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傲世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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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罪责

墨珏不费一兵一卒便败了蜀兵,生擒了反贼墨谆,班师回朝。整件事情短短一日之内传遍大钊,百姓无不拍手称好,竟忽略了瞿良邪的去处。

而此时的瞿良邪,正带着沁儿孤身前往凉山,一路上刀兵剑卫无数,却无人敢拦她鲜衣怒马。

墨珧就立在营帐前,看着她飒踏而来,意气风发,本就极小的眼,笑的眯成了一条缝,“凭几人而阻我千军万马,夫人但真好手段。”

随即转头看了看一旁被捆绑在地的几个军士,冷冷笑道:“这几人身手都不错,可惜体力差了些。”

瞿良邪翻身下马,一身红衣拖曳过风雪,环佩铃铛作响。她顺着墨珧的视线望去,虽不曾见过那些人,却也知道正是金鸣院的暗卫,“我来了,要杀要剐便在这里,你放他们走。”

“你竟也会异想天开?”墨珧狠戾地笑道:“他们我不会放过, 你的命也得留下。”

他苦心孤诣策划良久,竟这样轻易被瞿良邪破坏,心中如何不气?手一挥,立即有人上来,持兵带剑上前来,将瞿良邪团团围住,却无人敢再向前移动一步。

这个女子的事迹,他们听说的太多的,好的,坏的,真的,假的,无一不说明她的睿智与手段。

从她刚才出现的那一刻,所有人心中便有了不好的预感。

四周的刀剑对瞿良邪来说不算什么,她双眸温柔笑开,嘴角微勾一抹浅笑,长长的护甲沿着手中暖炉划着边沿,漫声说道:“你与公孙正勾结,挑拨谆儿起兵,若然事成,以塞北实力,与他一争皇位也未尝不可。纵然是眼下失败了,要逃离这里并非难事,若非暗卫阻止,恐怕眼下你已经在回塞北的路上,届时天高皇帝远,由着你折腾去,皇上要派兵清缴你也不可能。”

“一来碍着手足情分,二来塞北是你的地盘,即便派兵前来,也讨不到半点便宜。”

“墨珧,你为了一己私心,将整个塞北将士的人都推向了死亡的边缘。”瞿良邪声音陡然冷冽起来,“不,你将整个大钊都卷入一场漩涡中。”

“墨珏在位多年,他为天下做了什么贡献?为百姓谋了什么福祉?若非当年墨琏久病缠身,怎会轮到他坐那把龙椅?”墨珧心中不服,分明墨珏不是最有才华的那个,却是爬的最高的人。

“但也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瞿良邪眼中笑意散去,只剩下如雪冰寒的凉意,伴着漫天飘洒的雪花,她一字一顿道:“似你这般自私自利,无半点仁爱之人,能得塞北封地,已该知足长乐,却不顾一切挑起战乱,致使天下臣民深陷水深火热之中,但真妄为皇室,你同公孙正又有什么区别?”

“公孙正?”墨珧忽然仰天大笑起来,笑的够了,方才说道:“你大抵还不知道吧,公孙一家祖上也是我大钊皇室,就因为功高震主,我们的先祖皇帝才会将他流放的。”

此事瞿良邪已经知晓,实在没什么好惊讶的。

墨珧又道:“你可知道,先祖皇帝曾经说过什么话?他说这天下是他一人的天下,旁人谁也不能觊觎。他这样的人都能称霸天下,死后为所有人赞扬称颂,为何我不可以?“

“你没有先祖皇帝的谋略手段,没有他的勇猛机智,更没有他的一颗帝王之心。”三个没有,瞿良邪说的风淡云轻,却是对墨珧这一生的否定,“墨珧,你可曾细细想过,我既然有能力就解决墨珽,有能力派人阻你,为何不直接先瓦解你的势力?”

这一点,墨珧也十分好奇,他一直以为瞿良邪会先对付自己,就像对付墨珽那样。但她在蜀军营地中的这些日子,从来没有找过他。

瞿良邪冷笑一声,“因为你对我构不成威胁,似你这般表面装的仁厚无辜,实则心胸狭隘的人,没有高瞻远瞩,注定成不了气候,留着你对我来说有益无害。”

她的话,不可谓不毒,听得墨珧沉了脸,手慢慢移到腰间佩剑上。他有信心,能在一瞬间要了瞿良邪的性命,却迟迟没有动手。

瞿良邪的视线随着他的视线移动,见他搭在剑柄上再没有动作,嗤笑道:“就像你此刻不敢杀我一样,你不知道我是否但真不怕死,还是有备而来。墨珧,你注定无法成为一个君王,甚至,连藩王这个位置,都不适合你。”

她这句话,彻底激怒了墨珧,长剑出鞘,飞身直指她的咽喉。

瞿良邪却立在原地,纹丝不动,就在墨珧的剑离她咫尺的距离,身后一道猩红的光闪过,一条血色鞭子缠住墨珧手中长剑,往后将他的剑勾走。随即又折返回来,长剑直直插入主人咽喉。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令墨珧没有丝毫的准备,直至长剑插入咽喉时,他还没反应过来,不可置信地抚了抚那把陪他多年的宝剑,身体直挺挺地栽倒下去。

将帅一死,营下士兵争相逃窜,溃不成军。

在这乱兵之中,瞿良邪一身红衣潇洒,而她身边的丫头沁儿,也换成了那个冷漠的女子,适才一举将墨珧杀死的陆熏。

二人伫立良久,直至整个营地中再无一兵一卒,瞿良邪方才莲步轻移,过去将金鸣院几个暗卫放开,笑道:“适才的话,你们也听到了,还请如实告知皇上。”

几人无声点头,起身离去。

陆熏收了手中软鞭,行了过来,问道:“你打算将一切罪责推给墨珧?”

“皇上要留下谆儿性命,总得有个理由吧。”红衣女子起身,抚了抚袖口处的金色纹理,在漫天风雪中,笑的如沐春风,“陆老大意欲何往?”

陆熏稍迟疑,便道:“我是王爷的贴身侍卫,王爷在哪,我便在哪?”

“是吗?”瞿良邪低了低眉眼,笑意直达眼底,“也好,终归谆儿身边有你,他不至于太寂寞。”

“你又要去哪里?”陆熏问道。

去哪里?

瞿良邪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蜀地没了,她似乎也无事可做了,殷都不是她的归属,她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叹口气,她道:“先回蜀地将陈年旧事了去,再言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