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傲世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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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7章 算计

瞿良邪的话,不仅没有起到宽慰作用,反而叫屋子里两个七尺男儿更加无言以对。二人都十分清楚,眼前女子一向不轻易露了声色,便是心中委屈,又怎肯表露在外面?

静默半晌,瞿少尘到底还是先开了口,“宇文忠与娘娘是旧相识,他出事之后,大家的目光自然放在娘娘身上。而崇嫔此事,便是微臣乍听之下,也会怀疑到娘娘身上,旁人自然不必多说。两件事情虽说并非冲着娘娘来,但明里暗里却又与娘娘息息相关,若说是巧合,也未免巧的离奇了些。”

瞿良邪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此人无置我于死地之心,却要将我推到舆论的漩涡中心,若不是冲着我腹中孩儿来的,便是另有图谋。”

墨谆叛乱一事平定,她再次回到宫中,却在渐渐淡出大钊臣民的视线,立意安心做一个后妃。如今这人又将她推到风浪口上,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一切,难道便是背后那只黑手所策划的?

先是崇、秦、梦三家连参,后有杀手追杀在后,谆儿去世,她满腔愤怒之下,于百官之前大放豪词,早已处在风口浪尖上。而这几桩事情才稍平风波,崇嫔小产、宇文忠被刺,梁府受累,这些事情又再次将她推到世人的目光中。

而这些事情,所牵扯的人,蛮国的危阳、尘诺,苍奕的国王,大钊江湖上的杀手组织秋雨,大钊朝堂上举足轻重的文臣武将,就连先帝都有所牵连。

一夜秋雨洗刷,时至午间,院子里晨间洒下来的香樟水散发出阵阵味道,阳光投射出植被上的水珠,斑驳满地的光影。

瞿良邪叫秋月开了窗,闻着香樟扑鼻的异味,与发间的海棠花交织在一处,令她蹙了蹙眉头。

秋叶注意到她眉间的厌恶,问道:“娘娘可是不喜欢这味道?”说着就要关了窗,却被瞿良邪制止了。

瞿良邪行了两步到窗前,盯着院子里斑驳着的阳光,呢喃道:“从前在蜀地时常闻着这些味道,习惯了,也没觉着什么。”

秋月将窗户掩了掩,又忙着叫人通了其他几个窗口,担心风大凉了人,又放了几个火炉子来。吩咐完后,方道:“娘娘如今可不不似从前,身子娇贵着呢。”

瞿良邪转头扫了眼秦攀与瞿少尘,见二人皆低眉不语,笑道:“都说母凭子贵,如今我才是真真儿领教到了。”

秋月翻了个白眼,利索地将将一个汤婆子放进榻上的裘被内,嗔道:“便是母凭子贵,娘娘安心享福就是,开窗透透气,立马儿就回来躺着吧。”又看了瞿少尘与秦攀一眼,道:“娘娘眼下,当以腹中孩儿为重。”

她这话,倒是提醒了二人来,这么多年养成的习惯,出了事便找她商议,竟忽略了此刻她正身怀六甲。

二人想了想,皆借故告辞出去。

瞿良邪并不在意,目送他们二人离了院子,关窗躺回榻上,闲闲地说道:“秋月,你说皇上心里,究竟想的什么?”

秋月本是皇上派过来的人,最怕的便是瞿良邪提及此事,正为瞿良邪取下发间的簪子,闻言手上一抖,半晌后方才回道:“娘娘说笑了,皇上什么心思,奴婢一介下人,又怎会猜得透呢?”

她转身将玉簪小心翼翼地收入妆盒,又继续说道:“不过奴婢看皇上待娘娘的情分,他心中是有娘娘的。”

这话瞿良邪不是初次听,听着听着,心中反而踏实了,或许真如秋月所言,他心中,还有自己的吧。

瞿少尘离开院子后,别过秦攀,便径直去了瞿铭的房中。

告病这些日,瞿铭闲来无事,便解瞿良邪拿来的那局残棋。只可惜瞿良邪布的刁钻异常,以他首辅才智,竟然数日无解。

见瞿少尘脸色十分沉重,便知道定有要事发生。叫书房中伺候的书童下去,关门房门,方问:“想来,你从那头来?”

瞿少尘便将适才在院子里,同瞿良邪说的那些话,一一与瞿铭说清楚。“这些事情看似繁杂,但很明显是冲着皇贵妃来的,若再坐视不理,只怕娘娘会越陷越深呐。”

瞿铭何等心智,只听简单陈述,便明了事情的严重性。他一手捏着黑白二子,惯性地敲打着棋盘,垂首苦思。

瞿少尘稍稍抬首,见了那棋路诡异,不似瞿铭行事光明之态,问道:“这局残棋,可是皇贵妃留下的?”

瞿铭略微回了回神,也盯着那盘棋瞧了瞧,放下棋子感叹道:“是啊,她的棋艺是为父当年手把手教的,但真是教会徒弟饿死了师父,这局残棋,为父竟然解不开。”

秦攀起身看去,细细盯着瞧了半晌,“皇贵妃行事向来简单,却能直击要害。父亲若将她的棋路想的太过复杂,反而陷入其中不能自拔。”

瞿铭果真换了思路去细看那残棋,果真是别有一番感觉,叹道:“为父今竟不如你了解她。”

瞿少尘唯有报以苦笑,这个妹妹,他到宁愿不这么了解。“才刚说的事情,父亲可有什么对策?”

瞿铭敲着棋盘,蹙眉思了半晌,方道:“头前皇上来探病时,说了一句话。说眼下这朝堂形势多变,终究不是他理想的模样,不若将其彻底颠覆过来。”

瞿少尘闻言细细琢磨半晌,讶然地抬眼看向眼前年过半百的老人,“父亲的意思是,这一切的一切,其实是皇上乐见其成的?”

瞿铭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咱们这位皇上的心思,为父如今也琢磨不透了。他立意乾纲独断,但眼下的朝堂,到底只有七分掌控在他手中,此番朝堂变故,或许他能握紧十分也不定。”

“难道就为了政权,不顾大钊的安危了吗?这些事件中连苍奕和蛮国都牵扯进来,大钊稍微示弱,两国定会联手来犯,到那个时候,皇上掌了十分的政权,又要如何解危?”瞿少尘这话失了分寸,他却顾不上这许多。

“你更想说的是,皇上这样做,是否考虑皇贵妃的安危?”瞿铭看了瞿少尘一眼,将他未尽之语说了出来,“皇上考虑的再多又如何,当年他能为了政权利用邪儿,如今便是被他捧在心间,哪里比得过大钊的江山社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