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能怎么办呢,南先生都替他答应了,他要是还讨价还价,就显得他小气而矫情,所以他只能努力挤出一个笑容,站起身道:“谨从南先生的话。”
看着白子墨有气没地方撒,只能活活憋着,还得每月花费大把的银子孝顺凌皇府,我的心里乐开了花。
我看着南先生慈眉善目的样子,越看越开心,觉得这个南先生真是太可爱了,轻轻松松就帮我狠狠地坑了白子墨一把。
我心里忍不住想道,要是我成了南先生的关门弟子,以后我是不是每天都可以坑着他的学生玩儿?
就在我笑眯眯地盯着南先生瞧的时候,南先生道:“今日有欧阳小姐的加入,学府热闹了不少,如此喝酒倒显得不够豪气,不如咱们做行酒令吧?彩头便是请柬上的雪珍珠。”
话虽然是询问的语气,但意思已经很明白了,想要成为关门弟子,行酒令就是其中的一道关卡。
在坐的都是酒场上的高手,行酒令玩得很溜,我平常很少喝酒,所以做行酒令便落了下风。
我费尽心力,苦苦撑了五轮,等到第六轮的时候,我就做不出来,只能喝酒。
酒一下肚,脑子就开始不好使了,等到第八轮的时候,我已经连人影都看不清了,我心里想着,完了,要被淘汰了,价值连城的雪珍珠拿不到了!
就在我迷迷糊糊地单手撑着脑袋,勉强支撑着最后一点意识的时候,有个书童跑进来说:“先生,凌皇来了!”
南先生一愣,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了,他们纷纷看向已经醉得摇摇欲坠的我,交头接耳起来。
三皇叔盛名在外,不管是学识还是武艺,都是天下人效仿的对象,南先生曾经和三皇叔下过棋,输给三皇叔两个棋子,所以一直都想再和三皇叔下棋。
奈何三皇叔一心辅佐皇帝,处理冬翎的政务,从来不参加这些宴会,所以南先生找不到机会和三皇叔讨教,如今三皇叔主动前来,南先生高兴坏了:“快请进来!”
南先生连忙吩咐人在自己的上头加了个座,足见南先生对三皇叔的看重。
我则半睁着眼睛,手掌扇着风,感觉酒气上涌,脸颊热得难受,便伸手扯了扯自己的衣襟。
正好三皇叔进来了,他本来神色平和,高贵矜持,一看到我的动作,立马黑下了脸。
南先生刚刚要请他上坐,就看到三皇叔阴沉着脸,快步走到了我面前。
他低头一把扯住了我的手,将我揽入怀里,同时另一只手则解开了自己的披风,披在了我的肩上。
众人一下傻眼,虽然京城里一直盛传三皇叔将我宠到了天上去,但到底是没有多少人相信的,毕竟三皇叔冷漠无情、嗜血狂虐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如今见到三皇叔如此紧张我,众人惊讶得就差把眼珠子扔地上了。
南先生举起的手正摆着一个请的姿势,看到三皇叔已经坐在了我身边,他只能尴尬地收回手道:“不知凌皇驾临,有失远迎……”
南先生正打算客套几句,然后将话题引到他期盼已久的下棋上,可是南先生的话还没说完,三皇叔已经冷冷地打断:“你们继续,不必顾忌本皇。”
这话很明显,三皇叔不是为南先生来的,而是为我来的。
三皇叔拎了拎面前的酒壶,皱起了眉头,看到我绯红的脸颊,他伸手将披风拢高了一些:“为何喝这么多酒?”
三皇叔对着我的时候,眼神宠溺,语调温柔,和对着南先生等人时,完全是两个神态,众人禁不住抽了抽嘴角。
我歪着头,在三皇叔的脖颈上磨蹭了两下,因为喝了不少酒,说话的时候语调就变得格外软糯:“人家输了好几次行酒令,只能喝酒了。”
三皇叔的眸子骤冷,他抬眸看向众人,语调清冷,身上散发出了慑人的魄力:“谁赢了?”
众人鸦雀无声,本来赢了的人在这个时候也不敢冒头,只有白子墨顶着压力,开口道:“行酒令,有输便有赢,欧阳小姐也是知道的!”
这话的意思就是,是我自己要参加这场宴会,不是别人求着我参加,如今输了就让三皇叔来砸场子,这算怎么回事?要是输不起,趁早走人,免得丢人现眼。
其实白子墨这话得到了很多人的赞同,但大多数人惧怕三皇叔,所以没敢表态。
我半睁着眼睛看向白子墨,也不知道是我酒气上来了,看不真切,还是我看走了眼,我竟然看到白子墨用一种几乎痴迷的神态看着三皇叔。
他的两只眼睛闪着亮光,直勾勾地盯着三皇叔如诗如画的脸,就差流出口水来了。
看到这一幕,我的酒立即醒了一半,我晃了晃脑袋,再次看去,却发现白子墨的神情十分正常矜持,和周围的人没什么两样。
我不由抬手揉了揉有些发痛的太阳穴,难道是我看错了?
三皇叔握住我的手,将我的手放在怀里,自己则用手揉着我的太阳穴,他的动作很轻柔,力道刚刚好,揉得非常舒服,我满足地依偎在他怀里。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我明显地感觉到有两道杀人一样的视线落在了我的身上,我睁开眼睛看去,环视一圈却没有任何的发现。
难道真的是我喝多了,出现了幻觉?
三皇叔替我揉了一会儿,开口道:“行酒令,本皇替她。”
这七个字无疑是颗炸弹,扔进了平静的水面,炸得众人纷纷坐直了身子。
能够和三皇叔同桌已经是一件很荣幸的事了,现在三皇叔还愿意和大家切磋行酒令,不少年轻的学子都热血沸腾了,要是能够打败三皇叔,那岂不是能扬名立万?
不过也有学子忌惮三皇叔,怕自己万一不小心赢了三皇叔,会小命不保。
三皇叔从怀里掏出一颗解酒药丸,塞进我的嘴里,轻声哄道:“你先睡一会儿,本皇替你赢回来!”
我点了点头,靠在三皇叔的怀里眯了起来,三皇叔则告诉众人,不用顾忌他的身份,可以随意出题,若是赢了他,可以向他提任何心愿。
这话说得十分霸气,但众人却觉得理所当然,他可是三皇叔啊,本该如此!
学子们的脸全都红了起来,那是兴奋的红润,是摩拳擦掌的期待。
白子墨是第一个出行酒令的,他出的诗句很刁钻,三皇叔不给他半丝后悔的机会,他面色平静地接了下来,同时抛出了一个更加难的诗句。
白子墨想了一会儿,没有应答出来,十分服气地将面前的酒饮下,他看着三皇叔的目光更加火热,而三皇叔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有了白子墨的开头,其他学子也纷纷绞尽脑汁地出题,可没有一个学子能够在三皇叔的行酒令下走一轮。
一时间学子们都用火一样的眼神注视着三皇叔,这是对强者崇拜,是无法克制的。
只有范云谦用一种无比憎恨的眼神刮了一眼三皇叔,但是他的情绪只是一闪而过,掩藏得非常好,在场没有人注意到他,也就没有人发现他内心的恨意。
南先生则十分高兴地看着三皇叔,他能在有生之年看到三皇叔做行酒令已经十分知足:“凌皇,你赢了,这株雪珍珠归你了!”
听到雪珍珠,我立马醒了,满脸期待地看着书童将一个锦盒送了上来。
这个锦盒很大,上面正冒着寒气,我打开一看,雪珍珠已经被磨成粉,放置在一个透明的盒子中,盒子则镶嵌在一大块的寒冰中。
我高兴地盖上锦盒,在三皇叔的手心里扣了两下,以示内心的狂喜,三皇叔淡淡道:“以后需要药材,可以告诉本皇,不许再喝那么多酒!”
我立即点头,雪珍珠的药用价值很高,因为通体冰寒,所以是盅虫最为害怕的东西,有了这个,我再也不用担心三夫人给我和三皇叔下盅虫了!
三皇叔伸手刮了刮我的鼻尖,正打算将我带回府,南先生道:“凌皇,可否借一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