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悬疑殡仪馆谋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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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尸车(1)

一离开唐局长,米格儿就打电话给柯正虹,要求他重新调查李瑟。柯正虹听到这个电话,心里就知道上次的事出了差错,马上就答应重新调查李瑟。

三个小时她们就到了家里。

赵莲花问米格儿:“看来那个局长的好友极有可能是那个神秘的人物,因为唐琴就和他有不明不白的关系。”

米格儿说:“是的,我也这样觉得。”

赵莲花不解地说:“那你为什么不向唐局长调查这个人?”

米格儿迅速地说:“不能,因为这样很可能会打草惊蛇。”

“为什么?唐琴的伯伯应该会恨他才对,难道他会把我们调查那个人的事情告诉那个人?”

米格儿说:“官场上的事,很细微,很复杂,很反复无常,很自私自利的。”

赵莲花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

米格儿说:“你把电视打开,D省的卫视。”

赵莲花把电视打开,调到D省卫视,现在正好是全省新闻联播,播的是一个在D省召开的全国性的会议,一个很胖的头发稀少的男人在讲话,他讲话带着明显的安徽江北人的口音。他大约六十出头,穿着件短袖灰色的衬衫。说着说着,他扭了一下身子,和旁边的一个人说话,扭身子的时候,他的手肘也扭了过来,对着镜头。

米格儿猛地抢过握在赵莲花手里的遥控器,将镜头调在静止上。

这个人的手肘上有一块铜钱大小的疤。

赵莲花被米格儿粗鲁的动作吓了一下,又感到疑惑不解,怔怔地看着她。

米格儿把摇控器握在手里,好象是怕被人抢了去似地,说:“这个人以前很少出镜的,这段时间,却频频出现在电视新闻节目里,而且是些很重要的会议和场合。为什么会这样?”

赵莲花说:“是不是他升官了,才有资格出现在这些场合?”

米格儿看着电视上被定格了的男人,说:“他并没有升官,还是原来的职分,这只是说明,他原来是有意地不出现在公开的场合,明显地,他是在回避着什么,而现在,他需要回避的东西已经不存在了,或者是减少了。”

“他需要回避的是什么?”

米格儿没有直接回答助手的问题,吩咐道:“小赵,你把这个人的资料搜集一下,越详细越好。”

赵莲花猛省道:“你是不是认为,这个人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神秘的大人物?”

米格儿笑了笑,点点头,说:“这些资料包括所有的一切,文件,他的讲话,简介,视频,电视新闻中的镜头,还有,他的社会关系。”

“我知道了。我马上先从网络上查。”

米格儿说:“先洗澡再说吧。每次出远门,总是浑身不舒服。好象惹上了好多细菌呀什么的东西。在本地跑,也能惹上细菌,可觉得它们和我熟悉了,而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肯定要惹上陌生的细菌,这就叫人讨厌。”

听了米格儿的话,赵莲花不由地哈哈大笑。

洗完澡,她们就各做各的事情。赵莲花打开放在沙发上的笔记本电脑,米格儿在房间里看从监狱里带来的文件,主要的就是王伟业与外界的来往信件的复印件。

以前她把这些信件都浏览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只是觉得烦琐,语句很是怪异,象是病句,可一分析,又很通顺。几乎每一封信都有被笔墨掩盖去的错字,有些信件上有十几个二十几个。被掩盖的字就是用当时写字的笔在错字上连续地划,直到把错字掩盖住为止。

她从第一封信读起。

“我们以后以兄弟相称吧,我不配做你的干爸了,我是一个罪人,是个杀人凶手。

“也请你原谅我,一直瞒着我的真实情况,没有对你说实话。我也是不得已的,我不想让你卷入到我的事情里来,因为这是一条不归路。

“我听说我暴露后,你反而更加崇拜我了,千万不要如此。我走上这条不归路,是无奈,也是我自己选择的,我不能再连累别人,特别是你。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单纯的朋友,我想好好地保存你。

“记住,你千万不要盲目地崇拜我,如果你这样做的话,总有一天你也会陷入到我这样的境地。我希望你能过正常的生活,只有正常的生活中,才会有幸福和快乐。

“当然,作为我自己的选择,我无所谓后悔,因为我已经无法后悔。也许,每个人对道义的看法不同,我觉得我也是出于某种道义。

“我喜欢琼瑶的小说,你从现在起,给我搜集琼瑶的所有言情小说,在我需要的时候,寄给我。”

这封信仍然没有给她什么感觉。这封信上有划掉的字,但不多。

她开始读第二封信:

“怎么还不给ˇ我送书ˇ来?我心里都有ˇ火了。对不起,我不该生气。

“昨天唐主任和我谈话,我表示要把过去的一切都埋ˇ葬了。唐主任说我立ˇ场很好,他说无论结果如何,灵魂的洁净才是最重要的。ˇ唐主任吹得一口好口ˇ琴,是个有才能的人。他对我很关心,我会听他的指导,努力净化自己的灵魂,就是将来被枪ˇ毙了,也算对得起自己了。

“记住,把书寄给我,不要再慢了,也不要有太多的想法。哦,顺便给我找一本ˇ宋朝一个叫李ˇ清照的词,她的词ˇ妍丽而又单纯。搞得到就好,搞不到就算了。

一个罪人于7月3日。”

(带ˇ号的都是原信件中被划掉的错字。)

读完后,她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不是对内容的熟悉,而是对某些字句的熟悉。她再扫了一眼这封信,觉得每个字都很普通,当她偶然把目光停留在一个被划掉的错字旁边的字的时候,眼睛和心不由地一跳。这个被划掉的字后面是一个“妍”字,这让她立刻联想到宋清妍。

她拍了一下桌子,脸上的那种被什么阻滞的神情豁然开朗。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她再看另一个被划掉的字后面的一个字,是一个“火”,而下一个则是“葬”,再下一个是“场”。

她拿了一支笔,把这些字按顺序抄写下来,组成了一个不通顺的句子,但能表达一个完整的意思。

她被这些排列起来的字弄得很是震惊。没想到去了一趟监狱,反倒给自己的思维形成了一个死角,不然,这封简单的密码信也不至于弄到今天才解开。

她赶紧看信件的日期,赫然标着“7月3日”,这让她震惊又让她疑惑,这封信确实是这天寄出的吗?

米格儿拿起手机就给王现金打电话:“王主任,我想查询一下,王伟业有一封落款日期是7月3号的那封信,它是不是当天写成的?”

王现金说:“你是问你带去的那些信件中的一封吧?”

“是的。”

“好的,我马上让工作人员查一下。”

二十分钟后,王现金打来电话说:“那封信不是当天写的,而是在6月26号写的。我们这里有记录。”

“好的,谢谢。我还想问一下,我从你那里回来后,王伟业有没有写出信或收到信?”

“没有了。”

“嗯,知道了,谢谢。”

“不客气。我们工作有疏忽,当时没有查看他写的日期,他肯定是写了假日期。这有什么问题吗?”

“这肯定有问题。”米格儿把电话挂了。

米格儿接着看下去,把那些有记号的字抄写排列起来,但全是些毫无意义的乱码。看来其它的信件都是为了给人造成假象,让人不会注意到第二封信。

这封信最明确的意义就是表明王伟业从监狱中出来过,但是通过排列出来的句子,再联系事实,还是有很多事情不明了。

我来火葬场唐琴毙宋清妍。

米格儿看着这一行字,再次用笔把它们逗开。

我来火葬场。唐琴。毙。宋清妍。

“小赵,你过来一下。”

赵莲花听到叫她,放下电脑走到房间里。米格儿把第二封信递给她,说:“你把所有划掉的字后面的字连接起来,看看有什么意思没有。”

赵莲花看了米格儿一眼,按着米格儿的提示读着:“我、来、火、葬、场……”

赵莲花的身子震了一下,脸色都变了,再次看了米格儿一眼,接着读下去:“唐、琴、毙、宋、清、妍。”

米格儿说:“你看看这是什么意思。”

赵莲花想了一想说:“前面五个字意思很明白。可是后面呢,难道是让唐琴把宋清妍杀掉吗?可是事实是,唐琴被杀了。”

说了这话,赵莲花一顿,说:“收信的人一定明白,我们为什么不去问他?”

米格儿说:“好,我们不妨问问他。让柯队长明天再传讯宋清静。但我认为,他肯定不明白。明白的是另外的人。但也不排除他是一个明白人。”

赵莲花看着窗外的灯火,说:“如果他说他不明白,你相信吗?”

米格儿说:“很难相信,他的杀人嫌疑更重了,至少,他是王伟业的帮凶。”

赵莲花说:“那你确定王伟业是杀人犯了?也就是说,王伟业是一以贯之的?他能做到吗?”

米格儿说:“如果王伟业能一以贯之的话,那他就是历史上最完美的杀人犯了,他自己一定自豪得不行,死,也死得值了。”

赵莲花说:“我还是倾向于宋清静是杀人犯,水果刀的嫌疑并没有解决,而现在,又有王伟业的信作为证据,他是参与了谋杀,因为信是写给他的。”说着,她又迟疑着说,“不过,这封信会不会是一个晃子,目的是舍车保帅,为的是保护真正的杀人犯呢。反正他已经成了杀人犯了,不妨去保护他的继承者。”

米格儿在地板上走动着,说:“按你的思路,真正的杀人犯也不应该是宋清静,因为这样写信给宋清静,就已经把他暴露了,那么真正的杀人犯应该是别的人。”

米格儿静了静,说:“我们还是不要想得太多,现在我们又一次回到起点,既然是回到起点,就得从头做起,一步一步地弄清每个线索的真相。”

赵莲花看着米格儿,为难地说:“你的意思好象王伟业是杀人者,可是,他怎么出来的?他不但要能悄悄地出来,还必须悄悄地回去。不说那样一座现代化的智能监控监狱,就是一般的监狱,也容不得他这样啊!从那里出来,再悄悄地回去,这,不要说是他,就是我们也觉得是异想天开哟!”

米格儿轻轻地拍拍赵莲花的肩膀:“不要说你是这样想,我何尝不是这样想过。凶手就希望我们给他在自己的心里设置障碍,在他自由来往的时候,我们却在自己设置的樊篱里被拘禁了。这,就是真正的高手!这样的高手,让追查他的人成为了囚徒!”

听了米格儿的话,赵莲花脸色变了,变得雪白如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