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傲世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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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6章 利用

“曾经的旧人?”瞿良邪眉头微蹙,问道:“宇文忠只说了这话?”

瞿少尘点点头,“只有这一句,他伤的重,虽然苏醒过来,但神智还未完全清晰,只重复这一句话。”

瞿良邪又将那五个字呢喃数遍,仍旧不明白,宇文忠那句曾经的旧人,究竟指的是谁?

难道在蜀地或者殷都,还有自己不知道的人么?

她正思索着,却闻听窗外匆匆脚步声传来,秦攀一身玄衣满面风尘入门,也不管在一旁静静坐着的瞿少尘,指着瞿良邪道:“皇上托我调查崇嫔小产一事,微臣实在难以下手,还请皇贵妃指点一二,此事微臣要从何查起?若查出这行凶之人,该如何论处?”

他眸中怒火掩去眉宇间的疲惫之色,瞿良邪却迎上他的目光柔柔地笑了起来,笑出春风般惬意,笑出百花般璀璨,笑的秦攀眸中的怒火渐渐散去,换做不可置信。

半晌,他方才喃喃问道:“此事,不是你做的?”

瞿良邪提了提杯盖,叫秋月搬过一个凳子来放在手下,“老爷子离世,兄长悲愤些也是可以理解的,秋月,替秦大人送杯凉茶来,这天气虽然往下凉了,但气动伤肝易上火,还得去去火才行。”

她闲闲的一句话,叫秦攀满腔的怒火卸了下去,一时间哑口无言,只闲闲地落座。接过秋月递来的凉茶,他急急灌了两口,略定了定神,方才说道:“宇文忠入都后住在梁府,他是个不可多得的谋臣,若再加上梁德忠,你在朝中便成不挡之势。若再诞下皇子,立为储君并非难事,唯一的阻碍也就是崇嫔腹中的孩子。”

“不止兄长一人做此想法。”瞿良邪端起杯子闲闲地饮了口茶,抬眼看了瞿少尘一眼,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闪避收敛入眼底,仍旧柔柔地笑着,“哥哥想必也是做此想罢。”

瞿少尘低眉不言,匝然听得崇嫔小产的消息,他的想法与秦攀一致,只是并未说出。

秦攀看了看瞿少尘,又看了看瞿良邪,“既然不是你,那又是谁?”

瞿良邪好笑道:“我如何知道?”

秦攀被她笑的面上无光,细想开去,苦笑起来。若在从前,这般简单明易的事情,自己一看便透,何须等如此久才明白过来,还如此失控,方寸全乱。

他默默琢磨了半晌,方才慢慢说道:“据皇上所言,叶云查出,紫薇花上的催产药只是个引子,崇嫔小产的原因,是她体内潜伏的药性,从药发作的时间来看,应该是在怀孕时中的。”

他抬了抬眼皮,打量瞿良邪脸上微妙的表情,见她没有丝毫惊讶之色,想来是早就知晓这个结果,便继续说道:“后宫中,有胆量、有能力、有理由去谋害那个孩子的,没几个人,只要细细追查下去,必定会有结果。”

瞿良邪荡着手中的清茶,盯着上头一抹飘浮的绿叶愣了半晌,忽的问道:“皇上将此次的事情归咎在那一瓶紫薇花上,便表明不愿将此事闹到明面上来,而此事又发生在后宫,要查出此事必定要出入后宫,兄长身为登闻院院首,堂堂七尺男儿,怎么方便?”

秦攀闻言也是一惊,细思之下,竟觉身后阵阵冷汗。

乍然听闻这个消息,他第一时间想到此事乃瞿良邪所为,惊怒之下未曾细想。昊帝传召下令时,也不细想,接下令出宫便朝瞿府来了,如今经由瞿良邪提醒,才发现其中端倪来。

按理说办这种事情,自有皇帝身边的暗卫得心应手,何况要查此事他须得出入后宫取证,无论于公于私,他都不是最合适的人选。

想到这里,他更为不解,“皇上明知道我办不成此事,为何还要将此事交给我?”

瞿良邪轻轻搁下茶杯,抚着小腹起身,围着秦攀转了两圈,眉眼稍稍挑起,笑道:“自古老爷子去后,兄长连日萎靡不振,就连老爷子的身后事都要靠墨宁。眼下朝中局势诡异,皇上正着急,你这个样子连我看了都着急,你是皇上倚重的谋臣,他能不急?”

因小腹累赘,她走了几步,便又坐了回来,见秦攀满脸恍然,愈发笑的灿烂,“适才兄长进门时气势汹汹,虽是头脑发热,倒也有了些生气。”

她这说辞叫秦攀愣了愣,随后又翻了翻白眼,舒了一口气后,无奈道:“娘娘还是这般口齿伶俐,一点也不放过能揶揄人的机会。”

“兄长既然能听出我话中揶揄之意,便表面已经明白过来。”瞿良邪敛去眼中笑意,漠然道:“崇嫔小产一事所有矛头都指向我,皇上料准了你此刻心思不在,不会多思。也算准了你我之间的情谊,若知道是我行了这般惨绝人寰的事,必定不忿,情急之下必定找我出气,如此发泄一番,心中郁结可消,便也能振作起来。”

秦攀虽然已经猜到这些,但此刻听瞿良邪说出来,心中却不大好受。虽说皇上是为他好,可这般深沉心计,向来是她用在别人身上的,此刻被人用在自己身上,心头还是十分不舒服。

而此刻心中最不舒服的,恐怕是瞿良邪了。

皇上设下此计,是要他秦攀来找瞿良邪出气,若瞿良邪心性稍微差点,或者一时间没有想透,被自己如此一通喝骂,怀胎五月,心绪最为重要……

皇上是太过相信瞿良邪的心智了,或者说他……

后面的事情,秦攀不敢再细想下去,又抬眼看了瞿良邪一眼,见她已然完全冷了脸,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瞿少尘一旁听得心惊,他虽不谙阴谋阳谋,但也听得七八分明白,皇上利用瞿良邪来激秦攀。若是放在平时也就罢了,以瞿良邪的睿智,自然一猜就透。但如今她已身怀六甲,便是不为她做考虑,也该为腹中孩儿担一份心。

屋子里沉默半晌,瞿少尘与秦攀二人小心翼翼,倒是瞿良邪揉开眉眼,笑出声来,“兄长与哥哥表情这样沉重作甚,如今我好好的。何况我腹中也是皇上的骨肉,他是考虑周全后才行此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