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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守卿昂首进曹营,得招安代管民情 (1)

几个人扬鞭打马,不大工夫就来到了五十五军的驻地。

与往常不同的是,五十五的门口除了有站岗的两个哨兵之外,还多了一位戴眼镜的年轻军官,他就是刘参谋。

看到远处来了一队骑马的人,刘参谋扶了扶眼睛,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

方守卿等几个人在驻地门口下了马,哨兵下意识地攥紧了枪。刘参谋快步上前,笑着问道:“是方大当家的吗?”方守卿上下打量刘参谋,只见刘参谋面白无须,小圆脸,尖下颏,带着一副圆框的眼镜,不仔细看还以为他是个大姑娘呢。

方守卿说:“是!”。王彦民在方守卿后面喊了一声:“老同学!”刘参谋探头一看是王彦民,于是赶上前去跟王彦民拱了拱手,说:“彦民兄!”刘参谋转身对哨兵说:“这是曹军长请来的客人。”说完胳膊一伸,对方守卿一行说:“请!”

方守卿又打量了一下这个秀气的像姑娘一样的刘参谋,大踏步走了进去。

到了曹军长办公室的门口,刘参谋说:“几位稍候,我去通报一声。”

刘参谋整了整军装,敲了敲门,里面传出洪亮的声音:“进来!”

刘参谋走进曹军长的办公室,“啪!”一个立正,敬了个军礼之后说:“军座,方大当家的来了。”

曹军长正在办公桌前看地图,没有抬头,不紧不慢地回答:“请他们进来。”

刘参谋答应一声,一转身走出屋子,站在屋门口,示意道:“方大当家的,请进。”当王彦民经过刘参谋身边时,王彦民和刘参谋对视了一下,两个人的脸上同时浮现出一丝旁人不易察觉的笑容。

方守卿拎着马鞭走进了曹军长的屋子,他原本以为曹福林的办公室会非常豪华非常阔绰,没想到,屋里只有一张大桌、几把椅子,墙上挂着曹军长的大衣、军用水壶、望远镜以及淮阳地图和全国地图。屋角一张行军床上面铺着一条墨绿的毯子,毯子上面放着一床叠得豆腐块一样的被子。既没有方守卿一行人想象的奢华桌椅,也没有各种华丽的陈设,简单得叫方守卿禁不住暗暗吃惊。

曹军长跟方守卿寒暄了几句,抬起手腕来看了看手表,说:“方大当家的,午饭时间到了,兄弟我特地备宴招待你,请方大当家的赏光吧。”

方守卿抱拳对曹军长拱了拱说:“那就打扰曹军长了。”

走进驻地的军官食堂,只见里面已经摆上十几桌酒席,都是冷荤拼盘之类的下酒菜,热菜还没有上来。曹福林入座后,端着酒杯站起来,跟方守卿一行人以及作陪的军官们寒暄了几句,大意就是欢迎方守卿光临,盼望军民合作愉快,还要方大当家的多多互相关照。军官们都坐得笔直,认真听曹福林讲话,方守卿带来的几个人却抓起筷子大吃大嚼起来。刘参谋走了神,盯着马新勇笑了起来,曹福林冲刘参谋瞪了瞪眼,但他顺着刘参谋的眼光看去,不禁也咧嘴笑了。

只见在方守卿旁边,朱洪生和马新勇正狼吞虎咽地吃着,吃相极其难看,马新勇平时就喜欢酱牛肉,这会儿,正把酱牛肉一片片地往嘴里夹,那筷子下得又快又密,像小雨点一样。朱洪生就跟他抢,可他还没把筷子伸到酱牛肉上,马新勇就“蹭”一下把盘子拉到了自己面前,三下五除二,一大盘子牛肉很快就没影了。

朱洪生没抢到牛肉,就去抢牛杂碎,马新勇的筷子很快也伸了过来。朱洪生看马新勇的筷子伸了过来,抄起盘子,一只手端着一只手使劲往嘴里扒拉牛杂碎,三下五下,就把牛杂碎全扒进了自己的肚子里。

方守卿见曹福林笑了,回头对正在抢鸡大腿的马新勇和朱洪生喝道:“慢点吃,噎不死你们!”马新勇和朱洪生连头也没抬,接着你争我抢地撕扯着鸡大腿。方守卿转头笑着对曹福林说:“曹军长啊,我这些兄弟,没太多规矩,我对他们平时就像放羊一样散养,没给他们定什么规矩,就是定了规矩,他们也听不进去。”

曹福林笑笑说:“没什么,吃好喝好最要紧!来来,大家动筷子!”说完,曹福林也伸手从自己面前的盘子里,拽下一只鸡大腿来,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边吃还边端起酒杯来,冲方守卿举起,说:“来!吃好喝好!”

方守卿转头看了看王彦民,冲他点了点头,自己也低头大口吃了起来。

众人乐呵呵地吃着饭,曹军长对方守卿说:“曹某初来淮阳,已经满耳朵都是你方大当家的美名。方大当家的侠肝义胆。仗义疏财,连我们正规军都自愧不如啊!”

方守卿拱手一笑,说:“曹军长,您太抬举我了。您不知道啊,我这杆子不成规矩,装备也不行啊!”

曹福林把手按在桌上,探身对方守卿说:“方老弟啊,只要你愿意跟我们合作,别说规矩、装备,就连部队的编制我都给你。”

方守卿微微一笑,问道:“曹军长,您说说看,我们为什么要合作呢?”

曹福林向后一仰,叹了口气,说“方老弟,你行侠仗义、劫富济贫、剿灭恶匪,你知不知道,现在有个大土匪,把咱们的东北都给抢去了啊。”

方守卿抬眼看着曹福林,说:“你说的是日本鬼子吧?”

曹福林说:“是啊,老弟,我这人没那么多弯弯绕,我就问你一句,万一日本人打过来,你是愿意打日本人?还是愿意帮着日本人打中国人?”

方守卿猛然一拍桌子,震得满桌子都是菜汤:“曹军长你说的这是啥话,我方守卿虽然是个杆首,但是能帮那帮乌龟王八蛋打咱自己人吗?”

曹福林笑了,朗声说道:“好!方老弟,现在日本在咱中国扩张的很快,说不定过几个月就打到咱淮阳来了。现在,蒋委员长对抗日对剿匪都督促得很紧。方老弟,我实话实说,英雄惜英雄,我从心眼里欣赏你!蒋委员长要剿匪,日本鬼子要打我们。我不想剿你,也不想让蒋委员长派人剿你,我想联合你一起打日本鬼子!说实话,河南地界的土匪多了,我看好的是你方守卿的义气,兄弟们的豪气。”

方守卿低头沉思了片刻,抬头问曹福林:“曹军长,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曹福林爽快地回答:“方老弟,你尽管说!”

方守卿一抱拳,说道:“曹军长,我方守卿感谢您的高看,您想跟我合作,是因为看好我和我的兄弟们,想和我一起打日本鬼子。那么我想问一句,您觉得我又为什么要跟您合作呢?”

坐在曹福林身旁的刘参谋插话进来,“方大当家的,您和我们合作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啊。您想啊,以您的装备,别说日本鬼子,就是****的一个师都难抵挡。再说了,如果蒋委员长真的派兵围剿您,如果日本鬼子真的打过来也派兵去打您的寨子,那您可就腹背受敌了。您可以不在乎生死,您可以一个人做英雄,可您寨子里还有千把兄弟呢,那些兄弟都上有老下有小啊。我们相信您一定想给中国人出口气,想打日本鬼子,可没装备,光靠刀枪剑戟怎么能打败日本鬼子啊?退一万步,就算您和您的那些兄弟真的打败了日本鬼子,老百姓们也只会说您是义匪,说到底还是匪啊!要是入编正规军,你还有你那些兄弟们可就是抗日英雄,是我们淮阳百姓的大英雄了啊。”

方守卿正要张嘴说话,曹福林接过刘参谋的话,说:“方老弟,您要是乐意入编我们正规军,我就让你做第四师师长,我给你们换装备,清一色的美式装备,崭新的****军装,蒋委员长会按月给兄弟们发饷。您的寨子还是您的地盘,我绝不插手!咱实话实说,你来之前我就把委任状写好了!”

方守卿沉思半晌,他觉得白白净净的刘参谋说的也算有道理。他方守卿其实不想当土匪,带着这帮兄弟拉杆子也不是长久之计。方守卿想哪个兄弟不盼着祖坟上冒青烟,加入正规军做正正经经的军官啊?他看了其他几个兄弟一眼,那几个人都冲着方守卿点头。最后,方守卿把一对大拳头砸在了桌子上,对曹福林说:“好,听人劝吃饱饭,不听人劝,那就是混蛋!我听曹军长的!”

“好!方老弟果然痛快!”曹福林举起一杯酒,站起来,走到屋子中间,环顾四周,朗声说道:“兄弟们,‘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日本鬼子已经侵占了我们的东三省,眼看就要打过黄河来了,中华大地,岌岌可危。我们淮阳县城最讲义气最得民心的杆首方守卿,从今天起接受国民革命军的改编。今后,我曹福林的队伍与方家寨子的诸位兄弟们共同抗日,誓死把日本人赶出中国去!从今天起,方守卿就是国民革命军五十五军第四师的师长!”说完,曹福林转身面对方守卿:“方师长,来,跟大家说几句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