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随欲而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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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公交车在玉城大学门口停了下来,王玉婷下了车,望着玉大巍峨的大门,竟然有一丝陌生感。王玉婷对这种感觉感到伤心,咬了咬牙,下定了一个决心,再做一个月,把下学期的学费生活费挣够了以后就坚决不做了。打定主意后,王玉婷抬腿走进了校门。

对于刘曼柔的欺骗,王玉婷决定不戳穿她,虽然刘曼柔拿她当赚钱的工具,可换个角度讲,刘曼柔也带她走上了一条赚钱的捷径,如果没有刘曼柔,此时的她还要为每个月那几天的卫生巾犯愁。可另一方面,王玉婷又不想任由刘曼柔宰割,她面对了一个两难的选择。再跟着她做一段时间吧,等把这个圈子摸透了,自己出来单干,这是王玉婷左右权衡之后的决定。

刚走到宿舍们口,王玉婷就听见了刘曼柔等人叽叽喳喳的说话声,王玉婷心里一惊,刘曼柔回来了!王玉婷头皮有些发麻,虽然心里对刘曼柔的行为感到气愤,但她不敢在刘曼柔面前表现出来,毕竟自己将别人的包和化妆品毁坏在前,理亏于人,再加上刘曼柔在社会认识不少人,真的得罪了她,对自己没什么好处。王玉婷又仔细想了想那天的事,记得曾认真的打扫了残片,应该不会有问题。如果刘曼柔问起来,就说借去用用,然后被人偷了,估计她也不好意思让赔。

王玉婷想好这些后,抬腿走进了宿舍。刘曼柔正在向同宿舍的同学炫耀刚买的LV包和一堆名牌化妆品,同学们的眼神即鄙视又嫉妒。王玉婷努力的将脸上挤出些笑容,由于笑的勉强,看上去有些哭笑不得的样子。

刘曼柔见王玉婷走了进来,赶忙拉着她的手说:“我找你了好大一圈,来来来,我有礼物送给你”,说完,从床上拿起一盒化妆品塞到王玉婷的手里,“这套化妆品两千多块呢,我专门送给你的”。

王玉婷接过刘曼柔送的化妆品,觉得心里挺不是滋味,“是不是我太小肚鸡肠了?刘曼柔虽然卡了一些钱,但她平时也待我不薄,经常送衣服送化妆品给我,要说干这样的工作,得经常买衣服什么的,也不少花钱,想必是刘曼柔把这些钱扣下来买东西了吧?”刘曼柔的大方,反倒让王玉婷感到愧疚了。

“家里叔叔阿姨都还好吧?”王玉婷关切的向刘曼柔问道。

“啊?还……行吧,挺好的”,刘曼柔猛的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应付了一句才回想起来,她这一次去做商务伴游并没有告诉王玉婷真相,而是找了个回家看望父母的借口。

王玉婷看刘曼柔还忙着炫耀东西,就拿着化妆品回到自己的床上躺下,想想年迈的父母,憨厚的小刚,以及为她负伤的吴大勇,还有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刘曼柔,一时心乱如麻,眼睛里渐渐蒙上了层薄雾,一颗眼泪已是顺着眼角滑落了。

刘曼柔一边炫耀着东西,一边偷眼打量着王玉婷,也感觉到了些异样。刘曼柔受了孙海银的重托,要帮他买下王玉婷的处女身,条件是事成之后孙海银付给刘曼柔两万元的辛苦费,此时的王玉婷是刘曼柔眼中的大财神。

刘曼柔对促成这宗交易还是比较有把握的,王玉婷家徒四壁,父母常年吃药,如果不出来陪酒,王玉婷早就连卫生巾都买不起了,孙海银这人不仅是银行的行长,更是几个大型娱乐场所的幕后老板,手上大方的很,她这个牵线人就能拿到两万元的辛苦费,王玉婷的那层膜就能卖出更高的价钱呢。一层膜算什么?只要赚到钱,大不了再去补一个就是了,这世界,有钱才是王道。

送给王玉婷的那套化妆品,当然不是刘曼柔自己掏钱买的,也是羊毛出在羊身上,是孙海银付的款,算是给王玉婷的见面礼,刘曼柔只不过假借他人之物落个好人罢了。

“你怎么了玉婷?心情不好?”刘曼柔决定探探情况。

“你走这几天发生了一些事情,我很难受”,王玉婷也想好了一个借口,既然刘曼柔张口问,也顺便说出来。

“跟我说说,怎么了?”

“咱们出去说吧”,王玉婷看看宿舍里的其他同学。

刘曼柔点点头,二人起身出了宿舍。两人刚一出门,同学们就在背后议论开了,王玉婷想故意走的慢一点听听她们议论什么,刘曼柔却毫不在意,拉着王玉婷快步走开了,“走自己的路,让狗咬去吧”,刘曼柔一直信奉这样一句格言。

玉水河从校园中间穿过,将玉城大学划分为文科区和理工区,两个学区的学生也因这条河的划界而呈现出不同的风格,文科区的学生潇洒飘逸如李白,理工区的学生苦大仇深如杜甫,文科区的学生多在附庸风雅潇洒浪漫,理工区的学生多在埋头苦读凝眉深思。

刘曼柔和王玉婷沿着河北岸走着,王玉婷梨花带雨的将前几天在传销窝点里遭遇的事情详细的告诉了刘曼柔,顺带添加了自己借用一下刘曼柔的包和化妆品的情节,后来又悲愤的倾诉了钱包和银行卡等物品遗失的悲惨过程。说着,王玉婷的眼泪又涌了出来,这次,倒是真的伤感,因为钱包里装着最近陪唱赚来的一千多块钱。

刘曼柔耐心的劝着王玉婷,心里却很高兴。王玉婷跟着刘曼柔做陪酒以来,累计赚了两千多块,还了还以前借同学们的钱,又给家里寄了一千,剩下一千多块全部放在钱包里了,这次钱包丢了之后,王玉婷就又回到了买不起卫生巾的地步,这倒是一个将她介绍给孙海银的好时机,不过欲速则不达,即要钓足了孙海银的胃口,又要给王玉婷一个接受的过程。

刘曼柔从包里拿出三百块钱塞到王玉婷的手里,王玉婷推脱着不要,刘曼柔反而生气了:“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吧,咱俩谁跟谁啊,至于包嘛,反正我有新的了,丢了就丢了吧……还有,钱乃身外之物,虽然离了钱不能活,但我们也不能把钱看的那么重,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往后好好努力,再把钱赚回来就是了。

王玉婷接过钱,感激的看了看刘曼柔,心里五味俱全。

“我有个想法,我打算出去租房住,不想再住学校里了,咱们每天大半夜满身酒气的从酒吧里回来,时间长了影响不好”,刘曼柔说了一个计划,即为“工作”需要,也为消除影响,她已经听到太多关于她和王玉婷的非议了。

“这样合适吗?”王玉婷听说要搬出去租房住,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没事儿,这样反而对我们有利,以后咱们回学校时穿的朴素点,不要搞的那么花枝招展的,就不容易引起同学们的关注,老师也不会知道。假如一直照这样下去,才对我们不利呢”。

刘曼柔的话也有道理,王玉婷略加思索,也就同意了。

“今天晚上不去陪酒,有个大哥请吃饭,我们一起去”,刘曼柔决定先带王玉婷去见见孙海银,让孙海银掌掌眼。

“不去陪酒怎么赚钱啊,我现在还得靠你帮忙,还有……那个孙大哥是什么人啊”,王玉婷对刘曼柔的话感到意外,也不太情愿去见陌生人。

“你傻啊,我能带你去见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吗?既然去,肯定是有用,他能帮咱们赚大钱。我跟你说,这个孙大哥可是个大人物,手里的钱海了去了,没有几个亿也得好几千万,花钱时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我这个包,LV的,八千多块呢”,刘曼柔开始向王玉婷介绍起孙海银。

“这么贵!”王玉婷看了看刘曼柔,又看看她手上挎的包,感到非常不可思议。

“你看,发票还在这儿呢”,刘曼柔见王玉婷不信,拿出了买包的发票,得意的炫耀道。

“天呐,这也太贵了!”对王玉婷来说,八千多块是相当大的一笔巨款,几乎相当于她两年的学费了。

“孙哥这人仗义吧?”刘曼柔见震到了王玉婷,虚荣心得到了满足,心情十分高兴,“咱们晚上跟孙哥一起吃饭,孙哥也不会白让咱们辛苦,咱们去酒吧是陪酒,去饭店吃饭那是陪饭,都是市场经济,按质论价,童叟无欺,况且吃饭比陪酒轻松的多,你说是不?”

“好吧,我听你的”,刘曼柔的天价包对王玉婷的冲击力相当的大,彻底失去了辨别力,过了好一会儿,王玉婷才想起哪里不太对劲了:“你不是回家看爸妈了吗?你的包……”

“好了啦,实话告诉你吧,我没有回家,我这几天陪孙哥去海南玩了几天,这些东西都是在海南玩儿的时候孙哥送的”,商务伴游项目哪里是赚钱,简直就是扫钱,陪着孙海银出门了四五天,刘曼柔拿到了两万块现金,还收获了一堆名包和化妆品,她迫切的想壮大自己的队伍,王玉婷成了她主要发展的对象,只不过眼下还不宜说的太透,“我刚开始也不知道孙哥这人这么大方,早知道喊着你一起去了”,刘曼柔此话倒是真心。

“我……还是算了吧,以后看看再说吧”,面对天价诱惑,王玉婷动心了,但嘴上尚未松口,刘曼柔听懂了话中的意思,心里一喜,嘴上并未说破。

“去陪孙哥吃晚饭之前,你先跟我一起去给吴大哥送点饭吧,他为了保护我受了伤,我得还人情”。

“嗯,没问题啊,去孙哥那儿之前,先绕到吴大勇那儿,我也见识见识传说中的大英雄是什么模样”,一切正如自己计划的那样,刘曼柔感到非常高兴。

二人又绕着玉水河说了一些其他的话,这才折回宿舍,等待夜晚的降临。

“伤的严重吗?都是我害了你,要不是我把你约到洛城,你也不会伤成这样”,网络上,夜来香正跟吴大勇聊着,对吴大勇的关切溢于言表。

“没关系,也怪我太容易相信别人了,想赚点钱,却没想到被骗进了传销窝点”,吴大勇下巴上缠着绷带,说话不利索,双手却运指如飞,打字的速度异常流畅。

“让姐看看你的伤”,夜来香发出了视频对话框。

吴大勇猛的激动起来,这是跟夜来香聊了几个月来,她第一次主动要求视频,以前吴大勇请求了很多次,都被对方拒绝了,最后实在经不起吴大勇的哀求,发过来几张照片。照片上的女人虽然很漂亮,但毕竟是平面的,没有视频给人的感觉更强烈。吴大勇赶忙捋了捋头发,怎奈缠着绷带,捋了跟没捋一样,但也顾不上计较了,赶忙点击了接受。

视频打开,夜来香鲜活的呈现在了吴大勇的面前。夜来香约三十五六岁,头上烫着波浪卷的头发,皮肤白皙水嫩,胸部鼓鼓涨涨的,身材虽略显丰满,却是多一分即过,少一分不足,穿着一件真丝料的睡衣,整个人慵懒惬意,不知是有意而为还是漫不经心,夜来香睡衣最上面的两颗扣子没系,胸部有一大半都露了出来,一条深深的****吸引了吴大勇的眼睛。

夜来香看到了吴大勇喉结的涌动,心里很满意这样的效果,作为一个旷日怨妇,能够让一个比自己小七八岁的男人产生想法,是一件非常让人心满意足的事情,这意味着自己依然风韵犹存。即便如此,夜来香的脸也红了,胸前有汗水滑落,睡衣紧紧的贴在了乳房上。

客观的说,夜来香是个极有韵味的女人,比起一般的同龄人要漂亮的多,加上三十来岁的女人身上特有的气质,比起青涩的少女,对男人更具杀伤力。因为这个年龄段的女人无论是从气质上、身材上、容貌上等都达到了巅峰的状态,是真正熟透了的女人,当然,也不乏有熟过了的女人。

“还没看够啊”,夜来香看到吴大勇的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心里得到大大的满足,老公已经有几个月没碰过她了,正如狼似虎年龄的她实在是按耐不住了,况且,以丈夫那杆的鸟枪,即便天天伺候,也难以满足她的需求。

“看够了,看够了”,电脑里响起了滴滴声,吴大勇赶忙收住了下作样,回复了夜来香。

“我是不是很丑?”夜来香已经从吴大勇的表情上找到了答案,但她还是故意向吴大勇问道,期望得到夸赞。

“哪有?你不仅不丑,而且很漂亮,像个仙女”,吴大勇的夸赞真是没有一点技术含量。即便如此,夜来香也感到很开心,一个长期宅在家里如饥似渴而且非同小渴的少妇,别说有人夸她了,哪怕是跟她聊聊天,都会让她开心很久,况且这个鲜活的男人已经对她有着赤裸裸的想法了,这怎能不让她感到欣喜,恨不得立即顺着网线爬过来。

其实,吴大勇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不是夜来香理想的对象,她恨不得对方是高大彪悍的非洲猛男,可想想老公的身份和自己从事的职业,她选择了找最不起眼的吴大勇这样类型的男人,胆小,单身,老实又有一点好色,与这样的人交往最不容易出事,出了事也容易摆平。

最关键的是,人到中年的夜来香对男人的容貌已经看的不重要了,男人的脸面其实是最具欺骗性的,只要不吓人,能让人心里接受即可,关键还得看实力,要么是经济实力或者手头权力,要么是床事的能力,当然最理想的三者兼得。想当年,老公也是高大威猛一表人才,谁知道在床上的能力竟然与他的长相不成正比,年轻未发福的时候还能对付着用用,现在发了福吃的跟猪一般,********短小前列腺等占全了,就这样他还在外面找女人,如果不是图他的钱,傻瓜才跟她上床。

一想起老公,夜来香就觉得可笑,真不知道他跟那些女孩是怎么能忍受了他,且不说他那身肥肉看着都让人呕吐的,单是他那三百来斤的一坨肉压在女孩儿身上都能把人给压死的,女孩儿跟他上床要钱,他跟女孩儿上床要命!当然,若不是冲着他的钱,夜来香也早跟他离了。

“想什么呢?”吴大勇看着夜来香嘴角扬起了冷笑,敏感的发觉到她与先前的态度有些不同,小心翼翼的问道:“我长的丑,让你失望了?”

“哪有,男人长的帅顶个屁用,关键是能力得强”,夜来香恢复了先前的笑容,这个笑容让吴大勇感到浑身酥麻麻的。

“能力?哪方面的能力?”吴大勇感受到了夜来香的挑逗,却故作不知。

“你说呢?此情此景,我们讨论哪方面的能力比较合适呢?”

“那个……用什么标准来衡量你所说的能力呢?”

“首先肯定是时间啊,时间长了,说明能力强一些”,夜来香最痛恨的就是老公的时间短,往往是还她还没感觉,老公就丢盔卸甲了。

“这个……上大学的时候是三四十分钟”,吴大勇涨红了脸,但是说了实话。

“那现在呢?”夜来香一喜,看来捡到了个宝,年轻就是好,年轻就是资本,稍加调教,会有更好的战绩。

“现在不知道……毕业后就没做了……女朋友毕业后分手了,然后就没谈女朋友……”吴大勇对夜来香的问题感到羞涩,两个人谈了一个赤裸裸的问题。

夜来香看到吴大勇恢回复的信息后,更加欣喜了,仿佛捡了一个宝一般,急切的想亲自验证吴大勇的能力,咬了咬牙,问出了一个期待已久的问题:“你有时间吗?”

……

科技的发展为人类的沟通交流提供了极大的便利,比如汽车的发明,实现了人类日行千里的愿望,电话的发明,让人类实现了空间跨越千里传音,网络的发明,使得人类足不出户了解天下。视频聊天的发明,让人类面对面的通话以及……面对面的“慰藉”对方。

就在吴大勇和夜来香通过视频相互慰藉对方的时候,罪恶的敲门声响了起来,吴大勇本打算不予理睬,岂料敲门者发挥了至死不渝的精神,并改敲为踹,大有破门而入的势头,连网络那一端的夜来香都听到了声音。

“把你的电话号码告诉我,回头我联系你”,夜来香急切的发来一条信息。

吴大勇赶忙将自己的手机号发了过去,二人又缠绵了两句才依依不舍的下了线。

吴大勇提上裤子,愤怒的打开房门,正要发火,却见两个美艳的女孩站在门口,其中一个是挺身救下的王玉婷,而另一个穿着高跟鞋踹门的女孩也似曾相识,只是一下子叫不出名字来。

这是初夏的一个下午,相隔在网络两端的一对男女正各自忙碌着自己的事情,男人正招待着访客,并在访客的提醒下想起了前不久一起在酒吧喝酒的事情,女人站在水龙头下畅快淋漓的洗澡,幻想着与男人颠鸾倒凤的细节。

也是此时,夜来香的老公、建设银行的行长孙海银正仰躺在醉太白会馆的一张沙发上,一边揉着自己的大肚子,一边期待着王玉婷的到来,这只雏鸟正朝他张好的大网扑来。

方铭仰躺在一张宽大的床上,头发蓬松,四肢抽搐,嘴唇干裂苍白,嘴角沾满了口水,嗓子眼里传出半死不活的哼哼声,上身的衬衣被扯开了,几枚扣子也不知道崩到了哪里,下身穿着一条三角裤,若非裤裆里的玩意儿挂住,三角裤早脱落到脚脖了,与往日的大方得体的他相比,早已是判若两人。

汪氏集团销售部总监助理陈美儿正吸着一根儿女士烟坐在客厅里,她上身穿了件职场小西装,里面是件贴身衬衣,衬衣开了两个扣子,张开的风景引人遐想,下身是跟西装配套的紧身一步裙,腿上穿着亮银色的丝袜,看得出来,陈美儿受过系统的模特培训。处于职业习惯,陈美儿上身坐的笔直,将胸部挺的鼓鼓的,两条腿交叉叠放着,掩盖了裙内的风光。

直到一根烟抽完了,陈美儿才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看了看卧室床上的方铭,陈美儿脸上闪过一丝嘲笑,但又迅速恢复了职业微笑,从包里拿出一小包白色粉末,朝卧室走了过去。

陈美儿伸出手拍着昏过去的方铭,嘴里喊着:“老公……老公……快醒醒……快醒醒”。

方铭睁开了浑浊的眼睛,向陈美儿问道:“老婆……你回来了,拿到了吗?”

陈美儿扬扬手里的白色粉末,对方铭说道:“拿到了,你……”

陈美儿话未说完,方铭却像触了电似的一下子从床上弹了起来,伸手就去夺陈美儿手中的东西,嘴里嚷嚷道:“给我!快给我!”

陈美儿早有提防,迅速一闪身躲过了方铭,眼睛里也闪过了一丝厌恶,嘴上却依旧温柔的说道:“老公,你不要急,你等我把话说完好不好?”陈美儿一口吴侬软语,让人听起来骨头都要酥了,只要是个正常男人,听了后无不俯首帖耳的,然而,此时的方铭却是个不正常的男人,因为他的毒瘾发作了,陈美儿手中的东西,正是他迫切需要的******。

方铭对陈美儿的话充耳不闻,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手中的毒品,嘴里嚷嚷着:“老婆!老婆!美儿!小美!快给我!快给我!”方铭嘴里说着,又伸手去夺,怎耐他毒瘾发作,动作笨拙迟缓,陈美儿再一次闪了过去,方铭手上扑空,一下子趴在了地上。

第二次抢夺不成,已将方铭仅存的那点体力都消耗殆尽了,可他仍旧不甘心,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改成了跪姿,冲着陈美儿磕起头来,只听得地板上崩崩几声闷响,方铭的额头就鼓起了一个大大的包,血丝也顺着鼻梁滑了下来。

方铭凄惨的表现让陈美儿动了一丝恻隐之心,找出一张纸,将塑料袋里的******倒在纸上了一些,然后递给了还在磕头的方铭。

方铭看到陈美儿递过来的粉末,如同垂死之人得到了解药一般,立即哆嗦着双手接了过来,将一只鼻孔贴近那些粉末,用尽全力猛的一吸,将那些粉末全部吸进了肺里。

****的功效果然神奇,一吸进去之后,方铭脸上的痛苦立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陶醉和舒爽。

过了好一会儿,那股舒爽渐渐平淡了下来,得到慰藉的方铭一扫先前的龌龊,如同换了个人一般,眼睛里闪出精光,整个人显得精神焕发,嘴角露出了陶醉的微笑。他又捡起地上的那张纸,虽然上面的粉末已经吸光了,可他仍然不甘心,伸出鼻子在那张已经非常干净的纸上又用力吸了几次,这才依依不舍的扔掉了,然后从地上站起来,眼睛转向了陈美儿左手拿着的那个小包。

陈美儿对恢复精神的方铭有几分顾忌,近似于讨好般的问道:“老公,你好点了吗?有没有觉得舒服了一些?”

“把你手里的粉儿给我”,恢复理智的方铭看看自己的样子,感到极为羞愧,可眼睛依旧盯着陈美儿手中的****。

“老公,我们手里没钱了,自从我们从汪氏集团里出来,已经很久没有收入了,这包粉儿还是九哥看在孙行长的面子上给的,他说下次再没钱就……就……”陈美儿眼睛里发出惊恐和幽怨的眼神看着方铭。

“就怎么样?”恢复正常的男人不可能对一个绝色佳人楚楚可怜的眼神无动于衷。

“再没钱就……让我陪他睡觉,否则就不给我粉儿了”,说话间,陈美儿的眼睛里已充满了眼泪。陈美儿没去拍电影,真是影视界的一大损失。

方铭闻言,立即瞪大了眼睛,瞳孔里爆发出愤怒的火焰,双手已紧握成拳,本来就苍白的面孔因激动而显得更加苍白了。

陈美儿上前一步,将****儿塞到了方铭的手里,然后伸出手,紧紧的抱住了方铭,嘴里用更加苏麻的声音向方铭问道:“老公,我们以后怎么办啊?”

方铭闭上了眼睛,眉头拧成了疙瘩,几颗浊泪顺着他的脸颊迅速滑落。

“我跟你说了很多次,你就是不听,这******是咱们这穷人能沾的东西吗?要不是九哥帮衬着,咱们早就流落街头了,就这还不能让刘市长知道了呢,要不然他肯定不会再跟你做朋友了。九哥人品不错,既然他看上了玉满天下那块儿地,你就帮他实现了愿望吧,算咱们还他的一份情,再说了,以九哥的秉性,事成之后肯定不会亏待咱们的。九哥说了,他执掌汪氏集团以后,将请你出任总经理,负责管理汪氏集团的所有业务,到时候赚的钱要比你以前做销售总监要赚的多的多”。

方铭一动不动的听陈美儿说着,想想越来越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自己,再想想汪大同撵他走时的表情,看看手里的那包******,终于艰难的点了点头,将心里仅存的那点善念给掐死了。

这是刘长江为报夺妻之仇而实施的复仇计划的一个重要部分,他需要一个极其了解汪氏集团内幕的人来帮他出谋划策,因为他的目的不仅是要搞垮汪氏集团,更要搞死汪氏父子。但汪大同是不会轻易被扳倒的,他的爸爸曾是玉城市的老市长,有不少故交,虽然已经过世了,但他曾经培养的人还在台上,看着老领导的面子,也会出手帮忙。退即便是汪大同本人,也曾任改制前的百货大楼经理,涉足房地产行业以后,更结交了不少省市领导。对付汪大同,决不能用对付贩夫走卒的方法,非常任务就需要非常手段,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汪大同的干女婿、汪氏集团的营销总监方铭成了刘长江的不二人选。

为了拉拢方铭,刘长江颇费了一番功夫。汪大同有恩于方铭,如果不是汪大同,方铭顶多是个高级打工仔,即便以他的能力能成为汪氏集团的营销总监,但绝对成不了拥有百分之七股权的股东,更娶不了有百分之十一股权的杨静。因此,寻常手段是策反不了方铭的,更可能让他掉过头来对付汪大同。但是,刘长江抓住了他的一个弱点,好色。刘长江对王重九面授机宜以后,王重九就心领神会了。

一个“偶然”的机会,模特陈美儿认识了高管方铭,一场关于高富帅与白富美的婚外情演绎开来,为了实现朝朝暮暮耳鬓厮磨的目的,方铭更是大笔一挥,将陈美儿招进了汪氏集团营销中心,从此开始了比翼双飞。

两人很快以夫妻相称,在“妻子”陈美儿的引荐下,方铭认识了主管城建的副市长刘长江、富得流油的孙海银以及玉城地下大佬王重九,方铭对自己能够跻身到玉城上层圈子感到沾沾自喜,对二房更是疼爱有加,将原配杨静远远的抛到了脑后。

后来,又一个“偶然”的机会,方铭在酒吧里认识了一个哥们,这哥们手上有一种药,搀着酒喝了之后,能比上床带给人感觉还要爽,方铭第一次体验就被带进了一个美妙的幻境,在那处幻境里,他不再是人们口中议论的上门婿,更不是比妻子还少五个点的垫底儿的股东,而是富甲天下受人敬仰的跨国集团总裁。

刘长江的布局足以让方铭迷失了方向。时至今日,在方铭看来,刘长江位高权重正直威严,孙海银重情重义仗义疏财,陈美儿温柔体贴聪慧善良,只有那个王重九上不了台面,一直打他媳妇的主意,但他在为哥们儿办事时一腔热血两肋插刀的江湖义气还是让人交口称赞的,只有那个汪大同最无耻,辛辛苦苦为他打拼了这么多年,说变脸就变脸,撵自己走就跟撵条狗似的,别说股份了,连当月的工资都没让领。还有杨静那只破鞋,夫妻之情对她来说算个屁,汪大同不让给钱,她就真的连一分钱都没给,太绝情了。此时的方铭,早已将对汪大同的感恩弃之脑后,替代它的是满脑子的仇恨。

方铭的倒戈,让刘长江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更让灾难接踵而至的降临在汪氏父子身上。

汪大同的右眼皮一直在跳,耳根也隐隐发热。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耳根发热是背后有人议论,难道最近要遭小人?汪大同经商多年,再加上搞的是房地产,就比较相信风水和算命,此刻感觉有点异常,就胡乱猜想起来。

正想着,汪星和杨静敲门进来了,二人都是面带喜色,“爸,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说完后,二人都有些不好意思。

“小星,你说”,杨静鼓励着弟弟,好让爸爸改变对他的看法。

“嗯,我说。建行的贷款申请批下来了,只不过……”汪星高兴的说道,话未说完,却被爸爸抢了话:“什么?建行的贷款批了?这么快?”

汪大同不太相信,接过了汪星递上来的文件,认真的看了看贷款申请所需要准备的材料及审验印鉴,确实通过了审批。

“怎么会这么顺利,而且还这么快?”汪大同感到很意外,不说现在楼市一片寒冬,即便是在楼市火热的时候,申请贷款也没有像现在这样办的如此顺利,汪大同隐隐感觉有些不太对劲,至于那里异常,他一时也难以理清。

“这次申请贷款是小星一个人全程办下来的,他做的很出色,每个环节都亲自去跟把关的人协调,下了很大的功夫才贷下来的”,杨静帮着汪星说好话。

汪大同听了杨静的话,脸上仍然没有丝毫变化,汪星的心里略为有些失落,正要张口说话,汪大同先问话了:“几个点?”

“什么?什么几个点?”汪星不知道爸爸的话所指何意。

“就是给孙行长了几个点的回扣”,杨静向汪星解释道,企业贷款,通常要给银行的行长或者其他主管人员一定比例的回扣,这在业内已是众人皆知的潜规则。

“没有啊,一个点也没有”,汪星虽然不负责财务,但贷款给回扣的事儿也常听说,这次自己去贷款,一路下来全是绿灯,确实没有人索要回扣。

“一个点也没有?”汪大同听完汪星的话,更是感觉异常。当不正常成为正常的时候,正常就成了不正常。汪星没有给回扣就把贷款批下来了,这让汪大同更加感到不正常,他又详细的看了看审批文件,没有任何瑕疵。

汪大同严肃的盯着汪星看了一会儿,又看了看杨静:“不正常,这不符合常理,不会这么快就审批,更不会不拿回扣就放款”。

汪星感到很沮丧,他真搞不懂他的爸爸,他不做事的时候,爸爸骂他、讽刺他、挖苦他,他努力做事并且做成事的时候,他的爸爸又不相信他,活生生的事实摆在他面前他都不认可。汪星把资料撂在了爸爸的桌子上,走到沙发前坐下,眼睛红红的望着房顶,再也不想说一个字了。

倒是杨静从汪大同的话里品出了些异样,仔细回想了一下以前贷款的经历,确实要比这笔贷款困难的多。

“你刚才说话说了一半,后面你要说什么?”汪大同看到儿子一脸沮丧的样子,也意识到自己说话的方式有些不妥,但他没有考虑那么多,眼下的这笔贷款的来龙去脉弄清楚才是最关键的。

汪星翻翻眼睛看了看汪大同,却没有吱声。

“我问你话那,你后面要说的话是什么!”汪大同心里急切,看到汪星的态度就不由得怒从中来,“你给我站起来!”

眼看着汪大同发起火来,杨静赶忙将汪星从沙发上拽起来,柔声问道:“小星,你刚才跟爸说贷款时说了一半,你还有话没说完,你想说什么?”

汪星也不想与爸爸顶的太激烈,到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激怒了老头子挨巴掌的可能都有,杨静劝了劝,也就就坡下驴,“贷款虽然批了,但钱要分期分批到账,人家银行的人说,现在楼市形势不好,要不是市长出面协调,这笔钱是绝对不会贷的,既然市长发话了,不能不给市长面子,只能分期分批划拨”。

“哦”,这个解释倒让汪大同理解了很多,可孙海银是出了名的孙扒皮,在他行里贷款没有不索要回扣的,这次一反常态,倒有些不正常了,难道是市长亲自出面他不敢伸手的缘故?这不像他的风格啊。汪大同还是有些疑虑,但好在钱是批了,总比贷不出来强的多。

“分几批拨付?首批资金是多少?”

“三批,首批两千万,第二批三千万,第三批三千万”,汪星回答道。

“两千万……少是少了点,好歹先把土方这一块开了工再说吧”,汪大同感叹道,依目前的情况,只能走一步说一步了。

“小星……不错”,汪大同想表扬一下儿子,却没想出合适的词,顿了一下,用“不错”二字概括了汪星的这次表现。

意外受到爸爸的表扬让汪星猛的一愣,等他缓过神后,爸爸已经走出了办公室,他跟同样感到意外的杨静对视了一眼,再转头去看爸爸的背影时,泪花已浮上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