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快30岁吧，说来也奇怪的很，他媳妇好像是突然从地里冒出来似得，之前从没见人给他介绍，也没见老孙带过什么女的回家，突然有一天就在老孙家里了。我记得那年夏天我和我媳妇从地里回来，路过老孙家的时候，看见一个女人躺在他家炕上，好像是在睡觉，当时我媳妇就跑过去问了，说炕上躺的那女人是谁？本来以为是他家什么亲戚了，结果老孙说是他媳妇。我和我媳妇当时以为谁给介绍的，后来打听到说是老孙从外面领回来的，估计是拿钱买回来的。老孙那人一向都是闷不吭声，悄悄拿钱买来个媳妇也不奇怪，那时候买媳妇的事情也常见，大多都是从偏僻的农村里买来的，家里穷拿自家闺女换点钱。”
“那他媳妇多大了？从哪里买来的你知道吗？”齐队长知道这种事情在乡下很正常，就算是现在，买卖媳妇的事情都常有发生，只不过城市里的人以结婚要聘礼的方式，显得档次高点，农村的更直白一点，其实本质上也没什么太大区别。
“看样子也就二十多岁吧，瘦瘦的，个子也不高，不过力气倒是不小，和老孙简直是绝配，也是个不喜欢说话的主，平时就呆在家里做饭洗衣服，也怎么下地干活，连门都很少出，但是是个旺夫的命。”
“旺夫？你不是说一直没生孩子吗？怎么还旺起夫了。”严勇有点搞不懂，钱村长说的旺夫是个怎么个旺法。
“不生娃是不生娃，旺夫是旺夫，两个没有直接关系。”钱村长对生辰八字什么的还蛮相信的：“我看过那女人的面相，绝对是个旺夫的命，而且老孙自从娶了这女人后，几乎每年都有意外之财。我记得老孙刚把媳妇领进门那年9月份吧，我去县城买东西，逛到柺子巷的时候发现老孙进了巷子最里面的一家古董店，我原本以为他也只是逛逛，没想到这小子居然是来卖东西的，而且是个古董，也就这么大点，有点像坛子。”钱村长说着就拿手比划了一下，“还是青铜器之类的吧，后来我还专门到柺子巷其他古董店里去看了下，找到和老孙那差不多的东西打听了一下，说是叫酒觯，值不少钱了。”
严勇他们几个一看钱村长比划的样子再加上叙述，就已经猜出来几分，应该是春秋时期的文物，如果是真的，那可真是值不少钱了。
“他哪里来的酒觯？”齐队长对这件文物的来路很是关心，一般情况下偶尔也会有乡下人在自己地里或者什么老林子里挖出宝贝来卖的，但是听钱村长说这老孙每年都有意外之财，难道这意外之财都是卖古董的钱？有这么运气好？每年都能挖出来一两件？
“哎呦，要不我说他媳妇旺夫了，就是自从娶了这女人后，头几年吧，老孙每年都会挖出来一两件古董来，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的，有的看起来残破点，但是也能换个百十块钱，好点的能卖几万了，而且老孙这个人从来都是嘴很紧，跟谁都不说，每次一问，都说自己运气好，山里捡来的，你们是不知道，那段时间搞得周边几个村的人没事都去山里头转悠，也有偶尔捡回来一点破碗残片的，但是都没老孙那运气，后来他女人死了后，老孙就再没那命了，你说他女人是不是旺夫。”看来这个钱村长也在山里转悠过，只是没有发过意外财，所以一直有点心不甘。
听到这里果子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很奇怪的想法，他悄悄的告诉严勇和水货，看着他们两的表情，果子知道，严勇和水货也和他想到一起去了。
“到了，就这家，你们等会，我去喊老周。”二队长说完便麻溜的跑进不远处的一家院子里，没多会就带出来一个五十岁开外的男人。
带来的男人除了个子不高外，还有点小驼背，看见齐队长和钱村长立马掏出烟来挨个递，除了钱有多外，齐队长和严勇他们几个都摇摇手表示不抽烟。
“老周，你不是之前和孙凯几个一起去外地打工吗？具体啥情况，你给几个领导汇报下。”钱又多接过烟别在耳朵后面。
“啊？那都好几年前的事情了，我也就在那边呆了不到一年时间，实在是呆不下去了，那啥工厂啊，吃的住的条件比我们乡里的还差，一天还要干10个小时的活，简直比我在家种地还幸苦。”老周一边说一边摇头，看来这辈子都不打算再出去打工了。
“你和孙凯一直都在一家工厂做事吗？你离开的时候孙凯还在不在？后来还和你有联系吗？”严勇问道。
“一直都在那家破厂子里了，还能去哪里啊，他们几个小伙子年轻，还能吃点苦，反正我是扛不住了，后来他爹不是也过去了吗？当时我还劝老孙了，别去了，在家种地都比去那边强，他死活不听，非要去陪他儿子，老孙那性格我也懒得再费口水。”
“你和老孙父子两最近一次联系是什么时候？他们是不是还在那家厂子？”严勇接着问。
“最近一次联系？我和老孙家从不联系，就记得几年前小强回来的时候，我和他聊了几句，说还在那边打工了，那也都是三年多前的事情了吧，哦，对了，小强上次回来是啥时候来着？”老周转身问着钱村长和二队长。
“前年年底吧。”钱村长看着二队长寻求准确答案。
“对的，就是前年过年的时候，小强又回来了，还带了好多东西，我还去他家了。好像说孙家父子已经不在那边打工了。”二队长记性比较好，而且无论年龄还是关系都和小强的近一点，能聊的上话。
“那前年小强说孙凯父子都不在那家工厂做事，那去哪里了？”严勇又转而问二队长。
“那个我倒没问，当时小强说他也不在那厂子里工作了，分开后也跟孙凯没联系过。”
“那和孙凯一起出去的几个人，现在都在哪里？”水货又补问了一句。
“哦，小强和临村的一个小伙好像一起去其他市了吧，其他人我不太清楚。”二队长说到。
严勇看这老周知道的也差不多快被榨干了，想也问不出来东西了，最后问了下他们几个打工的厂子的具体名字和地址，就叫二队长把人送回去了。
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去孙凯工作的厂子里了解情况，不过在这之前，他们还有两件事情要做，一就是详细了解一下孙凯媳妇的情况，果子和水货一直觉得这个孙凯搞不好不是孙有利亲生的。二就是让钱村长带着他们去了一趟孙有利媳妇的坟地，人也许不回村子，但保不齐会回来烧个纸。
严勇、果子和水货他们三离开盛通县的时候都已经是晚上9点了，从村里诊疗所了解的情况证明了一件事情，就是孙凯确实是孙有利亲生的，而孙有利他媳妇的坟地更是野草丛生，完全变成一荒坟，看样子孙有利父子出去后再也没回来过。
“勇哥，你说孙有利他媳妇是不是盗墓的？孙有利那古董搞不好都是他媳妇弄来的吧。”果子刚才听完钱村长的叙述就有这样的想法，当时说给水货和严勇的时候就发现他们两人也有这样的感觉。
“我假设孙有利媳妇是盗墓贼，一般盗墓的不会是一个人，一定是团伙性质的，假设这个女人当年和自己的同伙一起发现了一个古墓，而这个古墓应该离玉华村不是太远，由于某种原因或者失误，他们几个都被这座古墓活埋，而在机缘巧合下，孙有利发现这个女人，并且救了回来，后来这个女人为了报恩就嫁给了孙有利，并且把自己曾经盗出来的部分古文物交给孙有利，叫他拿去变卖。”水货说出了自己的假设。
“我也觉得应该是这样，这样既可以解释为什么孙有利娶了这个女人后就会接二连三的“捡到”古董，同时也解释了为什么这个女人瘦小但是却力气很大。”果子也赞成水货的说法，而且也只有这种可能比较合理。
严勇开车的时候从不想案子，但是会加入讨论，他也觉得水货的解释目前来说是最合理的。
“勇哥，历史上的盛通县有那些比较出名的人物会葬在那片，有没有皇亲国戚之类的？”果子的历史课基本算是白上了。
“怎么？你也想去挖几个不成？”严勇笑着说：“挖出来也不是你的，都得乖乖上缴。”
“哎！没那本事，也没那胆啊，古墓的门都摸不着估计就得被埋。”果子自知这方面造诣不高，他也不是那种捞偏门，发意外之财的命。
“对了，既然已经证明孙凯就是老孙的亲生子，那死在云阳的那两个人，一定有一个不是本人了，无论是老的还是小的，我感觉不是的那个恐怕已经死了。”水货觉得最有可能就是老的死了，小的被坏人带着走上了歪路，以致惹祸上身，死于非命。
“云阳镇的那三个我老觉得不是一家人，倒像是一个团伙。搞不好是什么组织的分部队，最后做错事，被组织给派人灭了。”严勇蒙功又来了，这次猜的还跟演电影一样。
“哎，勇哥，你别说还真有可能是。”果子和水货也觉得严勇这次说不定蒙到点上了，虽然之前他也常常能蒙对。
三人马不停蹄从盛通县赶往孙凯打工的工厂，一路也不多耽搁，而在徽州的王国学三人，也是兵分两组路日夜兼程的排查线索。
王国学和老周在果子他们三人出发后的第二天一早就杀到了云阳镇，把孙凯父子两这几年做生意跑过的乡镇又挨个跑了一遍，包括接触过的人，老王和老周把之前他们掌握的资料分析后觉得，孙凯父子两貌似以做生意为掩护，用排除法来寻找某个人或者某个东西，因此他们在第一年跑的地方比较多，而第二年明显是把目标锁定在了赵家庄和延平村这两个地方，虽然如此，王国学还是决定把所有的村落都跑一遍，希望能通过这个办法，洞察到当年孙凯父子两的“生意心得”。
孙凯父子在第一年贩卖编织物的时候，云阳镇周边大大小小的乡镇，包括在一些犄角旮旯的村落他们都有一一跑过。
“到这种地方来兜卖，利润都包不住油钱。”这次行动算是“地下”工作，因此就他们两人。之前跑过的村镇，唯一打听出来的线索就是，孙家父子在打听一个“故事”，但是版本太多，以至于王国学也有点丈二和尚摸不到头绪，今天这是最后一站了，依旧是老周开的车，两人连续颠簸了两三个小时，才跑到这个“鬼不下蛋，鸟不拉屎的地方”，这是在扫荡云阳镇东西南北四个角后，位于云阳镇西边的一个村落，虽然还在云阳镇“地盘”上，但是却处在一个三镇五乡交接的地方，是个典型的三不管之地，再加上村上人口很少，偏僻难行，因此几乎处于无政府状态。
“是，不过这种地方藏个什么人或者东西就很难找得到。”王国学下了车，环顾了下这个四面环山，连唯一一条进村的路也是要翻山的村落。
现在是下午两点左右，这里的温度要比徽州市的温度低将近5摄氏度，再加上村里稀稀拉拉的就十几户，半点过年的热闹气息都没有，因此显得更冰冷了。王国学拉了拉羽绒服的拉链，给老周摆了个头。
两人在村子里转了两圈，居然没碰见一个人。
“怎么连个出来泼脏水的都没有。”老周要不是看见有几户屋顶子上的烟囱冒着黑烟，真以为这是个“鬼”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