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随欲而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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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洛城与玉城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都有一条河穿城而过。洛城地处山区,周围群山环绕,城市从众山环簇的盆地上铺展开来,并向四周的山上蔓延。洛水河由山上的溪水汇集而成,就着山势倾泻下来,将洛城一分为二。

一场夜雨过后,整个城市变得清新脱俗,李卓推开窗户,一股清新的让他清醒了许多。

昨晚跟吴大勇碰头后,兄弟几个找了个饭馆吃饭,无论他和张元如何威逼利诱,吴大勇就是不肯招认来玉城做什么。既然大勇不想说,强逼也没什么意思,吃完饭后,李卓跟大勇借了一千块钱,并约定了回玉城的时间后就放吴大勇走了,他和张元找了家宾馆住了下来。

一大早张元就出门面试去了,留下李卓一个人百无聊赖的待在宾馆里。李卓一边看景色,一边拿起一张旅游地图,想找个附近的景区转转,却隐隐约约听到一个女人的呻吟声。

李卓立即兴奋了起来,放下手中的地图,支着耳朵四下探听着,恨不得将耳朵变成军用雷达。女人也不负所望,呻吟声越来越大,期间还夹杂着说话声:“嗯……嗯……嗯……啊……快点……再快点……用力……用力……我不行了……我不行了……”“我比你老公猛不猛?”“猛……比他猛……多了……我要……快点……我要……”

李卓从两人的对话里判断这是一对偷情的男女,女人背着老公出来跟人开房,估计昨晚上没做够,今天一大早就起来“晨练”。正听着,却听到楼下有人喊道:“叫床的,你们能不能小点声,哥们我昨晚上的夜班……”喊了几嗓子,刚才那对男女的叫床声就消失了。

李卓忍不住笑了起来,却也怪楼下那哥们多事,害得他没能听完后续。把戏结束了,李卓又无聊了,只好从新捡起地图,选了个离的比较近的景区,看准了路线后,出了门发动车,朝景区驶去。

李卓选的景区叫洛水书院,是古代学子们读书的地方,就如同现在的学校,但洛水书院的规格要比其他书院高一些,是专供举人们读书的地儿,地位等同于现在的玉城大学,是全省最好的学府。

相传宋明清三朝,这座书院出了几十个进士,其中三个状元,七个榜眼和十几个探花,因此,洛水书院也被人们称为龙门学院,每年高考前后,会有无数学生和家长从全省各地涌来参观祈福,以期能在考试中鲤鱼跃龙门。

虽然晚上下了雨,但来参观洛水书院的人却不少,高考的时间快到了,许多家长都带着孩子来这儿求个吉利,才一大早,洛水书院的门口就挤满了游客。

李卓跟着车流驶向停车场,等排到停车场门口的时候却停了下来,好像是前面的车发生了剐蹭,李卓不得不耐心的等待着前方问题的解决。

过了一会儿,发生剐蹭的车在停车场管理员的指挥下开到了别了,李卓正要挂档起步,一个白色的身影从他眼前一闪而过,虽然只有短短的一两秒钟,但那个身影已烙在了他的脑海里——七年前,当他踏入玉大校门的时候,同样的一个身影深深的吸引住了他,后来,那个身影的主人还与他一同度过了人生中最美好的四年时光。

后面的车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催促声,李卓将头从车窗里探出,四下寻找着那个身影,他在洛水书院的大门口发现了目标,一如当年的惊鸿一瞥:长发飘飘,白衣飘飘。李卓喜出望外,猛的挂档踩油门,迅速将车找了个就近的车位停下后,立即跳下车朝洛水书院大门口跑去。可等他跑过去后,那个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李卓赶忙买了票进了书院,一路奔跑着寻找那个背影,然而,他踏遍了整个书院,仍是一无所获,那个长发飘飘的背影如同凭空消失了一般,再没有在李卓的视野里出现过。

李卓靠在书院大门口的一株千年古柏树下,大颗大颗的汗水从他的额头上滑落,突然涌起的喜悦又迅速消散,一张张陌生的面孔从他眼前走过,很快又被后面的面孔所代替,而他期待的那个人,迟迟没有出现……

李卓仰靠着柏树,失神的望着蓝天白云,直到书院里响起了孩童们稚嫩的吟唱声时,他才拖着疲惫的步子走向了停车场。孩子们的童声悠扬,飘荡在千年古院的升空: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伏流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多年后,远在异国他乡的方菲从网络上看到一张照片,题目是《等待》,照片上,洛水书院的山门像一个睿智的老人一般,凝神眺望着远方,而它旁边的古柏树下,一个年轻人双手抱在胸前,身体斜靠在柏树上,仰头望着苍龙的树枝,尽力不让眼泪落下来,可当夕阳洒在他脸上的时,仍有一颗眼泪顺着他脸颊滑落了。

张元看着眼前的面试题,心里将出题人骂了几百遍,怎么会给出这么变态的题目:有一群小朋友在两条铁轨上玩耍,其中一条还在使用,而另一条已经停用(但是火车行驶上去还是安全的),只有一个小朋友在停用的铁轨上玩耍,而其他的几个小朋友,则在仍旧使用的铁轨上玩耍,很不巧,一辆火车即将驶来,而你正站在铁轨的切换器旁,因此你能让火车转往停用的铁轨上,这样的话你可以救了大多数的小朋友,而那个在停用铁轨上玩耍的小朋友将面临微笑,你会怎么办?

面对这样的题目,张元巴不得这些小朋友都是出题人家的孩子才好。可是,骂归骂,题还是要做的,张元必须尽快做出回答,两害相较择其轻,张元的答题思路是将道轨切换到停用的铁轨上,然后自己再尽全力奔向那个玩耍的小孩,力争在火车抵达之前将小孩儿救走。

由于面试的人多,出考场后路灯已经亮了起来,打个车回到宾馆,却见李卓正一个人躺在房间里瞪大了眼睛盯着房顶出神,张元感觉到了李卓的异样,想张嘴开个玩笑,又怕说的不合时宜,就推了推愣神的李卓,问道:“嘿,哥们,怎么了?”

“我今天在洛水书院看见方菲了”,李卓头也不转,继续盯着房顶说道。

“谁?!”张元对李卓的话感到非常意外,“你说看见谁了?”

“方菲”。

“不会吧?她回来了?”张元对那场震惊玉城的高管外逃案还是记忆犹新的,因为那场案子的主角正是方菲的爸爸、李卓的准岳父,李卓还因为跟方菲的交往而被检察院审查了好几天,“你跟她说话了?”

“没有”。

“没有?”

“我当时在排队进行车场,当我看到她的身影时,后面很对多车正在催我,我赶忙去停车,可等我停了车再去找她时就找不到了,后来我在洛水书院门口守了一天也没有再看见她。”

“嗨,我还以为你亲自跟她说话了呢,只是看到个背影,你能确定是她啊?”张元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方菲爸爸的案发后,全家遭到了全国通缉,是公安厅乃至公安部挂了号的案子,方菲怎么可能突然出现在洛城呢,“你想她想疯了吧?听我说,你看到的绝对不会是她,她家那案子还挂着号呢,她这辈子都回不了国了。退一步说,即便她在国内出现,要么是在玉城,要么是在看守所,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在洛城,你以为她还能自由自在的游山玩水啊。估计是你的穿越剧看多了,以为她穿越时空专程来到洛城跟你相会的啊。得了吧,别在这儿伤春悲秋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其实李卓也非常明白张元所说的话,自己看见的那个背影绝不可能是方菲,别说出现在洛城,就是出现在国内的概率都几乎为零。但他就是不甘心,也只能是不甘心。

人们对自己心爱的人的思念具有着奇特的表现方式,比如这个离开的人已经不会再回来了,可人们在感情上是不愿意相信他已经离开了,而是隐藏在某个地方,他会在某一天以一个让你意想不到的方式出现在你面前——人们对这样的意外充满了期待,而且很多人就活在这份期待之中。如果这份期望久久不能实现,当事人还会将那份期望寄托在他留下的某件东西或某个地方,这就是睹物思人。

李卓对方菲的惊鸿一瞥就是那一袭白衣飘飘长发飘飘的背影,这个背影就是他对方菲思念的浓缩,当再有这样的背影出现时,隐藏在他内心深处的期望就被激发了出来,如发酵了一般,将他的脑海里塞的满满的。

张情圣自知多劝无益,摇着头叹息着出了门,去找他的旧情人琳娜去了——张元与琳娜偷情的事情被王重九发现后,琳娜害怕被王重九抓住,那样不死也得脱层皮,张元的伤一稳定,琳娜就离开了玉城,投奔了一个在洛城开服装店的姐妹。张元这次来洛城是为了面试,更是为了跟旧情人相会。

没了张元这只苍蝇在耳边嘤嘤嗡嗡的吵吵,李卓感到安静了很多,思绪又回到了大学毕业的那年夏天……

那同样是一个春夏之交的下午,玉城大学里飘荡着一群群裤衩拖鞋的男生和一群群分外妖娆的女生,男生多数懒散飘逸,不再赶时间,不再泡图书馆,成群结队漫无目的的晃荡着,偶尔有几个穿西装打领带的男生匆忙走过,回到寝室后两分钟内立即就变成了跟这群飘逸男们一样的装束,而女生却欲发的精致起来,终于可以以应聘的名义公开打扮搽脂抹粉了,****半露婀娜多姿,就连平时极普通的女生看起来也别有一翻风味了。就业的压力使得这些涉世不深的学子开始模仿白领的装束打扮自己,只是正装上面的那些面庞仍然显得很稚嫩。

一间出租屋内,方菲正在严刑拷打李卓。“快招,刚才去哪了?是不是跟哪个女人出去鬼混了?”方菲穿着一袭白色长裙骑在李卓身上,飘逸的长发随意的披在肩上,正是李卓初见她时的妆容,方菲知道李卓喜欢她这副打扮,所以每每到两个人亲热之际,方菲就会换上这套衣服助情。方菲一手揪着李安邦的****,一手拿着把水果刀,“赶快从实招来,否则我把你这两个豆豆给切了,再把你下面那个害人的东西给阉了”。

“多冤呐,我去图书馆复习去了,备考公考呢”,李卓一边回答,一边眯着眼看着方菲鼓涨的胸脯,虽隔着衣服,却阻隔不了李卓视线的穿透,他能一眼看到衣服里的那盈盈一握,虽不硕大,却骄挺柔嫩,配上细长的双腿,纤细的腰肢,让人血脉喷张。

方菲见李卓盯着自己的胸脯,脸上一热,体内一团火焰熊熊燃烧起来。

“你想了?”方菲轻轻的问。

“嗯”

“那你来疼我吧”,方菲话未说完,便瘫倒在李卓的怀里……

李卓和方菲享受鱼水之欢的时候,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方菲娇喘嘘嘘的接过电话,却是妈妈打来的电话,赶忙推了推李卓,让李卓看了看号码,李卓也是一惊,身上的动作慢慢缓了下来,让方菲接了电话。

两个月前,方菲死缠烂打把李卓带回家里见了父母,对爸妈郑重宣告说,这就是我这辈子要嫁的男人了。方建勋夫妇在巧妙的询问了李卓的家境之后,本来激情洋溢的表情就慢慢冷漠了下来,好在任了多年国企领导,短暂的冷漠之后又迅速恢复了一点热情,勉强应付到底,使得李卓的第一次拜访之旅在稍显冷淡的环境中度过。

据方菲转述说,在李卓走后,方建勋夫妇一致反对方菲跟李安邦交往,方菲在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抗争中赢得了胜利,并且“委婉”的暗示妈妈,她已经跟李卓明铺暗盖了。

方建勋夫妇在得到女儿的“暗示”后,经过一夜的密谋,居然喜笑颜开的同意了,不过唯一的要求是两人年龄尚小,暂时不能结婚,还得继续深造,由方父出钱送二人到加拿大多伦多大学读研究生,方母会一同陪读,照顾二人生活并督促二人学习。

方菲惊讶父母态度转变之快,不过很快就给自己找到了合理的解释:李卓长的高大魁梧,仪表堂堂,不仅有一米八多的身高,而且聪明好学,为人谦逊,领导老师都十分器重,尤其是能力突出,大三就入主学生会,当上了学生会主席,在这个拥有四万多名高材生的国家重点院校里当学生会主席,没有两把刷子是搞不定的——老爸也不过是一个两万多人的国企董事长而已嘛。

这次妈妈打电话过来,说是要带着她去香港一趟,跟从美国回到香港的姑妈碰个头,商讨一下她和李卓留学办手续的事,商量好以后就要准备一下相关资料,然后就要办理签证了。

方菲闻言喜出望外,挂上电话后,加速了在李卓身上的挺动,一边欢叫,一边畅想着和李卓徜徉在多伦多大学的情景,而她身下的李卓却有点犹豫,他不想出国,这不需要理由,就是不想出国而已,可如果不出国,他就要跟方菲天各一方。

方菲和李卓亲热的时候,已经上了高速的方建勋正跟妻子杨兰发生着激烈的争执。“你想撇下李卓?那菲菲怎么办?如果李卓走不了,菲菲也不会走的,他们已经……他们已经住在一起了呀,不带李卓走,菲菲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们的”,杨兰极力说服丈夫带李卓一起出走国外。

“我跟你说过了,我也很欣赏那个小伙子,也非常愿意带他走,可是目前的情况能带的走吗?他有第二个身份证吗?咱们不是去留学,更不是去旅游,我们是逃命!咱们都是提前准备好了的,可他呢?他就那一个身份证,就是逃出去了,也很快会找到他,从哪儿登的机,去了哪里,顺藤摸瓜,很快就会查到他。还有,咱们这一去恐怕永远不会再回来了,他的父母怎么办?李卓知道真相后还会继续跟我们走吗?他会撇下他的父母不管跟我们亡命天涯吗?这些你都想过吗?”杨兰被丈夫问的哑口无言,不得不承认丈夫话是有道理的。

“我们当初要是不拿这些钱就好了,一家人和和睦睦平平安安的多好”,杨兰后悔不已。

“这不是我们所能决定的!更不是我们愿意去贪污这些钱的!这都是宿命啊!”方建勋长叹了一声,未再跟妻子说话,一边开车,一边考虑出逃的每个细节,认真斟酌着还有没有什么遗漏。

昨天下午下班前,天空下起了大雨,华威集团的办公楼里阴暗的有些压抑。方建勋收拾着东西准备下班,一个神秘人物突然走进了他的办公室,方建勋看清来人后,赶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请来人做到自己的位子上,自己则搬了把凳子在来人对面坐下。两人用刻意压低的声音激烈地交谈了半个小时后,来人沉重的拍了拍方建勋的肩膀,头也不回的走了,而方建勋却满脸死灰的瘫坐在了地上。

天渐渐黑了下来,暴雨如瓢泼般倾泻着,方建勋的办公室没有开灯,亦没有任何声音,除了电闪雷鸣之间能看到他蹲在地上靠着办公桌不停的抽泣外,整个办公楼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丝生气。

楼道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杨兰感到有些不安,一向守时的丈夫即没有回家,也没有给家里打电话,自己打过去电话也没有人接听,本想打给丈夫的同事,但思来想去觉得有些不妥,于是亲自开车过来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到了楼下,发现丈夫的奥迪车还停在楼前,杨兰心里稍显镇定了些。但奇怪的是,丈夫办公室的灯并没有亮,杨兰急匆匆的走到丈夫的办公室门前,正要敲门,却发现门是虚掩着的,里面隐约有哭声传出。杨兰急忙推开门按下开关,看到丈夫正抱着头蜷缩在办公桌前抽泣着,杨兰跑到丈夫跟前,一把将丈夫揽在怀里。

杨兰心里泛起阵阵疼痛,从认识方建勋至今,从未见过他如此脆弱不堪的样子,虽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一定比天塌了还要糟糕,因为这个为自己遮挡了二十多年风雨的男人,从未在任何事情面前退缩过,在她心里,方建勋一直是高大威猛、坚强不屈的形象,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事情能够难得倒他,而此刻,这个彪悍的男人居然像一只受惊的小鹿一般哆嗦不止。

方建勋看到妻子,终于抑制不住内心的委屈,扑到妻子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像个受伤的孩子,迫切需要庇护和怀抱。

杨兰把丈夫扶到办公室里间的卧室里,倒了杯热水递给丈夫。经过刚才的痛哭,方建勋的情绪宣泄了许多,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老方,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该来的,终于来了。”

“什么?”

“我们一直担心的那件事来了”。

方建勋口中所说的那件事,是自己贪污公款三千多万元的事情。其实方建勋不愿意拿这些钱,作为一个农民的后代,他身上有着农村人特有的质朴,勤俭节约,踏实本分,干工作不怕苦不怕累,脑子灵活,敢于担当。而这一切都改变于二十多年前的一次拜访,当年,他为了当上技术科科长,不得不硬着头皮提了礼品去拜访那个人,而那个人也确实给予了他所期望的东西。从那以后,那个人一路青云直上,方建勋也跟着水涨船高,但他所付出的代价也越来越大,华威集团的大部分收益都以各种各样的方式转到了那个人的手里,随着雪球越滚越大,方建勋也越来越恐慌,一旦这个雪球崩塌,填坑的肯定是自己。

杨兰曾多次告诫丈夫,方建勋更想阻止这个翻滚速度越来越快的雪球,可当他伸手去阻拦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在这个雪球面前已经变得非常渺小了,所做的一切努力不过是螳臂当车般的无谓之举。当方建勋发现自己阻挡不了这个局面之后,便想起来了一个词:逃之夭夭,于是开始在某些工程方面和煤矿方面安排自己的人,不断的把钱通过在美国定居的妹妹转了出去,“多一点,再多一点,那样蓉蓉的后半生就有着落了”。

杨兰听完老公的话之后惊呆了,内心慌乱无比,接着又涌起剧烈的仇恨,那个人居然要老公自我了断!老公这么多年来一直兢兢业业,将一个原本的年产不足万吨的乡镇小煤矿经营为一家资产数十亿的省属重点企业,可谓功勋卓著,而且多年来一直跟这个人当牛做马,冒着掉脑袋的危险拿国家的钱供他挥霍,现在事到临头,他却要卸磨杀驴,竟然让老公以死来掩埋一切真相!

“不行!老公,你不能听他的!我们去告他!我们去省纪委,去******,去******,去中央政治局告他,我不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说理的地方!老公你不能听他的!”杨兰失控了,她不敢想象方建勋真的自我了断了,她和女儿该怎么办。

“我告了他也是要死的,他抓着我拿钱的把柄,告了他,不仅钱要被收走,我还得被枪毙,你和菲菲就一无所有了,我替他顶了罪,至少你和菲菲还能留下那些钱,他已经承诺我会照顾你们的。”

“老方啊,你怎么还执迷不悟啊!都到这一步了你还相信他啊,你人都没了,我和菲菲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老方!你不能啊老方!”夫妻俩抱头痛哭起来。

突然间,正在痛哭的杨兰想起了一件事,推了推还在抹眼泪的方建勋,“老方,我们逃吧!”

“说的容易,我们能逃的掉吗?恐怕现在已经无法出境了,他说纪委已经接到举报,估计最迟后天上午就会对我采取措施了!”

“你忘了?前几年你办的另外一套手续的事了?”杨兰急切的说道,杨建勋眼睛猛的一亮,重新恢复了光彩和生机。

“咱们的钱都打进了她姑妈的账户,这个方建勋的名下没有资金往来,而且除了你的名字不变,我和菲菲都改了名字,我们用这套名字出境是不会引起任何怀疑的,因为这套手续上,我们是香港人啊,而且加拿大那边也早就买好了新的绿卡,你忘了老方?。”

方建勋听到妻子的话,大脑迅速冷静了下来,不由的一阵欣喜,自己前些年准备的东西终于派上用场了!早在五年前,方建勋在一次应酬中结识了邻省某市公安局的局长,酒席散后,方建勋约着这个局长在某个宾馆“畅谈”了一番,以一个矿口的承包权为代价,为全家人分别获取了新的身份证,此后不久,邻省的一个名为“方建勋”的人带着全家移民了加拿大,两年后,这个“方建勋”又从加拿大移民到了瑞士,至于他移民后的名字,已经无从得知了。更让方建勋安心的是这个局长朋友一年前因为冠心病复发去世了,现在,这个秘密除了自己外,就再无人知晓了。

方建勋大喜过望,当前最重要的任务就是买机票走人了。毕竟是经过多年风雨的副厅级干部,为了保险期间,方建勋当即打电话给远在美国的妹妹,让她即刻动身前往香港接应。“加拿大还是不太保险的,******快要被遣送回国了,那里也只能是个中转站,让建芳找朋友帮忙,尽快再搬到瑞士去,这样才能万无一失”。

方建勋拿出一张不记名的手机卡,给妹妹打了越洋电话后,又在网上买了四张机票,对妻子说道:“你赶紧给蓉蓉的姥姥姥爷写封信交代一下家里的事情,然后我们立即去接菲菲……”

方菲和李卓云雨完毕,二人收拾好形象出了出租屋,在校园里等着方建勋夫妇的到来,等了一会儿,方菲的手机响了起来。

“菲菲,我是妈妈。”

“我知道你是老妈,我手机上有来电显示呢”。

“我和你爸在你们学校门口呢,你在哪呢?”

“我在校园里,你们过来吧,我在宿舍楼下等你们”。

“你赶紧收拾下你的东西,我们现在过去,等着赶飞机……”

电话的那段突然断了音,这让方菲感到莫名其妙,没有丝毫征兆,突然的就要自己收拾东西赶飞机去,莫非留学的事谈妥了?那李卓的签证还没下来呢。

奥迪车里,方建勋劈手夺下了妻子的手机,挂掉以后,用极其严厉的声音对妻子说道:“我警告你!你用心记好了,等会见了菲菲,不许表现出任何的不正常,必须给她造成我们只是去香港跟她姑姑汇合,然后再转机去加拿大看看那边学校情况的假象,而且记着把这张三天后的机票交给李卓,让他拿到通行证后再坐飞机去香港。但是,你记住,李卓的这张机票只是一个假象,到了香港以后,我会在网上退掉这张票。李卓不能跟我们走!我们也无权带他走!我们不能让他跟着我们亡命天涯!他是无辜的,前途是远大的,他有自己的父母,他不属于菲菲,更不属于我们。我们只能带菲菲一个人走。你记住了吗?

杨兰从未见过丈夫如此严厉的眼神,不自觉的点了点头,“可是菲菲会很难过,会恨我们一辈子的。”

“没有什么可是!你必须记住我刚才说的话!我现在给她打电话,会说你手机没电了,然后按照我刚才说的话去做,而且要装作很轻松很开心的样子,明白吗?”杨兰顺从的点了点头,整理着自己的情绪。

方菲有些莫名其妙,把电话打了回去,里面提示“您拨叫的用户已关机……”,正要拨打爸爸的手机时,方建勋的电话就打了进来,“菲菲,你老妈的电话没电了——“别老妈老妈的,我还年轻”,杨兰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哦,对对对,你年轻漂亮貌美如花的妈妈的手机没电了,我们马上到你寝室楼下了,你赶紧收拾东西,等会到了给你解释”,方建勋挂上电话,赞许的看了一眼老婆。

听到老爸老妈打情骂俏,方菲开心了许多,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要收拾东西上飞机,但她也未曾多想,好在宿舍没什么可收拾的,自己东西的多数都在和李卓租住的“爱巢”里,就提着手包,挎着李卓的胳膊在宿舍楼下等候着。

片刻之后,方菲看到爸爸的奥迪车开了过来,高兴的迎了上去,坐在副座上的杨兰落下玻璃,看了看女儿手里的包说道:“你怎么就拿这么点……东西?”方建勋伸手抓住老婆的手,暗自用力捏了一下。

“你们又没说去哪?我怎么知道该带些什么。”

看到李卓在方菲身边站着,方建勋示意妻子坐在车上,他独自一人下了车,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抽出一根递给李卓,李卓赶忙接过,拿出打火机给方建勋点上。

“是这样,方菲的姑妈突然从美国回了香港,她跟加拿大多伦多大学的校长关系不错,我和你阿姨商量了一下,想带着方菲去见见她姑妈,问问你们留学手续办的怎么样了,如果时间充裕,我们再去趟加拿大,到学校实地考察一下。听菲菲说,你的港澳通行证后天才能下来,我这儿有一张三天后到香港的机票,拿到通行证后到香港跟我们碰头,到时候一起去加拿大”,方建勋口气平静,可说的话却不容置疑,李卓只能点点头接过机票。

“老公乖,我在香港等你啊”,说完后,方菲在李卓的脸上亲了一下,然后转身上了车,背影一如当年,长发飘飘,白衣飘飘。让李卓没想到的是,这一吻竟然成了永别。

两天后,李卓拿着机票走进了玉城国际机场,却又两名检察官正在候机厅里恭候着他,机场候机厅的大屏电视上正播放着华威集团董事长方建勋举家外逃的新闻。

有一个笑话说男人其实很专一,因为男人十几岁的时候喜欢二十多岁的女人,二十多岁的时候还是喜欢二十多岁的女人,三十多岁、四十多岁乃至五十、六十多岁的男人仍旧喜欢二十多岁的女人,事实证明,男人是专一的——口味是专一的。

张元打破了这个定律,因为他的口味跨界很广,从十几岁到三十几岁都来者不拒。当他的哥们李卓躺在床上回忆往事的时候,他正跟旧情人琳娜调着情。

琳娜离开玉城以后,投奔了在洛城一家商场里开服装专卖店的朋友。张元过来的时候,琳娜正和另外两个销售员正招待着顾客。

琳娜虽然三十多岁了,但保养的很好,皮肤白皙水嫩,加上没生过孩子,身材没有走形,看上去跟二十多岁似的,但比二十多岁的女孩多了层风韵。

张元站在店门口,坏笑着打量着琳娜,她只穿了件连体超短裙,露出了一大截白生生的大腿,晃来晃去,让人看的眼花缭乱,脚上踩着双高跟鞋,将整个人衬托的性感挺拔,玉趾上还涂了粉色的指甲油,显得极其可爱。

猛一看见站在门口的张元,琳娜竟没来由的涨红了脸,将顾客交给其他销售员,急切的走到张元跟前,一把抱住了张元的胳膊,“死鬼,你怎么才来看我”,言语中,即兴奋又哀怨。

少妇与少女表达思念的方式有着明显的区别,少妇是心情使然,内心奔放,见到心爱之人言语动作都表现的体贴到位,不太顾及旁人的看法,少女见到心爱之人多眼神传情喜悦在心,动作紧矜持扭捏,与爱人保持女里,唯恐被被人看出来了遭笑话。

琳娜即是前者,竟当众跟张元打情骂俏起来,惹得周围的销售员纷纷围观,直到腻味够了,二人才发现众人的眼光,琳娜赶忙将张元让进自家店里的沙发上坐下,又迅速倒了一杯水递给张元。

张元自坐下以后,眼睛就没离开过琳娜的大腿,由于琳娜穿的是包臀短裙,一走路就将群内的风景展露无疑,而张元又坐的低,更是占足了便宜。张元接过琳娜递上来的水,也不喝,让琳娜俯下身子,张元拉着她的手问道:“你这条小短裙是专门穿给我看的吗?”

琳娜低头看看自己的裙子,又看看张元饱含欲望的眼睛,立即明白了张元的意思,压低了声音说道,“死鬼,坏死了”。

张元已进入了忘我的境地,看着琳娜娇艳欲滴的唇和饱满鼓涨的胸,嘴里大吞口水,左手搂住琳娜的腰,右手已顺着大腿摸了上去,正欲施禄山之爪时,一个销售员咳嗽了一声,二人回过头去,见有顾客走了进来,这才想起身在何处。

琳娜也感到不好意思,指了指角落里的一个小门,拉着张元走了进去。这是店里隔出的换衣间。进了换衣间,张元又看见一道上锁的门,琳娜变戏法似的变出一枚钥匙打开了那道门,拉着张元走了进去。

房间很小,里面堆满了衣服,在靠门口的地方放着一张不足一米宽的小床。看来这儿是店里的仓库,这张床大概就是琳娜暂时的居住地了。

一进房间,二人就迫不及待的抱在了一起,互相拥吻着对方,伸出手上下探寻着对方身体的奥秘。张元非常满意琳娜今天穿的这套衣服,因为这套衣服非常适合临时激情使用,上面领口往下一拉,琳娜的一对饱满就弹跳了出来,下面裙摆往上面一拽,翘挺的臀部就暴露无遗,一上一下,女人就剥的如藕一般了。

正在二人躺在小床上忙和的时候,换衣间的门突然被打开了,从脚步声判断,是一个穿着高跟鞋的女人走了进来,张元赶忙僵住了,用眼神询问着琳娜,琳娜也暂停了动作,趴在张元的耳朵上轻声说道:“不要急,是顾客在换衣服,咱们先别动”。

张元闻言,心里更加激动了,长了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遭遇这样的场景,一边抱着怀里的女人占着便宜,一边又隔着层薄薄的木板墙听另外一个女人换衣服,真是没白活。

张元听着隔壁的摩挲声,心里急的如猫抓一般,轻轻的伸出手摸着那层薄薄的木板,似乎能感受到隔壁女人的温度,他轻轻的在木板上抚摸起来,突然,他摸到了一条缝隙,心情也猛的激动起来,既然这堵墙是木板隔的,就一定有缝隙。

张元看了看闭着眼睛陶醉的琳娜,然后悄悄的转过头,四下寻找着墙上的缝隙。功夫不负有心人,就在床头附近,张元发现了一条半厘米宽的缝隙,赶忙将眼睛贴了上去。

更衣间里的女人全然不知背后有一双眼睛在看她,将身上的衣服脱完后,女人并没有急着换上新衣服,而是用双手轻轻的揉捏着前胸,由于最近吃胖了一些,内衣有点偏小,穿上后有点紧绷,女人在给身体做放松。

张元从背后看见女人的双手在胸前揉搓,却看不到景致,不由的心急如焚,巴不得女人赶快转过身来,可那个女人并未如他的意,揉了片刻后,拿起了一件试穿的裙子套在了头上,裙摆徐徐下降,张元的目光也随着裙摆徐徐下落,直到看不见任何风景了才满含遗憾的收了眼神。

尽管身下有个可以任他胡为的女人,可张元却为偷窥到如此艳景激动不已,心情更加激动了,没多久,就在琳娜的嘴里爆发了。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古之人诚不欺我也。

从洛城回玉城的路上,依旧是张元开着车,李卓躺在副座上,吴大勇缩在后排,广播里放着一首外国民歌,唱的半死不活,犹如一只被捏着脖子惨叫的公鸭。

三个兄弟各有心事,相安无话。

李卓已经平静下来了,经过一夜的思考,他想通了自己该在感情方面作何抉择:方菲已经消失几年了,齐帆亦是拒绝的坚决,更是跟一个神秘人物有着不正常关系,只有王若琳才是他的未来,这次回去以后,要认真的跟王若琳相处,等两人关系确定下来后,就跟双方家里商量一下,选个日子结婚。

张元对这次考试报的希望不大,自认面试时回答的不是很理想,回去后赶快再找份工作,活着比其他的什么都重要,至于琳娜,虽然二人只有一层床关系,但“日”久生情,在众多交往过的女人中,还只有琳娜对他最有情,眼下自己正落魄,饭都没的吃了,就更股不上琳娜了,等来日飞黄腾达了再报吧。

只有吴大勇陷入了两个纠结之中。第一个让他纠结的是王玉婷,跟王玉婷接触了几次之后,吴大勇被这个女孩儿给深深的吸引住了,不仅容貌长的漂亮,而且为人单纯善良,且出身贫寒,吴大勇与她有很多共通之处,两人在一起时,也有不少共同语言,吴大勇很喜欢这个女孩。但他有点看不懂她,王玉婷虽然是学生,但她身上却有些风尘之气,加上她在酒吧里做陪酒,这让吴大勇暗叹可惜,如此单纯漂亮的女孩,经常在酒吧里混迹,难免会被人欺负,沦落也是早晚之事,遗憾的是自己没有救人于水火的能力。第二个让他纠结的女人是夜来香,这个纠结很简单,夜来香来去神秘,可带给他的床第之欢让人回味无穷,遗憾的是,她已为人妇,且比他大好几岁,只可一时拥有,不可天长地久。

三人飞驰在高速上时,四贱客中的另一贱正坐在一家咖啡厅里恭候着一个女孩儿的到来。这是杨静为他安排的相亲,为了让他相亲成功,杨静专门去了趟玉满天下二期的工地,自己顶了他,让他回家换套行头,然后又千叮咛万嘱咐的交待了许多话,目的只有一个,务必把女孩子拿下。

汪星虽然答应了杨静,但他并没有太上心,也没有回家换衣服,出了工地后就开着车朝约好的地点驶来。

汪星刚要了杯咖啡,就看见门口进来一个瘦瘦高高的女孩,模样倒也清纯,虽谈不上国色天香,但也算是中上之姿。

由于咖啡厅里只有汪星一个顾客,女孩进来后,向汪星看了过来,眼神里有询问之意。汪星挥了挥手,女孩径直走了过来,身材柔美,步态轻盈,在汪星的接受范围之内。

女孩叫了杯咖啡,然后主动冲汪星笑了笑。两人互相做了介绍了自己后,随意的聊了起来,唯一让李卓惊愕的是女孩居然是九零后,才刚刚二十岁多一点,但看上去她要风尘一些,跟自己的同龄人差不多。

“你谈过几个女朋友?”女孩问起了汪星的情史,这是相亲场合常用的问题。

“两个吧”,汪星回想了一下,其实是有三个,高中那个朦朦胧胧,两个人的关系到拉拉小手就戛然而止了,没占到什么便宜,这个不能算。大学谈了一个,毕业后又谈了一个,这两个都有比较大的突破。

“两个?!”女孩的表情很是惊愕。

汪星脸一红,即恨自己当年滥情,又恨自己太实在,刚才应该说一个的,喝了杯咖啡掩饰下尴尬,“呵,你呢?”

“如果咱们两个谈成的话,你是第六个”,女孩儿毫不在意,甚至还有点骄傲的说道。

“六……六……六个?!”汪星大吃一惊,这女孩二十岁出头,就已经谈了五个男朋友了,如果按一年谈一个来算,那她就是从十五六岁就开始了。

“你……你……谈的也太多了吧?”汪星斟酌着回答道。

“多吗?我一个姐妹,仅从过了春节到现在,就换了四任男朋友,另外还跟两个男生暧昧着”。

“太……太……太夸张了吧”,汪星直感觉天雷阵阵,掰着指头算了一下,从春节到现在,不过四个多月,换了四任男朋友,平均一个月换一个,此外还跟两个男生保持暧昧关系,估计她都不用上班的,整天就以谈恋爱为主要职业。汪星看了看眼前的女孩儿,真是应了那句话,人不可貌相。

“你平常打游戏吗?”女孩问道。

“打啊”。

“都打什么游戏?”

“不一定,没什么固定爱好,斗地主,神来麻将,有时候也玩玩黄金矿工什么的”,汪星如实回答道。

“OH,MY GOD,上帝啊,你把这个人收回火星去吧,或者放到博物馆里也可以,这个人真是老的掉渣了”,这次,女孩脸上露出了惊叹的表情。

“那你玩什么?”汪星也觉得自己落伍了。

“劲舞团啊,你不知道,这个游戏玩起来特有劲……”

“……”

“你喜欢哪个明星啊?”

“刘德华、黎明、还有……”

“没听说过,你会唱周杰伦的歌吗?”

“……”

两个人又随意的聊了些其他的东西,虽然两个人的世界观有差异,但毕竟都是年轻人,聊着聊着就到了晚饭的时间,汪星又请她吃了顿晚饭,二人交换了手机号,然后就各奔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