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专栏工人与赞美诗(千种豆瓣高分原创作品·世间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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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她是一条美人鱼

在车间进行安全培训是一件必需而无趣的事情。说来也巧,恰逢装置大检修,因为安全等缘故,我们被安置在车间办公楼的二楼会议室,十个人每天接受职教员的安全课程。首先,自然是熟悉和了解装置;其次,是对历年安全事故的回顾和学习;最后,简单地介绍了下装置各工段的内容。学习本是枯燥而乏味的,可是李教员时常为我们穿插些动人的个人经历和属于自己的生活的经验分享,这让时间不再那么难挨。李教员是一个我钦佩的女强人,无论读书和阅历在车间里可堪稀数。从她是身上,我认识到作为一个女人投身于石化行业将需要多大的付出和勇气啊,更何况是从基层车间干起。

痘痘好了些,多半归结于避开太阳和坚持健身的关系吧。晃眼,我和室友已经坚持锻炼有一周时间。初次去健身房只是好奇,后来逐渐衍生成了习惯。晚饭过后,我们整装行李,轻装上阵。待到一场大汗过境,我们对着健身房的北面的那面镜子墙壁,时常拍拍自己的肚腩,微笑着,互相调侃“看样子怀的月份越来越小了”。其实不然,锻炼是一个日久天长的过程,需要长年累月的坚持才能初见端倪。健身房的常客多半是中年的师傅们,他们喜欢仰卧举重和跑步。偶然一次机会,我们遇见了个健美姐姐,每天下午准点都能看到她来跑步,她装备专业,肩上时常耷拉着一条洁白的毛巾。看着她矫健的身姿,我们不禁也爱上了跑步,每天都坚持四十分钟左右。

她的出现我很诧异,她也是来跑步的,我向她点头示意。在这之前,我们已经在网上熟识了,她外号“猪猪”,可惜一点也不算丰满。是一个朋友帮我要到她的联系方式,我们很投机,聊到很晚。看着她前后摇摆着脚踏车的姿势,我不禁想起她那标准而优美的军体拳架势。“怎么,你还来锻炼噢?”这是我如此临近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她嘟嘟嘴,把滑落到脸庞的刘海撇到耳朵后面,“你们不也在锻炼嘛!”我害怕听到她的声音,这声音来自我的心灵相悖的地方,娇声娇气的,让人瞬间吃了青杏一枚。我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万一你以后走在路上被风吹跑了怎么办?”我都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或许和母亲有关。在我读初中的时候,瘦骨嶙峋的,母亲常说我是一张纸,遇见强风就会被卷跑。她顿了一会儿,头弯向另一边,没有回应,扭身跑了。我给她应了个电话,问她做什么去了,她说准备洗个澡回去睡了。

隔了几天,待我再去寻她的时候,她没有再来锻炼了。当我迷上打乒乓球的时候,那是大学二年级还未消散的兴趣。陪我一起捡球多于接球的伙伴是我的室友,我们的水平相当。听着台子两边连绵不断的接球声,和那飞旋的晃眼的橘色乒乓球,再看看隔壁的两位位师傅的架势,不得不说我们是赖上了一个好的台子。那天猪猪和她们专业的同学来打乒乓球,被我撞见正好。她躲着我,当我加入她们的队伍,她就和另外一个同事去玩另一个台子了。我有些不知所措,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漫不经心地度过了一个空荡荡的黄昏。

都说爱上一个人只需要几分钟,忘记一个人却需要一生一世。啊,你们说得对嘛,我的孤独寂寞蔓延到一棵投下孤影的沙枣树上。它传来的芬芳让人腻烦,太甜了,太腻了。我害怕走入冷清的深秋。晚上聊天,他说她有男朋友了,在东北读研究生。我看到了一片黑暗的夜空,没有我喜欢的猎户座。这个我自从识别星座后,最关注最期待和最想去幻想的伟大的星座。夜里,我梦见一条幽兰的美人鱼,她时常游过大海的胸膛。晨曦时分,她总是跃上一块橘红的礁石,悠闲地拨散着自己编好的黑亮的发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