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傍晚,墨莲意外地看到昨天那个年轻人又来了,他远远地冲着在湖边散步的墨莲挥着手。
两人走近后,年轻人问她:“你的腿好些了吗?”
墨莲点点头,不好意思地说:“谢谢你了,今天好多了。”
年轻人又问:“你上药了吗?”
墨莲摇摇头答:“不碍事的。”
年轻人从背包里拿了一瓶药出来:“给你,抹上吧,能消炎化淤,好得快些。”
墨莲连忙推脱:“不用不用,已经快好了。”
年轻人把药塞到她手里,道:“你干嘛这么客气啊,不把我当朋友啊。”
墨莲闻言,握住手中的药,愣住了。朋友?她多久没有朋友了啊,他竟然拿她当朋友么?接下来年轻人和她一边走,一边东一句西一句地闲聊,她则有一句没一句地应着,心里各种心思,乱成一团。
英姑隔着堤岸,看到墨莲和一个小伙子在一起聊着天,看天色已晚,便大声喊着墨莲。
两人听见喊声,年轻人说你妈妈叫你,我就先走了,明晚再来看你。墨莲唔了一声,等年轻人走远了,她突然想起,虽然几个月以前两人就有接触了,可是年轻人叫什么名字她都还不知道。
到家后,墨莲将药盒打开,取出药,药就是普通的红药水,但她心里喜滋滋地,小心地一遍一遍抹到伤处,英姑在一旁看到了,便喝斥她:“你是抹药呐还是画皮啊?需要抹这么长时间,涂这么多吗?”
墨莲白了英姑一眼,才把药收好。
英姑又不知道为了何事,将墨莲絮絮叨叨了大半会,墨莲却是半句也没听,只管擦了脸上床睡觉,等闭上眼睛却又睡不着,翻来覆去半天,就好像有些心思又不知道这心思是些什么。这时英姑也已躺在另一张床上睡着了,发出轻微的鼾声。窗外的月亮尤如白玉盘,明亮的月光撒进来,眼前的景物就像披了银色的缎带一样,墨莲睁大了眼睛,心中一片迷茫。
墨莲终于知道年轻人原来叫贺青云。从他给墨莲送药后,过了一周后便又来看她了,问她的腿好了没有。墨莲自看到他,很是开心,心中那说不清道不明的迷惘也消散不见了,见他问她,便毫无防备地撩了裤腿露出两只细长的小腿出来给他看,一边说:“你看,结疤了。”贺青云蹲下 身子轻轻按了下硬硬的痂壳,问道:“还疼不?”
墨莲笑道:“早就不疼了。”
贺青云便道:“那你当心点啊,疤脱落的时候别用手揭,让它自个落。”说着将她的裤子放了下来。
贺青云做这动作特别自然,墨莲虽然一下子脸红了,但心中很是甜蜜。
秋天的晚上来得早,两人没讲几句话,天色便黑了,贺青云便要走了,墨莲将他送至入树林的小径,贺青云让墨莲别送了,又问她:“你每天晚上都干些什么呢?”
墨莲说:“有时看看书,有时看看电视,没什么别的。”
贺青云道:“那过些日子我叫你出去玩好吗?”
墨莲问:“玩什么呢?”
贺青云说:“很多啊,看电影啊,唱歌呀,打电子游戏啊,可多了。”
墨莲心里正想答应,突然想着自己不是个正常人,若到人多的地方定会被别人盯着看,连带着贺青云也会难堪,因此她只含糊地哦了一声。
贺青云见她这样,也不知道她是答应还是不答应,也不好追问,又想墨莲到底是不愿出去玩呢,还是不想和他出去玩呢,一时便也沉默了。两人正各自呆在原地想着心事,突然一道光柱照射过来,两人不由都眯了眼,就听见来人说:“墨莲,你在这里干嘛?”原来是英姑下班回来了。
墨莲忙迎上去说:“我朋友来找我玩,他正要回去。”
英姑哦了一声,狐疑地看着贺青云,贺青云便叫道:“阿姨你好,我先走了,再见。”冲墨莲挥了挥手,便走了。
英姑与墨莲一边往回走,一边问:“这人是谁呀?你怎么认识的?”
墨莲说:“前几天不是跟你说么,就是那个我摔了送我回家又送我药的,怎么又问!”
英姑道:“我又没正经看见过他。”又问,“他是批发城做生意的?从南方来的?”
墨莲嗯了一声。
英姑又问:“多大了?做什么生意的?”
墨莲说:“我怎么知道。”
英姑咦了一声道:“都认识这么久了,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墨莲嫌英姑话多,在英姑问了好几遍后才懒懒地答道:“难道朋友就一定要查根问底,什么都要调查清楚吗?”