔如海,灯影迷离,脚步凌乱,他带着舍友一直逛一直逛,好像逛街可以把她忘掉似的。

一年的时光就这样过去了,当夏天披着耀目的阳光到来,蝉鸣又响起的时候,已经要分班了。分班的那天热热闹闹的,班主任按学号点名让同学报上所选方向,他的号在她前面,像别的男生一样选了物理。她选了历史。

分班名单确定的前一天,他终于来到办公室站在班主任面前说:我要改选历史。

他走出门口,阳光耀眼,楼下传来了陈嘉楠的笑声,他循声看去,刚好看到她留下的背影。(**丝只配看女神的背影!!!)

(二)

窗外,阳光一如既往地自高空奔泻而下,在地面摔得面目全非,扑起一阵阵腾腾的热气。教室内的风扇隆隆轰鸣,大家汗如雨下,扑扇声此起彼伏。

他趴在桌面上假寐,目光却悄悄地越过三个人的距离,落在陈嘉楠的身上。

刚上高二的时候又分了座位,他还是没能坐在她的旁边,而是坐在了她的隔壁的一组,中间隔了三个人。不知多少次了,他的目光这样地在三个人的距离之间跋涉。

这种距离,仿佛是一次次时光轮回的感觉。

有时候,不经意间会和陈嘉楠的目光相遇,每次他都会窘促地把目光移开,心里想:她不会知道了吧。

就这样,他每天都要和她的目光交错上百次。

后来他就习以为常了,甚至他一把目光投向她那边,就会马上迎头遇上她的目光,彼此心照不宣似的。他爱上了这个游戏。(每天只要能看到女神,**丝就满足了!!)

有时他会想,陈嘉楠一定是知道他对她有感觉了,虽然他不露声色,但是他的眼神出卖了他。这时候他就想,会不会在很多年之后他们相遇的时候,陈嘉楠会笑着跟他说:“李冠钊,你以前是不是老偷看我,还一边装睡一边看,别以为我不知道呢……”然后是陈嘉楠花枝乱颤的笑声,那时他应该会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吧。

那样的场景,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悲伤呢?(**丝的生活无比灰暗,所以很悲观!!)

有一天,陈嘉楠的同桌在放学的时候忽然对他说,“嗳,李冠钊,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他一怔,“哪有这样的事?”

“那你为什么上课老看过来。”女孩相逼。

“我,看的是陈嘉楠。”

他不得不说出心中隐藏已久的秘密。

“呵,你没机会了,喜欢她的人一大把呢。”

女孩倒是不惊奇。

后来,他和她的同桌混熟了,从她的口中得知了一些关于陈嘉楠的事。

“陈嘉楠她啊,睡觉的时候喜欢穿性感的吊带睡衣的哦,”女孩逗他,“看看你,涎到眼睛都发直了……”

“我才没有。”他分辩。

有时候,当他们放学一起走的时候,陈嘉楠会在后面大喊她同桌的名字:“×××,重色轻友,不等我就走了,哼!”他只是回过头看看,给陈嘉楠一个微笑。(当**丝碰上了黑木耳!!**丝只敢跟黑木耳玩!!!)

他不知道为什么只有在她的面前,他总是爱理不理,而一搭话,就会语无伦次。所以他惟有微笑。

总是,总是,还没交锋他就急速地败下阵来,勇气一溃即散。

难道,喜欢上她,也觉得有罪么?(**丝爱上女神本来就是万劫不复的罪过!!!)

校道两边的紫荆树开得正绚烂,繁华满树,落英满地,树间的蝉鸣隐隐约约,疏剪过的阳光撒下一地破碎的光晕,蓝白校服的学生不时和他们擦身而过,女孩说:“李冠钊,你追陈嘉楠吧,我在旁边帮你。”

他突然想起,两个夏天就要过去了,而他没有女朋友,她身边也还没有男朋友。

这也许是他对暗恋的唯一安慰。残存的幻想。

“算了吧,过了这个夏天,我们就高三了。”他拒绝了,他知道这只是借口。

懦弱的借口,他不过是没有勇气。(滚吧,**丝,我都忍不住要抽你了!!!)

(三)

夜击败了光明,阳光仓皇地逃窜。

风碎碎的,安抚着还散发着余热的大地。

蝉声消隐了,只有薄雾中的紫荆花在无声地殒落。

他坐在足球场的中央,汗凉了下来,喘气静了下来。朋友坐在不远处,讨论着足球或者高考。他好满足,只有在周末甘畅淋漓的球赛中,他才会忘了的高考,忘了陈嘉楠。(**丝们都去踢足球去了,高富帅都喜欢打篮球)

听她的同桌说,陈嘉楠其实一直喜欢着一个男孩的,只不过她打算高考后再谈感情罢了。他倒是不觉得伤心,他暗恋她,她又暗恋他,不是剧本常有的事情么。

每天,他都埋头在小土坟一样的书桌上遨游题海,一抬头,就会看满天飞的试卷像轰炸机的炸弹一样落在他的桌面。但是他还是一如继往地在挥笔的间隙抬头来看看她在干什么,静静的凝视,已是他习惯的一种幸福了。

夏天愈演愈烈,高考逐渐升温。

一日中午,教室寥寥几人,他正打着瞌睡,感到身边坐了一个人。他醒来,睡眼朦胧,看到是她,内心一阵慌张,看到她手中的志愿指南,掩饰般的问:“考哪里的学校?”

“出外省吧,大概是江苏。你呢?”

“我,留在省内。你不怕苏州的美女把你比下去?”

她翘起嘴,做了个鬼脸。正好有人叫她出去了,原来是她的朋友和她要去校道上照相留念。(三年了!!!女神终于可怜**丝,跟他说了两句话!!!!**丝一定激动了几个晚上!!!!)

他拿着一本历史书假装在走廊上背书,看到远处的她站在盛放的紫荆树下微笑着留影,清脆的阳光开满了她的肩膀,花香的味道,一地的青春。风飘飘扬扬,他感到她就如一朵蒲公英那样就要让风给带走了。

这个夏天,紫荆花开得如此忧伤。(忧伤个蛋!)

最后几天,大家都一点点地往家里或宿舍里搬书,这天,他故意把收拾书的速度放慢,直到教室只剩下他们两个,他转过头,刚想跟她说,“嗳,一起下去吧。”

这时,教室门口却突然冒出一个男生,说:“陈嘉楠,我帮你拿书吧,我爸开了车来……”

他抱起书,仓皇地逃出了门口。(高富帅终于出场了!!!**丝只有掩面而逃的份了!!!)

然后还是会在考场间奔走的间隙遇见她,匆匆地打个招呼祝对方好运,又分开了。

后来,高考结束了,高中时代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那场感情,花开无声,花落无息,只有他自己明白。

(四)

毕业晚会过后的第二天,他坐在汽车上准备回家,突然看见她挽着好友在车站的另一个出口等车,他伸出车窗来,喊她的名字:陈嘉楠,陈嘉楠,……

那是他第一次那么大声的喊她的名字,那个他夜里呼喊过千百遍的名字,原来他是那么渴望的想把她喊出来。

她却四处张望,似乎疑惑着谁喊了她的名字。(女神其实听到了,但是人家在等高富帅,**丝你叫个**!!!)

他还在喊,车却开走了,他看到她的身影渐渐远去。

无望地,他靠在座位上,从背包里拿出一本书乱翻着,无意中看到一首写在书页边上的诗:

只有

我的心知道,我还没有爱过

这就是为什么,认出你的

那一瞬,会有,一阵突如其来的风

吹动,我涟漪似的骨骼

而当我在回忆中

凝望你,也总有泪水

大于眼眶的静默

他记得,这首诗是高一那年夏天的一个晚上抄下的。那晚,星空下一定有温柔的微风,他懵懂的心刚开始做梦。一梦三四年。

车徐徐地穿过闹市,烈日下人们眯起眼睛的表情匆匆地掠过车窗,他低下头,抚摸着那几行诗,仿佛上面有温柔的微风,还有焦躁的蝉鸣……(**丝,想着女神撸管去吧,在无数个日日夜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