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专栏工人与赞美诗(千种豆瓣高分原创作品·世间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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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黑天鹅的印象

因为青春所有痘痘,但是不一定。每一个痘痘都是带着情绪的,它总是沉默,来得如此突然,让每个爱美的人触不及防,无所适从。我长痘痘有一段历史了,这迫使我多照镜子,每天关注着它们的动静。对于一个急性子人来说,这不是好事,再强的自信心在这里也会变的唯唯诺诺,遮遮掩掩。心宽的人会告诉你,“没事的,过几年就好了!”几年对于一个正处青春,爱意懵懂的男子来说就是横渡历史,哪怕是一个月都是如此的扭捏,如此的漫长。在这里我不是要说痘痘是多么的可恶,因为被痘痘的困扰的人实属无奈,更何况在这个极度渴望和相信爱情的阶段,这将是绿叶上的刺啊,美丽的鲜花你哪有勇气去陪衬。

遇见她是在一个明朗而热火的夏季。候车室里挤满人,到处都堆放着狼藉不堪的包裹,各种臭气相互糅合夹杂,真不如一个开放的市场。我有些失望,自己又坐立不安,感觉到一个人出行到此的莫大孤独。一个人的煎熬,总是能把痛苦放大,加之那慢腾腾的时钟,一切朝向美好的意念都会被冲淡。在一个接待人员的招呼下,我们依次挤上了大巴,大巴里充溢着被晒热的塑料味。我们没有车票,接到人员帮我们集体购买。坐上车,心也算定了下来,因为这将是我独自去面对的第一份工作,这车轮将是我滚入社会的起点。过一会儿,司机取票归来,并示意把票据分发给我们一人存留一份。她开始发票,一个挨着一个,认真而有礼貌。她穿着黑色的裙子,纤瘦的身姿里释放着一股灵气,微笑了一下,将票递给我。我道了声谢,心如小马达,内心的渴望和好奇让我变得沉默有加。或许她注意到我的存在了,我想。

又一次遇见她是在医院体检,插过冗长的队伍,我看她静静地坐在便携椅子上,这回她穿着什么我俨然忘记了,因为在我心里她已经宛若高贵的黑天鹅了。相信爱情的人或许会相信一见钟情的怦然行动。因为这太美好了,就如传说,你的荷尔蒙在讲述你这是你的传说。后面就是入厂前的教育,我和朋友定坐未稳,我就会四处瞻顾,希望能找到这个精灵,我心里的小鹿已然蹦蹦跳跳地激动不已。结果是失望的,她是一只会飞的黑天鹅,我就如在黄昏里看见她飞过我的天空。

军训。在一个车队的大院里,水泥地板被晒得发亮发烫的大院里,我们开始了进厂前的军训。男队和女队分开,和我们作伴的除了可爱的乌云,就是明晃晃的太阳,以及教官的那张属于军人的,棕褐色的年轻的脸庞。他们的声音沙哑而铿锵有力,像从山谷里吹来的风声。我发现她的时候,那是拿到第一个月的工资,发现她比我的钱更加叫我兴奋。后来才知道,坐着皮卡车来给我们发钱的是车间的会计,原以为是什么大领导呢。领钱时,大家都是一副礼貌有加,按捺着内心的欣喜。走出学校的第一份工资啊,难免有人激动的蹦跳起来。两个礼拜的军训让很多南方的哥们都换了一层皮,而我自然是成了痘痘虐待的对象。还记得拉歌的时候,我们站着,她们坐着,我们的影子是她们的庇荫伞。我搜索到了她,她像一条鱼,如此的活灵活现,她却没有把我发现。军训的最后一天,每个连都在进行列队和军体拳的比赛,以此来迎接领导的验收。她的动作如此标致,她的拳法到位的如同舞蹈,我是她忠实的观众。

遇见是断断续续的,我喜欢这偶然的真实,我急切地想去打破这份宁静的美好。我顿足了,照了照镜子,想想她的美好,心里甜甜的忘了彼此的距离。我决心去治好痘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