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梦远听说蔡虹被捕，断定是孙俊杰告发的，她气急败坏地打电话给孙俊杰，要求他立即到吴府来。
孙俊杰匆匆来到吴府，跨进大门，见到吴梦远，问：“梦远，你这么着急找我来，有什么事？”
吴梦远面露愠色：“听说你揭发了蔡虹，吉野把他逮捕了？”
孙俊杰否认说：“蔡虹是被逮捕了，但不是我揭发他的。”
“你不揭发他，日本人怎么知道他是新四军？”
“日本人怎么能不知道？他泄露了军事机密，让新四军把粮食抢走了，日本人能不知道吗？”
“日本人运送粮食，新四军把它截走，不是常有的事吗？怎么能说是蔡虹泄的密，有什么证据？”
“当然有证据，是新四军俘虏说的，还把他当后勤部长的事都说出来了，所以皇军才抓他的。”
“新四军俘虏在哪里？谁抓到的？”吴梦远质问。
“当然是我抓的。我把他枪毙了。”孙俊杰说。
“你抓的，就是说，新四军俘虏的话，是从您嘴里说出来的，吉野并没有看到新四军俘虏，都是听你说的，是不是？”
孙俊杰不満说：“是我说的，怎么啦。我押运粮食，我有责任。他这样搞，不是存心让我倒霉吗？他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吴梦远骂道：“你这是在为虎作伥，是在犯罪。”
孙俊杰说：“不要为蔡虹说话，这些话如果要给日本人知道了，就是通共的大罪，你能担当得起吗？”
“这么说你也想把我揭发出去了，好吧，我就是通共，通匪，你去揭发领赏去吧。”
“我看你对蔡虹痴迷到敌我不分的程度了。”
“你的眼中，谁是敌人，谁是自己人，已经颠倒了。你要是不把蔡虹放出来，你不要来见我。”
“日本人把他抓起来，看在日本人的宪兵队里，我有什么办法把他放出来？告诉你，蔡虹是不会出来了，他离死期不远了，你对他应该死心了。”
吴梦远气得直抖，斥道：“你给我滚！”
孙俊杰狼狈退出。
吉野并不完全相信孙俊杰的话，他对蔡虹是不是新四军持怀疑态度。在他看来，蔡虹又是隆顺贸易公司董事长，又青帮老大，他不可能是新四军，共产党。说蔡理虹向新四军报信，可能信不大，长江被皇军封锁，片帆不行，蔡虹也无法过江。再说在粮食被劫之后，蔡虹没有离开中江，说明蔡理虹与新四军劫粮无关。孙俊杰丢掉粮食，责任重大，找一个替罪羊，借皇军的手除掉情敌，也不是没有可能的。想到这里，吉野把孙俊杰叫到办公室，对他说：“蔡理虹一口咬定他不是共产党、新四军。说是你对他的陷害，你对个事情是怎么看的？”
孙俊杰说：“大佐先生，蔡虹确实是新四军，您只要派人到江北侦探一下，一切都会明白了。”
吉野问：“蔡理虹说和你在爱情的事情上有过恩怨，有这回事吗？”
“这个事情是有的，大佐先生。”孙俊杰说：“但是公是公，私是私，蔡虹是共产党、新四军，这是千真万确，如果不是，您杀我的头。”
“你过去与蔡理虹在爱情问题上争风吃醋，你当时知不知道他是共产党、新四军？”
“这个——这个，不知道。大佐先生，我当时确实不知道。”
“你当时不知道，后来粮食丢了，就知道他是共产党、新四军啦？”
“是这样，大佐先生。我们抓了一个俘虏，是从俘虏嘴里了解到的。”
“你把俘虏毙了。”
“是啊，当是我一生气，就把那个新四军给毙了。后来一想，应该带回来，留个活口。”
“蔡理虹是不是共产党、新四军，我们不久就会弄清楚的。”吉野说。
“我想信一切会真相大白。”孙俊杰肯定地说。
吉野看着孙俊杰，看不出他是在说谎，就说：“孙司令，既然你过去和蔡理虹有过交往，你可以去劝劝他，让他承认他的真实身份，是共产党也好、新四军也好，我们都不加害他，他可以继续开他的贸易公司，继续开他的米行、商店、旅馆，只要他向皇军说实话，承认错误，痛改前非，站到曲线救国的道路上来，为大东亚共荣服务，为皇军服务，我们将一视同仁地信任地，支持他，重用他。”
“这个——”
“去吧，你去说说蔡理虹。”
孙俊杰十分为难，他说：“大佐先生，共产党是很难说得通的。”
吉野说：“你还是去试试吧。我很欣赏蔡理虹的能干，我们皇军也需要这样的人。我们对他要做到仁至义尽，如果蔡理虹拒绝和我们合作，我们是不会让他活着出去的。”
“——是。”
孙俊杰无可奈何，只得硬着头皮来到监牢。
对于孙俊杰的到来，蔡虹感到很意外，但他同时也明白孙俊杰的来意，他轻蔑地看着他。
孙俊杰态度很和气，说话很委婉：“蔡虹，怎么样，你承认了吧？”
蔡虹不理他。
孙俊杰说：“蔡虹，这事不能怨我，是你先不仁，我才不义。你想，我到中江来，没有把你揭发出来吧？我还是保护你吧？你应该知道感恩才是。可是，我奉命执行这么重要任务，你却通知新四军把我的粮食截了，差一点让我丢掉了性命，让我在皇军面前丢脸，你这一招也是太狠毒了，你也太不讲义气了。你叫我怎么向吉野大佐交待，所以我才不得不说明真相，把你抛出来，你说这能怪我吗？再说，你在中江暴露身份也是早晚的事，吉野大佐早就对你产生怀疑，并下令对你进行监视，还派人到江北了解你的真实情况。你想，你在中江能混多久。你是躲过了今天，躲不了明天。我不过是把你的身份揭露得早几天罢了，这完全在大佐君的意料之中。”他看看蔡虹的反应。
蔡虹还是不理他。
孙俊杰继续说：“蔡虹，我看哪，你还是干脆招了吧，免得受苦受罪。我可以跟吉野大佐说，给你从轻处理。你承认你是共产党、新四军，我可以担保大佐君不会杀你。如果你听我的话，站到皇军一边来，我还会让吉野大佐放了你，让你继续开贸易公司，开米行，开商店，赚大钱，发大财。甚至我还可以向大佐建议，给一个不小于我的官职当当。怎么样？我还是讲义气吧？”
蔡虹不说话，但鼻子里哼了一声，孙俊杰明显感觉到了。
孙俊杰说：“不要执迷不悟。这一次或许对你来说，是一次好机会，是你的命运重大转折点。吉野大佐发现了你，看中了你，你如果翻然醒悟，改邪归正，抓住机遇，有所作为，前程不可限量。”
蔡虹终于忍不住斥道：“狗屁，汉奸逻辑。孙俊杰，你认贼作父，奴颜婢膝，出卖祖国，出卖人民，不知惭愧，不知羞耻，还振振有词，谈什么改邪归正，前程不可限量？你要想想你的所作所为，怎么面对中国人民，怎么面对抗战牺牲的烈士，怎么面对子子孙孙？怎么有脸活在中国这片土地上？你向日本人告发我，我不怕，大不了一死而已。但是，你也得不到什么，日本人并不因此对你有多大的信任，毕竟你是中国人，你对日本人再忠诚，日本人也只把你当作一条狗，用你一下，给你一块骨头啃啃，用过之后，他们就会把你一脚踢开。你不要来劝我，我倒要劝劝你，再不能这样下去，给自己留一点后路吧，把中国人的人格和骨气稍稍留一点，为祖国为人民，为抗日做一点事，人民自有公论，历史自会公判。象你这样下去，是很危险的，当汉奸是没有好下场的。”
孙俊杰强颜笑着说：“蔡虹，你讲的东西都是虚无的东西，还是看看现实吧，现实的情况是，你被关在铁笼子里面，而我却在外面自由地走着，这就是现实。你不承认你的失败吗？你要是不向我低头，不求我为你说几句好话，你的死期恐怕不远了。”
蔡虹义正气昂地说：“为祖国、为人民，为反侵略战争而牺牲，人虽死，精神犹在；为敌人效劳，人虽活着，他已经死了。”
孙俊杰只好说：“好吧，我们倒要看看谁先死吧。”孙俊杰说不过蔡虹，只好灰溜溜地走了。
杨世才来到王正奎办公室，高兴地对王正奎说：“孙俊杰到底把蔡虹抛出来了，这对我们来说是件大好事。”
王正奎说：“是啊，蔡虹这次被孙俊杰揭发了，他是死是活，怪不到我们。他这一进去，吉野是不会让他活着出来的。这等于帮助我们杀人灭口了。”
杨世才说：“蔡虹一死，我们做生意的事，就再也没有人知道了。”
“不过——”王正奎说：“但是我还有些担心。”
“您担心什么？”
“你想一想，如果日本人不杀蔡理虹呢，如果蔡理虹在里面经不住拷打，把我们也交待出来了呢？”
“这完全有可能。人是经不得折腾的，何况是那些个无情的刑具。”
“你要赶快想办法，不能让蔡虹在里面呆长，要尽快结束他的生命。蔡理虹一天不死，我们一天脱不了危险。”
“我马上派人在监牢里干掉他，容易得很。”
“日本人看守森严，不让中国人接近。”
“我让倪孝和派一个和日本宪兵熟悉的人，混进去。找到蔡虹，一枪解决问题，不会弄出多大的动静。”
王正奎叮嘱：“要派可靠的人去办。防止事情办不成，弄巧成拙。”
“放心吧。倪孝和派去的人，绝对没有问题。”
在吉野办公室，孙俊杰将和蔡虹谈话的情况向吉野报告。
孙俊杰说：“蔡虹思想很顽固，我说了半天，没有效果。”
吉野并不意外，他说：“共党分子，靠一两次游说是不行的，慢慢来吧。我再让他在里面吃些苦头，他才有可能回心转意。蔡理虹这个人哪，很能干，很了不起，也很难对付。我们要想办法把他收服，就象诸葛亮收服姜维一样，成为我们的有用之才。当然啰，如果他坚持不配合，顽固到底，我们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晚上，汪伪警察吴恭受倪孝和的派遣，来到日本宪兵队监牢。他一手提着一只烧鸡，一手提着一瓶酒，见到值班宪兵负责人小泉，満脸堆笑地说：“小泉君，值班辛苦，我带瓶酒来犒劳犒劳。”
小泉一见烧鸡和酒，立刻兴奋起来，学着中国人的话说：“好好好，米西米西。”
小泉放下枪，就在值班室里，俩人摆开了酒菜。
这时，另一个宪兵小川闻到香味，也凑了过来，小泉对小川说：“去，替我巡一会儿岗。”
小川不愿意地离去，一边走一边回头看看值班室。
监牢里是一间间牢房，里面坐満了“犯人”。小川无精打采地巡视着。
吴恭和小泉吃着，喝着。由于喝得太猛，小泉已经微醉了。
吴恭见小泉一副醉态，趁机问：“小泉君，听说你们把青帮大佬蔡理虹也关进来了？”
小泉吃着鸡肉，含糊不清地说：“他是共产党。”
吴恭故作好奇：“共产党？他关在哪一号牢房？”
“二十号。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我只想见见他。”
“见他？”
“是啊。有人说共产党红头发，绿眼睛，跟俄国人一样。”
“你也相信这种话？”
“我也不相信，但是没有见过。”
“跟中国人长得一样。没有什么特别的。”
“能让我去看看吗？”
“不行，吉野大佐说了，蔡理虹要严加看管，不能让你们中国人靠近。”
“为什么，不相信我们中国人？”
“你们中国人是靠不住的。大佐说，敌中有我，我中有敌，要防止有奸细，你知道吗？”
吴恭苦笑地摇摇头“看来，我们虽然为你们日本人卖命，你们还是不信任我们啊。”
“是啊，你们中国人，很复杂。”小泉摇摇头。
不一会儿，小泉吃得烂醉，倒在一边打着呼噜。吴恭见小泉醉了，就想离开。
但是小泉突然叫道：“小川，小川。”
小川赶紧过来。
小泉说：“你把蔡理虹看好，看好，我睡一会儿。”
小川答应着，一面抓一块吃剩的鸡肉。
吴恭想办法脱身，他对小川说：“我去出个恭，您吃着。”
小川满嘴的食物，唔了一声。
吴恭沿着墙边朝前走，他没有去出恭，脱离了小川的视线，直奔二十号牢房。
在接近二十号牢房时，他掏出手枪，拉开了枪栓。
这时蔡虹在监牢里踱步，一面思考着问题，他的身上伤痕累累，血迹斑斑。
突然。蔡虹听到有人走步的声音，他侧眼一看，见一个汪伪警察向这边走来，他的右手插在裤腰处。根据蔡虹的经验，这是握枪的姿势。这引起了蔡虹的警惕。
吴恭朝这边走来，很快就要走到蔡虹的监牢门前，监牢没有门墙，只有铁栅栏，蔡虹立即用破毛毯把头、脸及身子盖住，睡在草铺上。
吴恭走过来，他发现有人睡在草铺上。为了验明正身，他轻声说：“蔡理虹，蔡理虹，长官要我来救你，你出来，我们一起走，快。”
蔡虹第一个反应是战友来救他。但战友即使穿着警察服装，不会叫他“蔡理虹”。是青帮？也不对，青帮不称“长官”。这个人很奇怪，他手里握着枪，来者不善，可能是刺客，想杀人灭口。于是他不出声，从被缝里观察来人的动静。
吴恭见蔡虹不回答，就举起了枪。
蔡虹看清楚了，这是刺客无疑。
就在吴恭朝着蔡虹扣动板机的一刹那间，蔡虹一个腾身跳了起来，吴恭的子弹打在草舖上。接着，蔡虹把毛毯罩向栅栏，挡住了吴恭的视线。吴恭照着蔡虹身体部位两次射击。但是，蔡虹早料到这一手，他将身子一偏，躲过了吴恭的第二颗第三颗子弹。
枪声惊动了守卫的日本宪兵，一时枪声大作，宪兵朝这边跑过来。
吴恭以为击中了蔡虹，抽身就跑。
小川带着人冲了过来，大声喊：“站住，干什么的？”一面向吴恭开枪。
吴恭拚命逃跑，但是日本兵包围了过来，吴恭无路可走，只好越墙逃走。但小川一枪打中了他的腿，他掉了下来。
吴恭勉强站起来，但已经走不了了。
一个个枪口对准了吴恭。小川惊问：“原来是你。”
吴恭连忙说：“太君，别打枪，别打枪，自己人。”
小川把吴恭的枪缴了，带回值班室审讯。
赵强和俞珍此时在办公室一筹莫展。俞珍伏在桌子上哭泣。
俞珍问赵强：“老板被捕，怎么办哪？”
赵强一脸无奈说：“劝他走，他不走，叫我们有什么办法？”
俞珍问：“我们就这么看着老板被害吗？”
赵强说：“我问我，我问谁？”
“平时你不是很有主意的吗？”
“我有什么主意，我现在是六神无主。”
过了一会儿，俞珍说：“老板叫我们做好生意，这有什么意思？”
赵强想一想说：“奇怪，鬼子这多么天没有到我们公司来捣乱，也没有查封我们的米行、商店，说明老板的身份还没有暴露，鬼子还不好贸然采取行动，是不是？”
俞珍点点头：“有道理，看来老板十分坚强，敌人无法证实老板的真实身份。”
“如果是这样，事情或许有转机。”
“老板临走时叫我们做好生意，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但是老板在鬼子的监牢里，要忍受多大的痛苦啊。”俞珍又哭了起来。
赵强说：“光哭有什么用？”
俞珍说：“我们一定要把老板救出来。”
“怎么个救法？劫牢？老板又不同意我们这样做。张云潮去支队请示行动，到今天还没有回来，等他回来再说吧。”
正说着，肖大龙、董六等几个青帮进来。
肖大龙坐下来说：“赵先生，外面有人传，师辈是共产党，新四军，而且是新四军的后勤部长。有没有这回事？”
“这怎么会呢？”赵强说：“我跟着老板十几年，我还不了解他？他什么时候参加了共产党？如果他是共产党，我们不也成了共产党吗？”
俞珍说：“说老板是共产党、新四军，这是孙俊杰说的。孙俊杰这次护送粮食到武汉，中途被新四军截去了，孙俊杰不好向吉野交待，加上他和我们老板为了吴小姐，成了情敌，就向吉野说，是我们老板把运粮的消息告诉了新四军，说我们老板是新四军，一箭双雕，公报私仇。”
“原来是这么回事。”肖大龙说：“孙俊杰这人太可恶了，借刀杀人。如果蔡师辈是共产党、新四军，我们就不好说话；如果他不是，日本人无理抓人，我们青帮可不能袖手旁观，让人家笑话我们无能。”
董六说：“是啊，我们要想办法救出师爷。就是救不出来，闹也要闹他一下，不能这么白白地让鬼子欺负，我们青帮也不是好惹的。”
赵强说：“我赞成闹一下。一是劫牢，把蔡老板劫出来；二是上街游行，强烈要求他们放人，给日本人一点压力。两个计划同时进行。”
“行。”肖大龙对董六说：“你带几个打手，到时候冲它几个日本商店，烧他几面膏药旗。”
赵强说：“我带人去救老板。”
“我们一起去。”俞珍说。
大家说定了。肖大龙和董六站起来离去。走到楼梯口，见张云潮从门口进来。肖大龙对董六说：“这个人是谁？”
“他是省立中江中学的教师，叫张云潮。上次禁烟禁毒，闹学潮，抓杨署长游街的，就是他带的头。”
“怪不得有些面熟。“肖大龙说。
张云潮上楼，对赵强、俞珍说：“支队领导指示，组织一次劫牢行动，一定要把蔡部长救出来，并且把他送到江北去。”
“我们想到一块儿了。刚才与青帮正是商量这事。”赵强把商量的计划告诉张云潮。
俞珍说：“张老师回去后把学生组织起来，声势搞大一点。”
“行，我回去布置。”张云潮去了。
吉野办公室，松井在向吉野报告：“根据宪兵队的审问，谋杀蔡理虹的是倪孝和手下的人。”
吉野感到奇怪：“倪孝和。他为什么谋杀蔡理虹？”
“这当然是杨世才指使的。说不定背后还有王正奎。”松井说。
“这里面有什么阴谋？”吉野想一想说：“是否这样解释？王正奎、杨世才有把柄在蔡理虹手里，蔡理虹抓起来，他们怕蔡理虹把他们的事交待出来，所以赶紧杀人灭口。”
松井：“完全有这种可能。如果蔡理虹是新四军，那王正奎、杨世才一定与新四军有勾结。如果不是新四军，那就是生意上与隆顺公司有联系。总之都属非法行为。”
“应该是这样。”吉野点头说。
“马上把倪孝和抓起来？”松井问。
吉野说：“不，暂时不惊动他们。先把这个警察处死，让王正奎和杨世才他们安心。今后要对他们严加监督。至于蔡理虹嘛，不充许任何一个中国人接近。”
“是。”
“孙俊杰那边怎么样？”吉野问。
“这些天没有什么动静。听说吴小姐和他大吵了一顿。”
“看来蔡理虹和孙俊杰为了吴小姐争风吃醋，应该是有这回事了。”
“应该说不假。”
“孙俊杰为什么把新四军的那个俘虏沉了江。以孙俊杰这样的聪明人，是不该把这个有力的证据毁掉的。”
“是啊，犯这样的错误，就不能简单地用‘疏忽’两个字来解释了。”
“有可能孙俊杰是在欺骗我们，他根本没抓到什么俘虏，就象蔡理虹说的，假公济私，借刀杀人。”
松井赞同地点点头。
“究竟蔡理虹是不是共产党、新四军，不要多少天，广本君就会调查清楚。”
吉野说。
吴梦远自从蔡虹被捕，寝食不安。她除了痛骂一顿孙俊杰外，没有其它办法。万般无奈，她只好请求父亲去救蔡虹，尽管她知道父亲也是无能为力，但她不死心。她哭着对父亲说：“爸，您不出面救文然，文然就不能出来，说不定就会处死。”
吴富梓说：“梦远，我何尝不想把文然救出来，他被捕后，我也是一样急啊。可是有什么办法，文然不是一般的‘罪’，他这是政治斗争，是与日本人你死我活的斗争，日本人能给我这个面子吗？上一次文然趁着我们宴请吉野队长的时候，用吉野和王正奎的车，把陈国宝一家送出了中江。为了这件事，吉野队长一直怀疑我窝藏共党，我这一去，不是窝藏也是窝藏，不是同谋也是同谋了。我倒不怕他们，只是得罪了日本人，你今后怎么办？”
吴梦远说：“爸，文然现在还没有承认自己是共产党、新四军，吉野一时还没有证据认定，所以人一直关在那里。您只装作不相信文然是共产党、新四军，这样好说话些。您尽管想尽一切办法把文然救出来，至于今后日本人对我们怎么样，您不要管那么远，目前是救人要紧，再迟了就救不了。听说吉野已派人到江北了解文然的情况，一旦文然的身份确定，日本人就会对他下毒手。”
吴富梓叹道：“自从文然参加新四军，我就知道凶多吉少。”说着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