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随欲而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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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北京,雍和宫。

刘长江到中央党校地厅级干部培训班学习的第一个周末,刚好赶上佛吉祥日,从农历四月十三日起,雍和宫佛吉祥日法事开始,以纪念佛祖,弘扬佛法。到了农历十五日,即是周末,又是正子日,雍和宫里人头攒动,寸步难行,为了讨个吉利,刘长江和齐帆也是一大早往雍和宫赶,临到跟前了,发现这一带限行了,二人不得不在离雍和宫还有一两千米的地方下了车,一路顺着人流挤了过去。

这一天的人之所以格外多,不仅是恰逢周末,更有一段传说。据藏经记载,若在这一天做一件善事,念一遍六字真言,等于平常做三万万件善事,念三万万遍真言,因此,僧俗信众都愿在这一天积累一份功德,所以,选择在这一天来雍和宫朝佛听经的人特别多。

信徒们怀着对佛祖的虔诚的心和乐善好施、利益众生的美好愿望进行布施、转经、绕寺等活动,更会做一些善事来增加自己的功德,而雍和宫还会舍一次名为“罗汉菜”的斋饭,能有机缘吃到一碗斋饭,更是信徒们的荣耀。因此,许多善男信女提前两三天就来排队了,以至于雍和宫内外挤的人山人海,仅调过来维持秩序的武警就达上千人。

齐帆是个无神论者,她对佛的理解还停留在《西游记》、《封神榜》等神话故事上,看到如此多的人拥挤在这里,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但刘长江却执意而为,想要到大殿去上柱香,而且还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势头。齐帆本想提醒提醒他,领导干部烧香拜佛影响不好,而且有违规定,但看了看周围的人海,大家都在争抢着去上香,根本没人注意他们,这才放心了些。

从早上九点到下午两点,足足挤了三个小时,齐帆和刘长江才挤到香炉前。刘长江虔诚的净手上香,神色庄严。齐帆也学着刘长江的样子,焚香、上香、跪拜、祷告,整个过程足足用了半个小时。

齐帆原本对烧香拜佛没什么感觉,可当她走进大殿,看到巍峨的佛像,听着僧人们的梵音佛唱,慢慢的就被大殿里的神圣感包围,对佛的虔诚也油然而生。所以,当她跪拜祈祷的时候,仍是认真的许下了三个愿望,恳请佛祖保佑妈妈身体健康,保佑已经进入六道轮回的爸爸免受苦难,最后一个是祝愿李卓和王若琳能白头到老。许完愿,齐帆潸然泪下。

刘长江在许愿前,首先向佛祖做了忏悔,因为他打算将对手汪大同送进监狱甚至是置之死地,这是一件罪孽深重的事情,他希望得到佛祖的宽恕,然后才许下了三个愿望,分别是祝愿孩子平安健康学业有成,祝愿自己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祝愿已经进入六道轮回的安澜免受苦难。

许完愿之后,刘长江在功德箱里填进去了一叠钱,他今天选择做的善事是为佛祖添些灯油钱,希望佛祖看在钱的份上,能够宽恕他的罪孽。做完这些,二人又牵着手挤进了人流之中,向雍和宫门外走去。

佛是什么呢?千百年来,无数人在读佛、拜佛、研究佛,佛在每个人心目中各有不同的含义。有人把佛当做信仰,用毕生努力去信佛,拜佛;有人把佛当做智慧,用佛来指点迷津走出困;也有人把佛当做神,祈保平安健康富贵荣华。其实,佛是一种哲学——因果哲学,有因方有果,有果必有因,种善因以结善果,种恶因必遭恶惩——有点矛盾对立统一的意思。

出了雍和宫大门,齐帆接到了一名老者发的一张公益宣传单,上面是一首唱词,《劝善歌》:

世事不古风俗变,名利二字把人缠;士农工商遍地窜,求名求利不一般;也有出仕为官宦,也有务农作庄田;也有寒窗读书卷,也有学艺度时艰;……

读书种田是正干,酒色财气不可贪;酒是毒药将性乱,色是钢刀刺心肝;千里求财命有险,好色伤身后悔难;饮酒不醉头一件,见色不迷是英男;……

淫人妻女上磨碾,诅咒公婆割舌尖;缩人争讼刀歌胆,呵风骂雨挨雷鞭;……

齐帆看着上面的词,写的甚是吓人,看上去血淋淋的,让人毛骨悚然,青天白日之下,竟然打起了颤栗,看了看旁边也在看唱词的刘长江,脸色都发白了。

齐帆乍着胆子又看了一遍唱词,对照下自己有没有犯了里面的错,唱词里没有说女人****的后果,但齐帆还是觉得自己心里发虚,跟李卓上床还能勉强说得过去,因为两人都是未婚,对付着能算是两情相悦,可跟刘长江当情人这件事,就非常值得揣摩,至少有“诱人之夫”的罪名,看到有“淫人妻女上磨碾”的惩处,料想自己这个“诱人之夫”的惩处也轻不到哪儿去。

齐帆又对照了一下刘长江和李卓。刘长江自不必说,显然属于“淫人妻女上磨碾”的范围,而李卓暂无上面提到的恶行,至于他算不算“英男”,就有待考量了。唱词的第二句提到“士农工商遍地窜”,刘长江官至副市长,属于士,李卓是主任科员,也是有点级别的士。那自己呢?市政府办公室事业编制办事员,士是谈不上了,顶多是工,那王若琳呢?王若琳是记者,她应该属于哪一类呢?

正胡思乱想着,旁边的刘长江长长的叹了口气,将那张纸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里。虽然他将那张纸扔了,但那张纸上的唱词已经深深的印在了他的脑海里,特别是“恶孽到头把账算”和“淫人妻女造磨碾”两句,几乎是刻在了他的脑海里,挥都挥不去。

科学的发展让人们日渐了解自己生活的这个世界,这对人类来讲,即是一件好事,也是一件坏事。好的方面是人们能够更加理性的利用自然改造自然,坏的方面是人们对这个世界越来越没有敬畏了。

人的心里没有敬畏是一件相当可怕的事情,人们会随着自己的喜好而为所欲为,牺牲和伤害比他弱小的自然、动物以及……自己的同类,比如孙海银。如果真的可以上磨碾的话,孙海银早已经被碾的粉身碎骨了,可遗憾的是他还是活蹦乱跳的,并且,他正在对一个新的目标下手。

刘长江和齐帆在雍和宫上香的时候,孙海银和刘曼柔、王玉婷三人正在一个酒吧的包房里唱歌。孙海银人长的臃肿,歌儿却唱的极为专业,特别是唱刘欢的《好汉歌》《我和你》之类,几乎跟原版没什么区别,大概唱这些歌也跟体型有关系,没有那么大的腹腔,一些音律就无回旋的余地。

一曲唱罢,得到了两个女孩儿的叫好声,孙海银甚为得意,一屁股坐在两个女孩儿的中间,左拥右抱,各自亲了一下,刘曼柔迎着孙海银而来,跟孙海银湿吻了一番才罢,而王玉婷只是让孙海银轻轻触碰了一下腮帮就躲开了。

经过这段时间在酒吧里的适应,王玉婷对男人的亲亲摸摸搂搂抱抱已经习以为常,只要不越过底线,动作不是太过分,她都能尽量忍耐。她的底线是吻不碰嘴、摸不触腿,其他的小动作就权当是看在钱的面子上给男人们的福利。这次跟着刘曼柔陪孙海银来北京,她仍坚持着这条底线。

上次跟着刘曼柔去陪孙海银吃过一次饭后,孙海银当场就给了她五千块钱的超市购物券,这让王玉婷受宠若惊,孙海银那张肥胖油腻的大脸也变的可爱多了。当刘曼柔再次邀请她一起陪孙海银来北京时,王玉婷很痛快的就答应了。

孙海银几次试探王玉婷都无果而终,心里有些恼火,刚才去亲她时,他又给了个侧脸,这让孙海银更加恼火了,没见过这么不拾抬举的女人,于是不再搭理王玉婷,从桌上拿起一杯酒,也不跟二人碰杯,独自一饮而尽。

“哥,想急了吧?”刘曼柔看出了孙海银的不悦,原以为王玉婷看在钱的份上,会给孙海银一些便宜占,没想到她竟然这么不上道,确是把那条底线守的死死的,心里也生气了,这小妮子再这样犟下去恐怕会真的断了孙海银这条财路。刘曼柔拿起酒杯正要跟孙海银举杯道歉,突然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趁王玉婷站起来唱歌之际,趴在孙海银的耳朵上如此这般的将计谋告诉了孙海银。

孙海银听了刘曼柔的计策,立即转怒为喜,伸出大手在刘曼柔的胸前狠狠的摸了一把,低声说道:“事成之后,哥赏你一吊钱。”说完后,孙海银漫不经心的站了起来,故意对刘曼柔大声说道:“你们唱吧,我去趟洗手间。”

王玉婷闻言,对孙海银说道:“孙哥,包房就有啊”。

孙海银嘿嘿一笑,说道“我味大,免得熏着你们了,我去用外面的洗手间。”

孙海银出门后,王玉婷顿时觉得轻松了许多,商务陪同虽然赚钱,却有一只色狼一直虎视眈眈的卧在身边,让她不得不时时刻刻保持警惕,怕一不小心被孙海银占了便宜,即便如此,跟着他出来了两天,已经被他摸了四五次胸,其中一次还是伸进了衣服里摸的。这次来酒吧里唱歌前,王玉婷打定了主意不喝酒,怕喝多了被孙海银占了便宜,当孙海银劝酒时,她只是沾沾唇就放下了,没有给孙海银一点机会。

“曼柔,咱们什么时候回玉城?”王玉婷对往后的行程感到担忧,孙海银的样子真是吓人,眼睛里几乎能喷出火来,王玉婷怕一不小心着了他的道儿。

“这个不太清楚,听孙大哥说,他这次出来主要是陪一个领导,专门负责为这个领导买单的,领导什么时候回去,孙海银才能什么时候跟着回去”,刘曼柔回答道。

“哦,这两天我提心吊胆的,他一直色咪咪的盯着我看,看的我心里直发毛”。

“男人嘛,都那样,越是不让他得手,他越是急的上窜下跳,你若是真的脱光了跟他上过一次床了,他马上就觉得没意思了。不过你也太矜持了点吧,多少让他占点便宜,免得他太失望,出钱不利索。再说了,那层膜真有那么重要吗?”刘曼柔说话的时候,满嘴的嫉妒。

“对别人重要不重要我不管,反正对我来说很重要。我爸妈把我许给了小刚,小刚也给我家下过聘礼了,按我们老家的规矩,我已经是小刚的媳妇了,我的身子也只能属于他,我不能做对不起他的事”,王玉婷对自己的身子看的极为重要。

“那你……”刘曼柔正要说话,一个服务生端着两瓶饮料走了进来,“两位女士,我们店最近正在搞活动,消费满一千送韩国进口的果蔬饮料一瓶,你们的消费超过了两千,所以送你们两瓶饮料,敬请品尝”,说完后,服务生将饮料放到了桌子上,然后转身走出了房间。

刘曼柔拿起其中一瓶饮料看了看,漫不经心的说道:“什么破饮料,居然敢说是韩国进口的”,看完后,又随意的放回到桌子上。

自从来到KTV以后,王玉婷始终保持着警惕,一口都没有喝孙海银点的酒水,再加上又唱了一个多小时的歌,嗓子早就干的冒烟了,见服务生送饮料过来,孙海银又不在场,赶忙对刘曼柔说道:“曼柔,我能喝一瓶吗?口渴死了”。

刘曼柔略带嘲笑的冲她说道:“看你那点出息,进口的洋酒不喝,免费送的饮料倒喝的来劲,别听他说什么韩国进口,我估计都是郊区都市村庄里灌装的,你要想喝的话都归你了,真没出息”。

王玉婷讪笑着拧开一瓶饮料,瓶子看上去很大,可东西却没多少,只几口就喝完了一瓶。王玉婷喝完后,觉得还是不够解渴,就拧开了另一瓶,很快又将第二瓶也喝完了。

喝完饮料后,王玉婷又点了首歌,可当她看着屏幕唱歌时,屏幕上的字却越来越模糊了,她揉揉眼睛想让自己看的更清楚些,可越揉越模糊,越揉越不清楚,最后连揉眼睛的力气都没了,瘫倒在了沙发上,她看到的最后一个景象是一个体型庞大的男人搂着她的脖子向她亲了过来。

齐帆和刘长江回到宾馆时,孙海银等人还没有从外面回来,刘长江也未在意,跟着齐帆进了房间。

挤了一整天,齐帆觉得浑身都是疼的,脱了衣服后,裹着浴袍进了浴室,刘长江看着脱光了的美人,心里由衷的赞叹着:“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还是年轻好,不用出清水,都能赛过芙蓉。”

刘长江当年跟安澜在公园里仓促行事,虽然尽了兴,但没有看个够,是摸黑做完了全部流程,没能亲眼目睹安澜的全部姿色,这成了刘长江的一大憾事。而齐帆的到来,让刘长江弥补了这一遗憾,这个女孩简直就是安澜重生,无论是姿态长相,还是言谈举止,几乎跟安澜一模一样,此刻看到齐帆赴浴,就如同看安澜再现一般,怎么看都看不够。

直到齐帆进了浴室,刘长江才缓过神来,匆匆忙忙脱掉自己的衣服,也不裹浴巾,赤裸裸的奔进了浴室,跟齐帆共浴起来。

齐帆看到刘长江走了进来,下意识的遮挡了一下胸前的风光,同时转过身去,不想去看刘长江的身体,特别是感觉着刘长江靠近自己的时候,竟不像以前那样期待了,心里没来由的产生了丝抗拒。“怎么会这样?我怎么开始躲避起刘长江了?”齐帆突然发现了自己的异常,“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为什么我开始觉得刘长江有些老了?”

刘齐二人洗鸳鸯浴的时候,孙海银和刘曼柔也没闲着,二人正扶着“喝多了”的王玉婷上电梯,孙海银的脸上露出了得逞的微笑,而刘曼柔却是一半担忧一半赔笑。

将王玉婷放到床上后,孙海银急不可耐的去解王玉婷的衣扣,刘曼柔则呆呆的站在旁边,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她突然感到很后悔,自己竟然亲手将同宿舍的姐妹推进了魔鬼的怀里。刘曼柔心跳如鹿,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醒来后的王玉婷,更不敢想像王玉婷醒来后会做出哪些举动。

看着王玉婷逐渐被扒光的身子,刘曼柔下意识的伸出手拉了孙海银一把。

“干什么?”孙海银正贪婪的抚摸着王玉婷的身体,突然被刘曼柔拉了一下,转过头瞪着刘曼柔问道。

“没……没什么,孙大哥,你……你要是想了,我来伺候你吧,玉婷她……她还是处女,她已经跟小刚定……定婚了”,刘曼柔突然觉得孙海银很可怕,看上去像个魔鬼一般。

“哼哼,你?你是处女吗?老子玩够了,现在想玩个新鲜的,你给我一边呆着去,等会老子要是还有力气,就再赏你一回”,孙海银说着,将王玉婷的衣服全扒光了,正要扑上去,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转头对刘曼柔说道:“包里有相机,你去把相机拿过来”。

“拿……拿相机做什么?”

“让你拿你就拿,哪那么多废话”,孙海银瞪了刘曼柔一眼。

刘曼柔赶忙将相机拿过来递给孙海银。

孙海银将相机打开,调好焦距,然后递给刘曼柔,“你不是没事吗?帮我拍点照片,注意把她的脸拍清楚,我的脸不能拍上去。你不是担忧她醒了之后没法交代吗?有这些照片在手,包她服服帖帖的”,孙海银看上去很有经验,估计没少用这个方法威胁他摧残过的女孩。

刘曼柔哆嗦着举起相机拍下一张照片,孙海银也在闪光灯下猛扑在了王玉婷身上……

王玉婷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在梦里,她已经毕业了,应聘到了一个中学里当老师,领着学生们朗读古诗,学生们的读书声飘出教室,飘过麦田,飘过溪流,一直飘到了小刚家。小刚听到朗朗书声,赶忙放下菜刀换上迎亲的新郎装,在兄弟们帮助下,抬着轿子,吹着唢呐,放着鞭炮,吹吹打打热热闹闹的朝学校走来,学生们听到唢呐声后,男生们纷纷涌出教室,堵在学校门口,向小刚索要红包,女生们则叽叽喳喳的忙和着,更有人变戏法似的变出一套新娘子穿的红棉袄给她换上,还有人拿过一方红盖头为她盖上,只一会儿工夫正在教学的她就变身成了新娘子。吹吹打打吵吵闹闹拜完天地入了洞房,小刚终于忍不住了,顾不上掀盖头,三下五除二就将她的衣服脱光了,急不可耐的探索着她身上的生命之源……

这是一个极其逼真的梦,以至于王玉婷还能听到小刚的喘息声。王玉婷下意识的推了推压在她身上的小刚,但小刚太沉了,压的她快要喘不过气来,推了几下之后,王玉婷觉得今天的小刚与往日有些不同,小刚的肌肉很结实,几乎没有肥肉,可这会摸到的全是肥肉,摸上去跟挂在肉架上的猪肉一般。王玉婷再次摸了摸身上压着的人,又摸了摸自己的脸,再听着耳边剧烈的喘息声以及下身逐渐传来的痛感,她猛的打了一个激灵,这不是梦,是活生生的现实世界!

王玉婷一睁开眼,看到的是孙海银油腻的大脸,以及他下巴上挂着的汗水,她的第一感觉不是愤怒,不是羞耻,也不是仇恨,而是……恶心,看着这个肥的跟猪一样的男人在自己身上挺动,王玉婷的胃开始作呕,她用尽全力猛推了压在自己身上的孙海银,将这个丑陋的东西推到了一边,她甚至来不及去查看下身,伏在床边干呕了起来,一股胆汁顺着食道涌了出来,呛得她两眼冒泪。

正呕着,孙海银又一脸淫笑的过来拉他,王玉婷一回头,正看见他那丑陋不堪的模样,恶心又增加了几分,胃酸和着胆汁再一次涌了出来,顺着嘴巴和鼻孔喷在了地板上,眼睛里泪如雨下,整颗心也如被吐出来了一般,空落落的,连痛感都没有了。

孙海银看着趴在床沿上的王玉婷,****的后背又引起了他的欲望,当他正要伸手去抱王玉婷的腰时,却见一黑影直奔他的脑袋而来,孙海银来不及躲闪,王只听“哐”的一声,孙海银的脑袋遭到了一记重创,原来是王玉婷的右手抓起了床边的痰盂朝孙海银的脑袋抡了过去,这一痛击将孙海银砸的眼冒金星,从床上滚落到了地上,王玉婷手里的痰盂遭此一震也脱了手,飞向了挂在墙上的镜子,镜子应声而碎,立时四分五裂。

得亏痰盂是空的,如果装了水,孙海银恐怕是命都没了,被王玉婷砸了脑袋后,孙海银的头上迅速肿起一个鸡蛋大的包。

在地上坐了一会儿,孙海银才从迷糊中恢复过来,摸了摸头上的包,孙海银被彻底激怒了,一张大脸变的狰狞起来,他跳上床,一手抓住正在胡乱往身上穿衣服的王玉婷的头发,另一只手朝王玉婷的脸猛扇了一巴掌。

王玉婷的头发被孙海银拽着,根本无处可躲,一个巴掌打过来,她的脸立即就肿了,嘴里也是一腥,一口鲜血和着一颗牙齿吐了出来。

“妈的,你个****,敢打老子,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吧”,孙海银毫不怜香惜玉,转身就要找家伙,王玉婷趁机脱身,退到了墙边。

孙海银赤裸裸的在房间里寻找趁手的东西要打王玉婷,转了一圈,没找到合适的东西,又伸开了巴掌再次向王玉婷扑来。王玉婷已经退到了墙边,早已退无可退,她的背后是刚刚被痰盂砸烂的镜子。当孙海银再次扑来时,王玉婷已从背后的镜子里抽出一块锋利的碎片,双手紧紧的握着碎片,闭上眼睛,奋力朝孙海银刺了过去……

齐帆被隔壁的打斗声惊醒了,支着耳朵听了一会儿,似乎是有人在打架,转头看了看身边的刘长江,也已经醒了过来,正皱着眉头听着隔壁的动静。两人在浴室做完运动后,又回到床上梅开二度,都是疲惫至极,如果不是隔壁的动作太大,两人还不容易被吵醒。

隔壁的打斗似乎没有停止的意思,一声脆响,像是有人打破了镜子,紧接着又是一声闷响,像是有人从床上跳到了地上,隔了几秒钟,隔壁又传来了一个男人的惨叫声。打斗声至此停了下来。

“隔壁是谁?”刘长江警觉的问道。

“孙海银,还有……两个女孩”,齐帆犹豫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了,孙海银曾请她帮忙,让她不要告诉刘长江他带了两个女孩儿一起过来。

“两个女孩儿?”刘长江将眉毛拧到了一块儿,孙海银好色他是知道的,但他没想到,孙海银竟然带了两个女孩一同出来,而且三人还同居一室,简直是越来越胆大妄为了。

“你穿上衣服去隔壁看看”,刘长江对齐帆说道,表情慢慢严肃了起来。

齐帆赶忙穿上内衣内裤,又抓起裙子套在身上,不过半分钟,就穿戴整齐出了门。房间里,刘长江也是迅速穿好自己的衣服,等候齐帆的消息。

齐帆一打开房门,看见刘曼柔正趴在隔壁房间的门上听着里面的动静,神色慌张焦虑,齐帆问道:“怎么回事?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刘曼柔也不敢隐瞒,简明扼要的说道:“孙哥我们几个喝了酒,结果王玉婷喝多了,孙哥想跟她……想跟她上床,我劝不住,也不忍心看下去,就出来转转,结果刚回到门口,就听见里面在打架,可能是玉婷醒了,发现自己被孙哥睡了,情绪太激动,就跟孙哥打起来了”。

齐帆挺瞧不起刘曼柔的,这么小就出来卖笑,简直没有一点羞耻之心了。可转念一想,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哪里有资格去教育别人。

两人正杵着,房间的门突然被拉开了,王玉婷蓬头乱发的冲了出来,两只手沾满了鲜血,正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出来后,王玉婷也不看被惊呆了的两个人,朝着楼梯的方向直奔过去。

王玉婷跑开后,二人才从惊愕中恢复了过来,迅速探头向房间内看去,却见孙海银正捂着肚子赤裸裸的坐在地上,肚子上还插着一块儿玻璃,屁股底下已流了一滩血,好在人还能叫能喘息,估计是没伤到要害。看到二人探头,孙海银呻吟着对两人说道:“快……快打120”。

刘曼柔早已没了主意,齐帆的思维倒还清醒,推了推刘曼柔,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你去追那个女孩儿,这里我来报警。”刘曼柔得到命令后才反应过来,立即撒腿朝王玉婷追了过去。

齐帆回到房间后,简要的话向刘长江说明了隔壁的情况。刘长江稍加思索,迅速考虑好了方案:“我必须离开,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来过这里,等我离开后,你迅速到隔壁找条裤子给孙海银穿上,然后拨打120和宾馆总台电话,宾馆一般都有急救药品,做完这些后,你要叮嘱孙海银,不准他报警,就是警察来了也要坚称是自己误伤,不准他对医生说出自己的真实姓名和工作单位,这些话换成你自己的意思,不要说是我说的。”

说完后,刘长江迅速离开了房间,他没有走电梯,而是顺着楼梯飞快的下了楼。下到二楼后,刘长江在拐角处的停了下来,探头看了看挨着楼梯的监控室,里面有两名保安正在值班。刘长江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粗略的估算了一下时间,估计救护车马上就到。刘长江拿出一支烟点着,不到半支烟的功夫,救护车就呼啸而至,四名医生从车上跳了下来,抬着担架上了楼,又过了一会,孙海银被几名医生抬进了救护车,于此同时,刘长江也听到了宾馆值班人员打电话报警的声音。

刘长江走到楼梯间的一个消防报警器的开关前,脱下一只袜子缠在手上,一拳将报警器外的塑料壳砸碎了,然后迅速摁下了报警开关。宾馆的火警警报立即尖叫起来,凄厉的声音让人听了后毛骨悚然。两名在监控室值班的保安立即冲出值班室查看情况,刘长江趁机溜进了监控室,迅速找到了储存信息的主机,扯掉了上面的数据线,然后抱着主机冲出了监控室,重新回到楼梯间,顺着楼梯下到了地下停车场,找到一个无人的角落,用身上带的一枚十字形钥匙将机箱打开,把里面的硬盘拽了出来装在口袋里,然后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又上了楼梯,混在惊慌失措的人群中走出了酒店大门。

刘曼柔紧紧的追在王玉婷身后,王玉婷漫无目的的跑着,刘曼柔踩着高跟鞋拼命的追着,一直追到一处僻静的公园之后,王玉婷才因体力不支停了下来,刘曼柔亦是累的气喘吁吁的,与王玉婷隔着一段距离瘫坐在地上。

王玉婷的脑子里一片空白,突然的遭遇如同将她的灵魂抽走了一般,剩下的躯壳就是一具行尸走肉。手上的伤口仍然滴着血,她却没有丝毫的感觉,仿佛那伤不是伤在自己身上一样。

刘曼柔想靠近王玉婷,却又怕惊动了她,只好一点一点的挪着,挪到离她不到一米的地方时,一直压抑着的王玉婷突然爆发了,朝着一棵大树猛的撞了过去,刘曼柔骤不及防,没能抓住王玉婷,却听“咚”的一声闷响,王玉婷的头狠狠地撞到了树上,鲜血顺着她的额头流了下来,人也摇摇晃晃的倒下了。

眼前的哗变让刘曼柔惊呆了,不到半个小时,先后目睹了两场血案,把刘曼柔吓的浑身直哆嗦,而这一切都因自己而起,特别是王玉婷,攒在手里的幸福生生的被自己打碎了。刘曼柔后悔的恨不得也跟王玉婷一样一头撞死,她手足无措的抱着昏死过去的王玉婷失声痛哭起来,这哭泣即为王玉婷担忧,又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耻。

一个在公园里锻炼的老先生从她们身边路过,见状赶忙拨打了急救电话,由于两个姑娘都穿的比较少,老先生不便靠近,远远的站着,等待着医生的到来。片刻后,几名医生抬着担架赶了过来,稍作检查后,将王玉婷抬到了救护车上,刘曼柔早没了主意,惊慌失措的跟在医生的后面上了车。

刚把王玉婷推进急救室,刘曼柔就接到了一个陌生人的电话,陌生人没有说出自己的身份,他要求王玉婷在医院等候一个叫小九的人,那人会派车将她和王玉婷接回玉城。打电话的人声音不大,口气却极其威严,刘曼柔感受到了语气中的压力和不容置疑。

挂上电话后,刘曼柔认真的将那个人交代的内容重复了一遍,记在了脑海里。一边焦急地看着急救室门上亮着的红灯,一边揣摩着那个神秘人物话里的意思。小九这个名字略有些熟悉,应该是上次跟着孙海银到醉太白会馆里见到的那个人,表情阴暗,眼神犀利,一看就是混道儿的人,那刚才交待自己话的那个人会是谁呢?刘曼柔又看了看刚才接的电话号码,是一个北京的固定电话,估计是某个电话亭打来的。

刘长江的思维相当缜密,他算定了一切,只要齐帆叫了救护车,宾馆的服务员立即就会上去查看情况,当他们看见孙海银躺在血泊中时,就一定会打电话报警,警察很快就会赶过来调查情况,那么监控录像就成了必不可少的证据资料。刘长江不想让人知道自己来过这里,更不想让人知道他跟血案当时人认识,于是他故意引发了火警,趁保安外出,查看火情之际,将储存录像的硬盘偷了出来,这样自己出现在这里的证据就全部抹掉了。只要孙海银不招认他,他就万无一失,孙海银当然不是傻瓜,他知道该怎么说话。

至于孙海银的伤,只要王重九将王玉婷带回了玉城,孙海银可以找任何借口来搪塞,比如自己想不开了、喝多了、抽风了等等,受害人自己不追究,警察也无可奈何。

刘长江对自己的警惕感到庆幸,要不然等警察一到,将录像资料一调取,很快网络上就会有一条重磅新闻报道,新闻的标题将是《建行行长强奸不成,反被学生妹防卫扎伤》。如果案件被深追下去,自己也将被挖出来,到时候麻烦就大了,新的新闻标题将是《市长出来培训,情人全程陪同》。想到这,刘长江恨得咬牙切齿,这个孙海银,如果还是色性不改,迟早要出大事,回去后要与他剥离关系,免得受到牵连。

一夜之后,孙海银的伤情稳定了下来,而且还依着刘长江的交代捋清了思路。天亮后,两名警察过来询问情况,孙海银绝口不提被人扎伤的事儿,而是称自己喝多了酒,打破了镜子,然后不小心摔倒在地上,肚子被玻璃碎片扎上了。警察见受害人说的符合情理,酒店里也没有监控证据,再加上昨天火警后宾馆里乱成了一团,现场痕迹早被人破坏了,整个案子只好这样不了了之了。

王重九带着几个下属,开了两辆商务车,一路风驰电掣,只一夜功夫就从玉城赶到了北京。当警察询问孙海银案情的时候,王重九已到了中央党校的大门外,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候着刘长江。课间的时候,刘长江见到了风尘仆仆的王重九,刘长江对王重九作出了指示,要他立即接住孙海银和王玉婷回玉城,还特别交代王重九不仅要将王玉婷安排在一个僻静的地方,安排专人守着她,还要专门找一名嘴巴紧的心理医生为她做心理治疗。刘长江事无巨细,详细交待完后,王重九认真的点了点头,将刘长江交代的事重复了一遍,确认无任何遗漏之后,领命而去。刘长江看着两辆车消失在车流里之后,提到嗓子眼上的心才放回了肚子里,又给齐帆打了个电话,让她自己坐飞机回玉城。

王重九最让刘长江感到满意的地方就是做事干净利索,从不拖泥带水,得令之后,立即安排下属分头接人,一辆车开往了孙海银所在的医院,自己带着另一辆车,赶到了王玉婷所在的医院。

当王玉婷从昏迷中苏醒来的时候,她的“家属”已帮她办完了转院手续,正躺在一辆商务车上,飞驰在北京回玉城的高速公路上,被人拉回了玉城。

自打洛城回来以后,李卓下定了决心要跟王若琳好好谈,因为不管是已经消失的方菲还是有过肌肤之亲的齐帆,她们都给不了他未来,王若琳才是他最佳的选择。经过了几年的社会磨砺以后,二十六七岁的男人对这个世界有了更清晰的认识,思维也日趋理性,对所有事物有了明确的认识和判断,明白自己什么该要什么不该要,谁适合自己谁不适合自己,懂得了取舍,知道了进退。

下午下班前,李卓给王若琳打了个电话,约着晚上一起吃饭,挂了电话以后,突然又想起点事,觉得自己得更主动点,女孩子都有点小小的虚荣心。自己开车过去接她会更妥当一点,于是,又拿起电话重拨了过去,特意交代王若琳不要开车,届时自己开车过去接她。果然,王若琳听了后更开心了,心里被幸福填的满满的。

刘长江去北京学习,等于给李卓放了个长假,虽然每天还要去上班,但至少不用一大早就起床去接刘长江,也不用脑袋里时刻绷着根弦听候指令,只要把必须汇报的工作发信息报给刘长江即可,每天晚出早归,难得这么自在。

李卓早早的在单位门口恭候着,这让王若琳感到非常满意,在同事们羡慕的眼神中,骄傲的上了李卓的车,连她那辆价值不菲的宝马MINI都不开了,扔在了单位停车场。

李卓和王若琳刚在一家餐厅找好位置坐下,张元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我说哥们儿,干嘛呢?老板不在家,也不喊着弟兄们聚聚?”

“聚你个头啊,前天刚从洛城聚完回来,怎么今天又聚?”李卓当然知道张元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自从丢了工作以后,张元没了收入,早就弹尽粮绝了,如果不是等着拆迁补偿,他那套棚户区的破房子也早卖了换饭吃。

“哥们啊,咱们可是发过誓的,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现在哥们儿我遇着困难了,我不求你跟着我陪葬了,但求你赏兄弟点吃的吧,要不然我饿死了还得拖累你埋我”,张元有个特征,就是无论多么落魄,始终是一副乐观的样子,饿了两天了,说话还是这么贫。

“我跟若琳在一块儿呢,要不你先去我那儿,我一会儿给你带回去点吃的”,这是李卓打定主意要跟王若琳好好相处的第一顿饭,没想到张元跳出来闹场,让他有点犯难。

“怎么回事?张元怎么了?”王若琳问道。

“嫂子诶,兄弟我快饿死了,你也不说道说道你家男人,让他对哥们儿仗义点,否则他往后才是没法儿在江湖上混了”,张元听到了王若琳的说话声,在电话里大声喊了起来。

王若琳听到张元的喊声,突然被他叫成了嫂子,顿时脸红如布,心里却异常高兴,未等李卓说话,伸出手抓住了李卓拿手机的那只手,将手机贴到自己的耳朵边,对张元说道:“谁说我答应当你嫂子了?以后不许胡说。我们在玉水河湘菜馆,你过来吧”。

“嗨,得嘞,还是嫂子待我亲,马上就到,你们先别开吃,等着我啊”,张元听到有好吃的,立时兴奋异常,迅速挂了电话赶赴过来。

李卓被王若琳抓住了手,心里扑腾扑腾的跳了几下,感受着她如玉般的柔荑,一时心神激荡。等王若琳跟张元说完,李卓抬起手背靠近鼻孔,隐隐闻到了一股暗香。

“这家伙,怎么这个时候来搅局”,李卓无话找话,说完后,觉得自己的话有些异常,但又好像没什么不对,只感觉怪怪的。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发现了异常——自从打定主意跟王若琳交往后,在她面前就变的拘束起来了,言谈举止都要观察她的情绪,考虑她的感受。以前怎么没有这种情况?以前别说张元自己要过来,即使他不想来,也要打个电话把他叫过来衬场的。

恋爱中的男人多数会变得很敏感细心,即便是平常大大咧咧的男人也会表现出他温柔体贴的一面。可无论男人怎么细心,他都赶不上女人,恋爱中的女人通常心细如发,敏感的超过地动仪,能够拿出去测微震,男人的一个动作,一个表情,甚至是一个眼神都能被她们敏锐的扑捉到。王若琳就感觉到了李卓的变化,不由得喜上眉。看来自己猜的不错,李卓确实跟齐帆之间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齐帆这几天神秘有失,聪明如李卓这样的人,一定会察觉到齐帆的异常,即使他发现不了齐帆跟刘长江的关系,但也足以让他在选择时减轻齐帆的分量而越加重视起自己——他不想让自己的好哥们儿来当电灯泡就是个很好的证明。

王若琳是个聪明的女孩,她的聪明表现在把自己对一个男人的情愫把握的恰到好处,即不来奔放的几乎把男人吓跑,又不隐藏的太深让人感受不到,如同作画一般,先把对对方的感情铺陈好,然后让对方能看得到,再一点一点展示自己的优点,同时还对他的朋友微笑相处,若有机会,还要将他的朋友吸收为自己的朋友,逐步扩大统一战线,逐步在画卷上添枝加叶、绚彩着色,等到这副画基本完成之后,再选一个恰如其分的情景将自己的最羞赧的情愫向对方展开,如同在画卷上再点缀一朵盛开的鲜花一般,为对方呈现一幅完美的画卷。

王若琳喊上张元过来一起来吃饭,不仅帮李卓解决了一个难题,还赢得了一个盟友,如此一举两得,要比让张元在李卓家候着,李卓匆匆陪她吃完饭再赶回去给张元送饭要强的多。心疼自己的男人,设身处地的为他着想,你才能赢得他对你的投桃报李。

“阿卓,下楼付车费”,张元在电话里对李卓喊道。

“我晕,可怜的娃啊,你不至于吧?连车费都没了?”李卓真是对张元佩服的五体投地。

“我要有打车钱的话,早拿去买饭吃了,跟你蹭什么饭啊?少废话,赶快下楼,人出租车师傅还做生意呢。”

“算你狠!”李卓冲王若琳无奈的笑了笑,起身下楼去帮张元付钱。李卓从钱包里拿出最后一百块钱,这还是他刚发的通讯补助,递给出租车司机后,司机找了九十,刚要伸手去接,却被张元抢先了一步,张元将钱接到手后直接塞到了自己口袋里,然后对李卓投以可怜兮兮的眼神,李卓张了张嘴又闭上了,这下他成了最穷的人,待会得用信用卡付账了。

“大元,我姨妈那儿有份工作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干”,趁李卓下楼付钱的空儿,王若琳跟姨妈打了个电话,她姨妈家经营着一家连锁超市,在市区有好几家分店,王若琳想托姨妈给张元在超市找份工作,没想到王若琳的姨妈那儿刚好需要招人,超市里原来开小货车的司机辞职了,正愁没人开车呢,王若琳跟姨妈说定之后,就把此事转告了张元。

“好事儿啊,每个月三千块钱,这好事儿哪找去啊,工资跟我以前在卖场时的差不多,但活儿却轻松的多,不就是每天早上去乡下菜农那儿把菜拉回来,然后再送到几个超市里吗?好事,轻松的很,这活儿我接了……说好了啊,这顿饭算我请的,钱由阿卓先付了,回头我发了工资补回来”,张元喜笑颜开的说着,脸上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心里却被李卓和王若琳的关心感动的差点哭出来。

在外人眼里,张元总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特别是爷爷奶奶去世以后,张元更加有些玩世不恭了,可只有自己清楚,他这玩世不恭只不过是个表象,是伪装起来给别人看的面孔而已。自从爷爷奶奶去世以后,张元过上了节衣缩食的日子,他自己都记不住扛过了多少忍饥挨饿的日子,除非实在是扛不过去了,他才厚着脸皮去找哥们们蹭,在别人看来,他的嬉皮笑脸玩世不恭,可在他自己看来,那是陪笑的一种变通。

“干这个事得开夜车,凌晨四五点就得起床,然后开十几公里到乡下,装完菜还得再赶回来送到几个超市里,也是非常不容易,你可得稳着点”,李卓关切的对张元说。

“放心吧,虽然要起早,但好在不贪黑,四五点开工,七八点完事,一天只干四个小时,你还比不上呢……得,我吃饱了……不跟你们当灯泡了,闪了,明天早上上班去”,张元一如他往常的风格,吃完了拍屁股走人。

“张元真是好性情,要是放在古代,肯定是大侠级的人物”,王若琳对张元来去如风的性格颇有好感,但在李卓看来的,却是这个哥们的孤独飘零。

两个人又聊了些其他的话,然后结了账,朝一家电影院走去。结账的时候,王若琳发现李卓的钱包里空空如也,用信用卡结的账,估计他是被张元打劫了。因此,她趁李卓看电影海报的时候偷偷买了票,然后又选了饮料和爆米花,等李卓看完海报上介绍之后她已经搞定了一切。

“你请我吃饭,我请你看电影,很公平哦”,王若琳找了一个十分充足的理由。李卓笑了笑没答话,心里却觉得欠着王若琳什么。

男人请女人,这是中国式约会的规则,可偶尔女人反请男人一次,会让男人受宠若惊,然后觉得心里欠着女人,还得想法子找机会再请回来,一来二去,两个人相处的机会就多了。

齐帆是晚上九点多下了飞机,再打车从机场跑到公务员小区,已经是十点半左右,付完钱下车后,齐帆提着包走进了公务员小区。走到五号楼前时,齐帆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李卓所在的房间,灯没亮,估计是李卓跟朋友们出去玩了。齐帆未曾多想,这两天发生了很多事,她迫切需要休息一下。当她走过五号楼门洞的时候,背后突然传来了两个熟悉的声音,李卓和王若琳。

齐帆立即闪身躲到一片花丛的后面,躲过之后,她才发觉到自己的行为异常,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躲,可既然躲都躲了了,那就在这待会吧,顺便观察一下二人的行迹。

李卓和齐帆从五号楼门洞里并排走了出来,朝小区大门口走去,齐帆只能看到两人的背影,在路灯的照射下,二人的胳膊之间几乎没有缝隙,足见二人的关系已经比较亲密了,若是普通朋友,不会走路时都互相碰着胳膊还不拉开点距离。

李卓像是在讲解着什么,王若琳的手里拿着一本书,认真的听着李卓的讲解——李卓和王若琳看的那部电影是根据一本小说改编的,李卓刚好有那部小说,就借给王若琳看了,王若琳也顺带参观了李卓的房间,满足了好奇心,二人并未在房间里做过多的停留,因为王若琳已经超过妈妈规定的回家时间了。

齐帆看着李卓一直将王若琳送到马路对面,眼睛一酸,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滴在了草丛上,又顺着草叶滑落在地上,渗入到土壤里。齐帆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哭,不知道为谁而哭,更不知道哭的意义何在,但她却真实的哭了,而且哭的很伤心。在李卓转身从马路对面走过来的时候,她突然从草丛背后站了起来,朝自己所住的六号楼跑去,她不愿让李卓看到自己悲伤的面孔。

李卓回到房间里后,收到了王若琳的短信:“今天谢谢你,我很开心”。这是画蛇添足的一句话,但对恋爱中的人来说,这一足添与不添有着重大区别。李卓微笑着拿起手机去开阳台上的窗户,按照情圣张元的理论,他和王若琳现在是“手关系”——王若琳看到恐怖镜头时,李卓恰到好处的抓住了她的手,给了她最有力的安慰,这一抓,直到电影结束二人才松开——这种关系下的两个人最喜欢做的事就是聊废话,比如QQ、短信和电话粥,因为这种关系下的两个人的手和嘴都比较闲。

正当李卓要回信息的时候,对面六号楼齐帆房间的灯突然亮了。

李卓的心突然一跳,他立即推开了窗户,死死的盯住对面的房间,恨不得大声喊出齐帆的名字。

齐帆虽然哭着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可当她一进门,下意识的就走到了阳台的窗户边,一拉开窗帘,看见李卓正满含着期待的站在对面朝这边看来。齐帆的伤感一扫而空,立即被对面渴望的眼神给感动了,立即回应李卓一个热烈的眼神。

两人隔空遥相呼应,恨不得凌空跨越到对方的房间里,互相对视了片刻后,两个人同时转身夺门而出,连电梯都不愿意等,顺着楼梯一路奔跑着下了楼,在刚刚齐帆躲过的花丛里与对方胜利会师了。

张情圣总结的很好,“手关系”的确是废话比较多的关系,“吻关系”和“性关系”就没那么多废话,二人一会师,没有握着对方的手说着诸如“欢迎你凯旋归来”之类的废话,而是直接拥吻在了一起,互相用尽全力搂着对方、吻着对方,恨不得跟对方融为一体。

元代曾经出了一个非著名女词人,姓管名道升,在古代,一个女人能有名有姓,甚是罕见。这名女词人做的词不多,传下来的更是稀少,只有一首而已,然而,就是这一首词,流传了千百年,代表了无数女人对真挚感情的祈求。

这首词是《我侬词》:“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情多处,热如火;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将咱两个一齐打碎,用水调和;再捻一个你,再塑一个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我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椁。”

李卓和齐帆的性关系经过两次的磨合之后,已经练的出神入化,配合得当,相辅相成,互相拥吻一番后,急匆匆的回了李卓的房间,片刻功夫就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了。

而在对面的金樽贵府小区里,王若琳发出的短信如泥牛沉海,迟迟没有等到回音,直到一个综艺节目看完,王若琳仍是没有收到李卓的回信,王若琳隐隐觉得有点异常,想给李卓再打个电话或发个短信,但她忍住了,既然他没有回,再厚着脸皮联系他,会将自己和对方都置于很难堪的境地。

王若琳深喑一个道理:当两个人谁也不属于谁,互相之间更没有什么契约或义务的时候,千万不要把某些事情戳破,因为戳穿一件事情就如同当众扒了对方的裤子一样,对方丢了人,你也成了仇家。

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12点了,李卓不会再回信息了,王若琳气鼓鼓的关了手机,蒙着被子将李卓骂了成百上千遍。

有时候说废话和回复别人的废话都非常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