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女帝末路:我非男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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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拜神仙蕙儿上缑山(3)

韦早一听那罪魁祸首是武崇训,也便放下心来。她虽然恨阿武恨得牙根痒痒,并曾无数次的暗中发誓,有朝一日一定要将武家人统统杀光,但是,此时此刻,她必须要做出与武家人和平共处、其乐融融的姿态以取悦阿武;并且,她也需要依仗武家人的力量以确保李显将来能够顺利的登上皇位。所以,当此之时,与武家的联姻是势在必行的。其实,自从李显被封为太子之后,武三思曾几次三番的向阿武进言说,其子武崇训欲求娶太子之女李仙蕙。但是,阿武每次都说:“蕙儿这孩子知书达理、标致可人,朕实在舍不得这么早就放她出嫁,还是再等等吧。”于是,这婚事就被搁置了。此刻,韦早想,现在既然裹儿都怀上了武崇训的孩子了,她阿武便再无理由推脱了。如此以来,坏事反而变成了好事。她想到这里,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笑意。

那裹儿正跳着脚喋喋不休的骂着武崇训,突见她刚刚还怒不可遏的母亲竟然破怒为笑了,不由得纳罕道:“母亲,您……您笑什么啊?”

韦早道:“事已至此,你也别恼怒了。待会儿我让御医给你开几付安胎的药,你好好的休息调养吧。我现在就去大内见你老奶奶去。”韦早说完,便转身出了门。

韦早还没走到武明空所居的长生殿,裹儿怀孕的消息便已传到了武明空的耳朵里。都说隔代人亲,再加上蕙儿和裹儿都是女孩,与权力斗争全无关系,而且还都水嫩嫩的如初春时节含苞待放的花朵,所以武明空便对她二人格外的疼爱。原本,她是想多留她们两年再让她们出嫁的,可没想到……既然这生米已煮成了熟饭,武明空也没有办法,只得同意了裹儿与武崇训的婚事。但是,蕙儿是姐姐,裹儿是妹妹,妹妹抢在姐姐前面出嫁,很不合规矩。于是,武明空干脆把蕙儿许配给了武延基,给太子一家来了个双喜临门。

第二天,武明空便发下制书,封李重润为邵王;封李美儿为长宁郡主(已嫁杨慎交);封李仙蕙为永泰郡主,下嫁武承嗣之嫡子嗣魏王武延基;封李裹儿为安乐郡主,下嫁武三思之嫡子高阳郡王武崇训。

跪接制书后,裹儿跳起来,手舞足蹈的说道:“我要让尚服局的司衣给我做件最最华丽新潮的嫁衣,我要做全天下最最美丽的新娘。”

此刻,蕙儿的心却痛如刀割。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并不可悲,可悲的是,心里明明有一个喜欢的人却还要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她强忍着悲痛站起身来。她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有千万斤的重量,她使尽了全力,但还是晃了几晃。她无力去敷衍裹儿,于是便一言不发的走出去,找了个角落,默默的流泪,不为恋人的远去,只为,从今往后,自己再也没有资格去守候。

不说这蕙儿躲在角落里独自哭泣,却说那裹儿欢天喜地的跑到韦早的房里。原本裹儿是想和母亲一起分享一下自己的喜悦的,但是一见了韦早,她却突然的想到,出嫁后自己便不能象现在这样时时刻刻陪在母亲的身边了,于是,霎那间,她那张笑容璀璨的脸便落下泪来。她奔到韦早的怀里,依依不舍的说道:“母亲,孩儿舍不得您啊!”

自裹儿出生以来,十四年了,裹儿从未离开过韦早半步。此刻,韦早见裹儿如此这般,心中也很是不舍。她捧着裹儿那张楚楚动人的小脸,含着泪说道:“傻孩子,你又不是远嫁,只是住得稍远一些。你若是想我了,随时都可以来东宫看望我,有什么好哭的?”

裹儿撒娇道:“为什么出嫁后就一定要离开父母?我不嘛,我出了嫁也一样要留在您的身边。”

韦早笑道:“这怎么成呢?你现在是郡主了,出嫁后就应该住在郡马府中,怎能再粘着父母?”

裹儿执拗道:“我偏不。”

韦早正色道:“裹儿,订了婚你就是大人了,不可再这么任性了。”

裹儿见自己的母亲拉下脸来,便低下头不再言语了。

韦早刚把裹儿劝走,李显便从鸡坊回来了。韦早对李显道:“蕙儿和裹儿的终身大事都已经定下来了,可重润这个大哥却还没有着落。”

李显道:“重润是母亲的嫡孙,是咱们的嫡长子,婚姻大事当然要精挑细选了。”

韦早当然知道这个,但是她就只有重润这一个儿子,在这个看重子嗣的年代里,她当然希望重润能够早早的婚配,多生几个孙子。于是,她道:“话虽这么说,但重润也已经十八岁了,也不能拖得太久了。我看,不如这样吧,明早我去给母亲问安的时候,就跟母亲提提,让她也给重润订一门亲,让三个孩子一起结婚,来个三喜临门岂不更好?”

韦早的话音刚落,李重润突然一推房门跨了进来。他疾步走至李显和韦早的近前,木着脸一言不发的跪倒在地。

韦早惊道:“我的儿,你这是做什么?出了什么事了?”

李重润伏地叩头道:“父亲、母亲,请不要再为我的婚事精挑细选、劳神费力了,孩儿我已然选中了一个。”

李显和韦早惊道:“选中了谁?”

李重润道:“孩儿恳请父亲母亲同意,将落儿许配给我做正室。”

闻听此言,李显与韦早都是一惊。待回过味来,韦早不禁勃然大怒,她低吼道:“重润,你不要忘了,你是太子的儿子。你的正室即便不是金枝玉叶,也要出身名门。而那落儿不过是一个无父无母的野孩子,怎可娶来?再者说,落儿是我与你父亲的养女,是你的妹妹,你这个做哥哥的怎可迎娶自己的妹妹?这还成何体统?!”

重润反驳道:“她根本就不是我的妹妹,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再者说,与其从外边娶回来一个不知道脾气秉性的,倒不如把自家的养女转换成儿媳妇,这样也算是亲上加亲,又有何不可?”

“你……强词夺理!”韦早气得浑身发抖,“你想娶落儿,没门!”

“为什么不可以?母亲,您不是挺喜欢落儿的吗?”李重润依旧坚持着。

“够了!”韦早吼道,“你给我走!从今往后,没有我和王爷的命令,不许你再跨进东宫半步。”

“母亲,您别发怒,您听我解释……”

“我不听你解释,反正,这事是不可能的。这辈子,你就别想了!”韦早见李重润仍跪在地上,迟迟不肯走,便招呼手下道:“来人,把他给我拉出去,没有我和王爷的命令,不许再放他进来。”韦早的话音未落,便有两个男仆走进来假意拉扯李重润。

李重润见自己的母亲如此的决绝,便站起身来斩钉截铁的说道:“反正,这辈子,我一定要娶落儿为妻,为正室!”

听了这话,韦早气得直哆嗦。她高声催促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快把这个不孝之子给我拉出去!”

李重润是韦早唯一的儿子,又多年未曾相见,因此,自回神都以来,韦早对李重润真可以说是宠溺有加,有求必应。可是,到头来……这怎不令韦早感到寒心。李重润走后,韦早涕泪道:“我怎么生了这么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啊!”

虽然对于重润求娶落儿一事,李显也颇感意外,但却不似韦早反应这般强烈。《诗经》有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更何况是象落儿这样倾国倾城的绝世美女呢?李显以为,别说是重润了,即便是自己,倒退个十年二十年,也必然会想娶落儿为妻。这个很自然,韦早的反应显然是有些过激了。其实,她若能和缓一些,别一口咬定了什么哥哥妹妹不能结婚,而是劝重润娶落儿为侧室,说不定还能有个皆大欢喜的结局呢。可是,现在这么一闹反倒激化了矛盾,令母子二人反目成仇了。不过,李显虽这么想,但却并未把这些话说出来。这些年来,他已经习惯于依赖韦早,顺从韦早了。凡她说的话,他都言听计从,不管对与不对。当然,李显觉得,大多数时候,韦早都是对的。于是,此刻,李显只是安慰韦早道:“你别难过。重润跟我年轻时一样,做什么事都只有三秒钟的热度。你不用管他,过不了几天,他便把落儿给忘了。”

李显说这话时,一点儿底气都没有。因为虽然年轻时的他确实做什么事情都只有三秒钟的热度,但对于求娶婉儿之事,他却一直铭记于心。他哪里知道,他的儿子李重润恰恰遗传了他这一点。

对于韦早而言,李显是她翻身的资本。不过,也就只是资本而已。她会充分的利用这一资本,但是,以她对李显的了解,她并不敢指望他太多。而李重润却是韦早全部的希望,是她后半生唯一的寄托。曾经,她希望,他这个儿子将来能够成为象太宗那样的开疆扩土的一代英主。可是,现在,她突然意识到,李重润根本就不是那块料。不过,不管她对李重润如何的失望,李重润毕竟是她的骨肉,她不忍责怪他,甚至还想为他的贪恋女色、不求上进找些理由。于是,她愤愤道:“落儿这孩子,我待她不薄,没想到,她竟然恩将仇报,勾引重润,真真的是个狐狸精。”

对,她就是要骂落儿为“狐狸精”因为,唯有落儿是“狐狸精”才能说明重润原本是一个安分守礼、孝敬父母的好孩子,只因被“狐狸精”勾引迷惑了,才误入歧途。所以,错不在重润,而在落儿。于是她便将满腔的悲愤都转嫁到了落儿的头上。

李显忍不住替落儿辩解道:“我看落儿这孩子并不坏,八成是重润一厢情愿。”

韦早心中暗道,你能看出什么来啊?想当年,我还想设计勾引你呢,你看出来了吗?于是,她用鼻孔轻哼了一声,说道:“不可能是重润一厢情愿,肯定是落儿设计勾引。咱们现在是太子太子妃,咱们的子女自然就成了别有用心者进攻的目标。只可惜,咱们的孩子都太过简单单纯。所以,裹儿才会被那武崇训搞大了肚子;所以,重润才会着了落儿的道。”

听韦早这么一分析,李显也觉得有几分道理,于是他道:“说的也是啊。”

略思了片刻,韦早压低了声音说道:“依我看,如今之计不如早早的给落儿许个婆家,让重润断了这个念头。”

李显点头道:“也好。这事,你就看着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