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麦汀要辞职。
山麦汀:老板,我要辞职!
老板,我不想干了,你给的工资那么少……
妈的,老子不干了,赶快给老子结算工资,别总扣半个月工资不给老子。
山麦汀在对镜练习。山麦汀在图书公司担任主编。现在,他们编辑部在策划一套新福尔摩斯的畅销书。
石槐,新来的北大肄业的外语专业的男孩。
小新从东北过来,一个孤女,念了管理专业的大专,到北京后有几个同一孤儿院出来的哥哥、姐姐们照着她。
小秋,跟老公都是从河南一所大学毕业的,然后一起来北京找工作居住下来。
还有董姐,她是内蒙一地的法官,在北京读在职博士,同时在公司做兼职赚点贴补。她自己也想通晓图书行业。
山麦汀去出版社交涉稿子。
山麦汀汗涔涔地背着大包离开出版社挤进了地铁,天色已晚,他坐上了回家的公交车,这时突然电话响起,老板的电话打来了:“你在哪里?出版社的事情谈完了吗?什么时候回到公司?还要讨论一下。我们都在等你啊。”
“哦,老板,刚谈完,谈得很顺利。我的思路都充分认可。你看我刚挤上回家的公交车,明天早上再商量好不好?方案都有了,明天碰头商讨一下,都来得及。”
老板:“你他妈的——”
山麦汀挂点了电话。
老板转身搔了搔脑袋,对其他人说:“那好吧。你们今天就下班吧。明早上都来早点,山麦汀一过来就开始讨论。”
石槐走出电梯:“加班又没有加班费。”
董姐苦笑:“还讲什么加班费。”
老板到底能赚多少?
每年五百万。这一套书他就能赚一百万。
老板到底算不算小气?
他给这些员工总共每年也就发五十万。他们可真是绞尽脑汁啊。
老板的老婆是公司的会计,回忆起山麦汀初到这里的情景,他一甩头发,大家惊叫道,哦,好酷,你叫什么名字?
大家对山麦汀印象不错。他人见人爱,车见车载。
但山麦汀要辞职了。
大家的心都悲凉起来。他们每个月三、四千的工资,不够租房的。他们做的也是文化工作呀。弄文字费心血,他们看不到出头之日。房价一个劲涨,物价消费也一个劲涨,他们的公司几年没什么变化。他们的出头之日就是在一个公司呆得烦了,可以走人,再找一家公司。
北京的文化公司,低薪,严格的作息,高节奏的工作效率,寡薄的人情,好像生活是没有一席之地的,纯商业的冷战场。
麦汀是怎么消解这一切的呢?
老板,什么样的人?老板是个死胖子。
有些有后台背景,或吹牛有后台背景,有些白手起家,拔地而起,都有些奇招怪招,神经官能症。
大家就这样聚到一起。
山麦汀满脑子的风旗招幡,他一跳一跳。他灵活机敏,他跟死胖子的大老板和章鱼头二老板的不同,他的办公室魔幻术,是真正的办公室魔幻术。
只要他出现的地方,大家就振作起来。
山麦汀来了!
麦汀描绘他离开公司带来的地震:
我一离开公司,不知怎么的,大家都没办法继续工作了。
今天小新离开原公司了(当然我比她早离开)。她的离开给我一种奇怪的感觉——他们的未来会是怎么样的呢?我们还会不会一起聚会,打打闹闹呢?劳燕分飞之后,会不会因各自做自己的事情而淡忘了这份情谊呢?在北京,我朋友少,加上性格感情化,所以总是在有新变化的时候有所触动。
畅想一下吧:
小新人很好,性格好,跟她一起写过几本书,两人的座位靠近,时不时会开玩笑地说:“你过界了”,然后相互打闹,好开心啊。所以我离开原公司后,还一直跟原同事联系,偶尔聚会什么的。在北京这个大都市里,这样让我感到温馨。跑题了。开始畅想每个人的未来吧。
小新应该找到一个好老公,然后成熟地处理家事,努力赚钱。没多久,她生了一个小孩,我刚好走到地安门附近碰到她。她惊叫了一声:“哇,汀哥,你怎么在这啊。”我认出小新来,也惊叫一声:“哇,是啊,你怎么也在这?这小孩是?”小新开始教育她小孩道:“快叫麦伯伯。”小孩很天真地叫了我一声麦伯伯,我欣慰了几秒钟后开始跟小新絮叨起来。“你还记得吗?以前我和你和楠哥一起来这里听那个妖孽的歌友会,在地安门找不到歌友会的地点,瞎转了好久才找到,还记得吗?”“哈哈,当然记得啦,当时我还在唱北京一夜呢,唱到走到了地安门时,你吓得叫我不要再唱,说这里有鬼,唱这个心里慎得慌。”“哈哈,可不是吗?转眼已经七年了,怎么,你现在做什么?我现在开了个小公司,做建材生意的。日子还行。汀哥,你呢?怎么样?你的电影我每部都看过,挺好的……”一来二去,我们聊了很久,小新的孩子哇哇大哭,说尿急,小新急忙说:“汀哥,我不跟你多聊了,这孩子尿急,我带他去尿尿,改天我们再约约以前那帮流氓,一起聚个餐啊。”“恩,好好,改天联系,我们聚会再聊。”就这样,小新抱着哭闹着的孩子在我前方慢慢消失了,还不断教育孩子要跟我说拜拜,但孩子压根不理她,尿急啊,哪有时间管我们这些大人的事!
小秋,天蝎女,我永远都不敢跟她对视,怕她看到我内心某个流氓想法。但是,突然某个正在上班的中午,看到照片后,我打了个电话给小秋,聊了起来,她问我:“汀哥,我告诉你,我减肥了,现在很苗条,哎哟,不减肥不行啊,明天要去参加记者招待会,长枪短炮的对准我,都要问我畅销书是如何做出来的,我能不减肥吗?”“是啊,你现在是北京第一畅销书作者了,你还写娱乐界的那点事吗?”“写啊,这是我的饭碗,能不写吗?”一聊就聊了一个下午……
石槐这个混蛋,不记得是那天突然跑到我公司来跟我说:“哎呀,汀哥,憋坏了吧,出去唱歌去,老这么憋,对身体不好,养生,你懂吗?我现在办的这个杂志,我都是悠着去做,才没你那么卖命去赚钱呢。养生重要啊汀哥。”于是我们去喝了几杯,每次喝酒都要聊同一个话题——哎,汀哥,你知道养生有多重要吗?
萍姐当然有小孩了,小孩都上小学了,据说学习成绩很好,跟我小孩有的一比,跟我那小孩都在北大附小那里上学,还一个班,两个小孩从没说过话,据说是因为萍姐的小孩在体育课的时候不小心推了一下我小孩,结果两人跟冤家似的。每当我去接孩子的时候,老跟萍姐商量如何撮合这两小孩成为好朋友,两个男孩,在学校有什么情况也可以一起上啊,打架也可以有个照应啊。但始终没撮合好,他们还是死对头,大概到他们上大学的时候,他们会珍惜他们的缘分吧。我和萍姐只好这么安慰自己。
武杰还好,刚结婚,对方还算纯洁,跟他的理想差距不是很远,武杰有个工作室,做图书蛮认真的,啥活动也不参加,叫他去参加聚会,他老说做图书忙。最后我们几个受不了他,直接去他工作室呆了一天,他不得不到楼底的大排档招待了我们一顿。
小曹他老婆老不让他晚上出门,我们每次约他出去唱歌总能听到他老婆在一旁叫道:“你去吧,去了就别回来了,跟你那些狐朋狗友睡吧。我和孩子在家把门反锁。”但是我可以想象到小曹会皱着眉头解析到:“哎,别这么叫了行不行?出去吃个饭至于反应这么大吗?”当然,最后小曹还是留出来跟我们一起喝酒了,还吹牛说:“哎,她要是敢说一声,我立刻登了她,我想去哪就去哪……”当然,我们会无语地偷笑。见我们不鸟他,于是转过脸去对小秋说:“小球,你别老跟我抢媒体好不好,你做娱乐圈那点事,我做励志的,开记者招待会的时候,别老跟我抢媒体,能不能岔开啊。”小秋开始说:“人家媒体就认我有啥办法,是不是你那些励志书走下坡路了啊。”……反正,就这么打打闹闹,晚上十二点多,小曹真的不回家,于是不得不借住我那里,但是过几天去看他两口子,见他们有亲昵的不得了。他老婆还是那么小鸟依人地跟小曹说:“我去给你洗袜子,你跟汀哥聊吧,别出去喝酒了,在家我给你们弄点小菜。”
马欢跟她老公开发了一款游戏,好像收益还不错,但每次聚会她都要劝我不要吃这么多猪肉,因为猪肉脏。
刘雪打电话给我,说她结婚了,要请我们这般流氓去参加她的婚礼,据说他老公很有钱,在王府井那边有个套间,在天通苑这边也有房产。但是,唯一让我们觉得不如意的是,刘雪竟然比她老公高。她老公是南方人,广东那边的,个子小。用刘雪得话说:“你们懂什么,这叫短小精干。”
欣姐回内蒙了,据说实力蛮强的,她闺女在北京大学,久不久也来北京伺候他闺女,一到北京就到处打电话把我们几个拉出去喝酒。她在内蒙喝贯了白酒,一喝就喝一碗,我们这些人哪能喝得过她啊。每次都被她批评:“你看你们一个个都软趴趴的,喝这么点酒就哇哇叫,我今天一定折腾死你们,得锻炼锻炼你们酒量才行。”所以我们最怕欣姐叫我们出去喝酒了。但是,有一天她突然一改以往风格,叫我们去喝茶,我们反而有点不太适应了。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藤子和张姐把图书产业做大了,在海淀那边有个两层楼的办公室,武杰那个工作室就是帮藤子做书的。藤子老跟我说:“麦汀,我减肥了,做历史也能减肥,你知道吧?因为历史能让你知道轻重。”我当然半信半疑,但是每次聚会的时候,总能看到他比原来瘦了点,之后不得不相信了。他那小孩还小,但老欺负萍姐家小孩,没事两小孩还打架,藤子在一旁直摇头道:“哎,还是萍姐家小孩力气大……”
哎,畅想归畅想,未来会如何呢?一起努力!祝大家一生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