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女帝末路:我非男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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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小御医巧法解病痛(6)

去年,武明空又召见了道士胡超,命其为自己炼丹。可是,一年过去了,武明空连个丹药的影儿都没见着,她怎不心焦?

现如今,她的小情人张昌宗竟突然跑过来对她说,他的哥哥张易之能够帮助自己修炼内丹以长生不老,这怎不令她喜出望外?

就在此刻,那只训练有素的红鹦鹉也非常讨巧的高声道:“长生不老!长生不老!”逗得武明空哈哈大笑。

当晚,武明空宣张易之入宫,并在长生殿接见了他。年轻俊美、风度翩翩的张易之一步入殿中便赢得了武明空的好感。武明空想要试一试他的学问,于是问道:“如何才能修得内丹?”

张易之昂首答曰:“欲修内丹,须先明玄关一窍。”

“何为玄关一窍?”

张易之侃侃而谈道:“所谓玄关一窍,非心非肾,非口鼻也,非脾胃也,非谷道也,非膀胱也,非丹田也,非泥丸[2]也,实乃元气之根虚无之谷也。老子曰:‘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天地未开之际,宇宙一片混沌之状,宛若未破之茧一般。天地之始如此,生命之始亦如此。以生身之理言之,父母一念将媾之际,而圆陀陀,光烁烁,先天一点灵光撞入母胞,此乃先天一气,混元至精,实生身之源,受气之初,性命之基,万化之祖,道谓之丹,亦曰灵光。所以说,这‘玄关一窍’并非凡窍,实乃‘虚灵一窍’。”

听到此处,武明空微笑着点了点头。她心中暗道,看来这个张易之倒是有些真才实学的,并未大话欺人之辈。

张易之继续道:“老子曰‘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合’,魏伯阳(东汉炼丹道士)也说‘坎离匡廓,运毂正轴’,‘物无阴阳,违天背元’。凡万物生成之道,莫不阴阳交而后神明见。所以,以微臣之见,陛下若想修得内丹,必须采用男女双修之法,男采女精、女采男精,使阴阳平衡,则内丹可得,长生可期。”

武明空深以为然,当晚便与张易之合炼至深夜。

第二天是早朝日,一向勤政的武明空居然睡过了头。大臣们都已经恭候多时了,而她才刚刚从龙床上爬起来,而后匆匆忙忙的赶往武成殿。

坐在赶往武成殿的龙辇上,武明空微闭着双眼,回味着前一晚的美妙。在她这个皇帝面前,那张昌宗总是蹑手蹑脚的放不开,不像这个张易之,那么勇猛,那么无畏。他给她带来的那种激荡,那种神迷,那种销魂,甚至,那种志得意满后的微微的倦,都让人回味无穷。

就这样,武明空无可救药的陷了进去,长生的诱惑夹杂着对男女欢愉的沉醉,令她不能自拔。几乎每日,她都将二张兄弟宣进宫中。

不久后,自觉神清气爽、滋润无比的武明空不但给了二张兄弟诸多赏赐,而且还给他们升了官。张昌宗由左千牛中郎将(正四品)升为左散骑常侍(正三品),而张易之则由原先的尚乘奉御(从五品上)迁为司卫少卿(从四品上)。

武承嗣和武三思这两位王爷见二张兄弟如此得宠,便迫不及待的谄媚巴结起他们来了。初时,二张兄弟对于这两位王爷过分的谦逊还都有些诚惶诚恐,不过没过多久,他们便都习以为常了。于是,此刻,二张兄弟神情自若、大摇大摆、趾高气昂的走在前面,而武承嗣和武三思则点头哈腰的跟在他们的身后。

他们四人的仆人都在明德门外候着。他们见自己的主人出来了,都急忙牵着自家的马匹迎了过去。武承嗣和武三思分别冲到张昌宗和张易之的马前,抢过仆人手中的缰绳,毕恭毕敬的侍候着二张上了马。待二张兄弟飞马而去之后,他二人这才慢条斯理的上了自己的马,像没事儿人似的缓缓离去。

这一切被坐在马车里的沈南看了个满眼。他见那个从未谋面的年轻美男与张昌宗很熟络的样子,而且,武则天这两个身居高位的侄子对他二人极尽阿谀之能事,也便猜出了这个陌生小白脸的身份。他很是不屑的撇了撇嘴,心中愤愤道,武则天的这两个侄子可真是丢人,身为堂堂的王爷居然对两个靠色相谋生存的低贱小人奴颜婢膝,看了真叫人作呕!幸而武则天没有把江山传给他们,否则,就他们这两块料,我敢保证,他们的屁股还没沾到龙椅上,就会被人给拽下去。

继而他又想,倘若没有二张兄弟的得宠用事,那么七年之后便不会有推翻武则天的神龙政变了;倘若没有神龙政变,那么武则天便可以在权力和荣耀中寿终正寝了。

“善终”是古人追求的五福[3]之一。可惜,武则天却无法享受这个“福”一个在权力的顶峰叱咤了数十年的女强人,一个自封为“越古金轮圣神皇帝”的神皇帝,在自己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呼啦啦的被自己的儿女及属下拽下了神坛,她那时的悲凉……这一刻,沈南仿佛看到了退位后的武则天独自躺在病榻上孤苦凄凉的一幕,他不由得长叹了一声——唉,这就是历史,我知道但却不能改变的历史。

这时,沈南的马车停在了明德门前。沈南急忙收敛起脸上的凄容从马车上下来。他刚一下来,便见一个常在武明空身边侍候的太监走过来道:“沈御医,皇上知道您来了,让您到贞观殿见驾。”

“知道了,多谢公公。”沈南说着便欲跳入明德门。不想,守门的士兵竟将他拦住。他愣了一下,不过随即反应过来,他的肩上还背着那把太极剑。他把剑交予守门的士兵,只拎着自己的药箱和血压计,与那太监一起快步的朝贞观殿奔去。

沈南刚一跨进贞观殿的大门,坐在正中龙椅上的武明空便笑道:“咱们的沈半仙终于回来了。”

沈南一怔,心中暗道,这个徐彦伯还真像是一台摄像机,把他们路途中的种种都一个表情不落的摄录下来,播放给了武则天。

此刻,上官婉儿像往常一样立于武明空的左侧。刚刚,听说沈南已经行至宫门外,婉儿兴奋不已。她真希望自己能长得比这贞观殿还高,好早一点望见沈南飞奔而来的身影。但是,她并没有把心中的欢喜雀跃表现出来,而是依旧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的站在武明空的身旁。

此刻,殿内只有沈南、武明空、魏富和上官婉儿四人。因为李显回宫之事尚在保密之中,武明空怕沈南会一不留神走漏消息,所以才派专人守在明德门外,等他一到便将他引至自己面前,并且在他到来之前便先行屏退了其他不知情的人。

沈南抬眼望去,上官婉儿还是先前那副清瘦清秀的模样,看不出什么变化,倒是年过古稀的武明空看上去居然又比自己走的时候更加的容光焕发了。沈南嬉笑道:“皇上,您可真是越活越年轻了啊!”

武明空听了这话,不由得喜上眉梢。她心中暗道,魏伯阳曾言“黄中渐通理,润泽达肌肤”看来我与张易之的双修真的有了成效。

沈南不知道武明空的心思,自顾自的说道:“是不是因为喝了庐陵王带回来的那坛房陵黄酒?”

武明空诧异:“什么房陵黄酒?”

沈南更诧异:“怎么?庐陵王还没有把酒献给您吗?”

武明空没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却原来,李显一家回来后,武明空并没有立刻召见他们,而是直接把他们安排在后#宫一个隐秘的偏院里。

沈南道:“那房陵黄酒不但味道香醇独特,而且还能健体强身、延年益寿呢。”

现如今最能打动武明空的就是这“延年益寿”了。于是,她对魏富道:“你去,把那房陵黄酒取来。”

沈南心想,不知道李显一家现住何处,过得如何。若是能过去看看,那才好呢。于是,他忙道:“那一坛子酒很重的,魏公公一人恐怕搬不动,还是我陪他一起去吧。”

魏富忙推脱道:“不用了,不……”

武明空却道:“你去也好,顺便给庐陵王看看病。”

沈南惊道:“庐陵王又病了?”

魏富回道:“今天一早我过去拜访时发觉庐陵王的脸色不太好。一问之下,王爷说,今早起来又有些头晕。”

“哦,那我去看看。”沈南道。

武明空叮嘱道:“庐陵王回宫之事还需保密,除了今日殿内的这几个人外,不许再对宫里的其他人提起,你记住了吗?”

沈南心中疑惑道,人都接回来了,还有什么可保密的?不过,他还是连忙答应道:“记住了。”

而后,沈南随魏富出了贞观殿,在皇宫里绕了几绕,走了N多路,最后才在一个不起眼的院落前停下。

此刻把守院门的正是马彪、马彬两兄弟。他二人见沈南来了,都热情的迎了上去。马彬道:“沈御医,您可回来了!怎么样?赵家村的人没为难您吧?”

沈南笑呵呵的说道:“我是沈半仙,他们巴结我还来不及呢,哪还敢为难我?”

马彬笑道:“说的也是哈!”

马彪见沈南怀里捧着血压计手里拎着药箱,便道:“沈御医,您是来给王爷诊病的吧?”

沈南道:“是啊。王爷现在怎样?”

马彪透过半掩的院门朝悄无声息的院内瞟了一眼,压低了声音道:“我也不知道。没有皇上的命令我们是不敢擅自入内的。自打今早上魏公公走后,王爷和王妃就一直没出房门。”

“哦。”沈南一脸狐疑的推开院门,跨了进去。

一听到脚步声,正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的李显便惊恐的从床上弹了起来,他紧紧的攥住守在床边的韦早的手,紧张兮兮的低声道:“是谁,谁来了?”

“别怕,我去看看。”韦早象哄小孩子似的用另一只手轻抚了一下李显的头,而后站起身来不疾不徐的走到窗前,待看清了来人之后,才道:“是沈御医和魏公公。”

李显一听是沈南来了,不由得喜道:“他总算是回来了,太好了。”李显说着竟然下了床,穿上自己的平头履,奔出了房间。

而韦早却不似李显这般欢喜。此次回宫韦早并不敢奢求会有什么盛大的欢迎仪式,但是她一直以为,至少他们可以受到武明空的接见。在接见中,武明空将会告诉他们这一次接他们回来的真正意图。可是,事实并非如此。他们回来了,但是没有人搭理他们。他们依旧过着幽闭的生活,只是幽禁地从房州搬到了洛阳的皇宫而已。他们每日所见之人,除了魏富外,仍还是迎他们回宫的那几个太监和士兵。而且,魏富只是来传话的,告诉他们“好好躲着,不要出去走动”并不透露什么。所以,回宫之后,李显和韦早便不似在路途中那般轻松了。路途中的他们仿佛看到了希望,而现在因为武明空的不闻不问,因为皇宫内阴霾压抑的气氛,因为对未来福祸的不确定,所以他二人竟比以前在房州时更加的恐惧不安、如坐针毡。于是,李显又一次的头晕目眩起来。

对李显的这个病,韦早早就习以为常了。刚才,当她坐在李显的身旁的时候,她心里确实很焦急,但她焦急的不是李显的病,而是——此次回宫到底是福还是祸?这个该死的阿武可真是折磨人啊,她到底想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